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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鬱症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勇敢面對,一個抑鬱症患者自述!

前年4月清明節從福建老家回到工作地福州後,我一貫的淺眠開始變成了連續的失眠,每晚固定在同一時刻(凌晨兩三點)醒來,曾困擾我多年的頭痛也在頻頻加深。我一直堅定且固執地以為自己是偏頭痛,如往常一樣睡一覺或是吃點止痛藥就會愈好的。但實際,情況並未像預想的那般不治而愈,頭痛愈演愈烈。五一三天小假,因工作需要,我帶著頭痛連著高強度的工作了三天後,實在撐不住,便聽從單位領導建議,去了醫院。以往求學期間的頭痛,我只需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即好。工作後,並不能給我足夠的時間來休養,回想我上一次因為頭痛求醫是在去年五月,頭痛似乎已經成為我一種定期複發的病症,由此我才開始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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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期間,我今年第一次因為頭痛求醫。當時醫生建議做CT檢查,我自認為不至於那麼嚴重,沒做檢查,只是讓醫生開藥止痛,而實際,連那些葯我都沒敢吃(擔心依賴性),三天後,頭痛感就消失了。但失眠並沒有好轉,越來越糟糕,從曾經的只醒來一次、再難入睡演變成了一夜醒來三四次幾乎整晚無眠,期間頭痛亦有反覆。到今年九月底十月初開始,頭痛再不願離開我,長日伴我左右、形影不離,加之糟糕的睡眠,我的情緒長期處於低谷。我自知自己天性敏感多思,但也有一定的內省力和情緒自控力。這一次,我卻無法讓自己再次感受到情緒的波瀾,心裡裝了一灘死水,無力感一次次襲來,衝擊到心靈內核深處,從無望到絕望,輕生的念頭好幾次一閃而過。我開始對自己感到害怕,對自己的陌生感前所未有,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無用、無存在感、無價值感。

我再次想到求醫。前年國慶,因為頭痛第二次走進醫院。遵照醫生建議,做了CT檢查,最後醫生診斷為枕大神經炎,並不經意地提醒了我可能患有輕度抑鬱症。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天在我心上開了一扇窗,我向學心理的同學求證,她幫我確認了心中的那個疑問。但我仍半信半疑。

經過第二次求醫吃藥無好轉後,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患有抑鬱症?並向信賴的師友傾訴我可能患有輕度抑鬱症,當時與我一直聯繫緊密的初中語文老師萇楚老師給我發來她曾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一本書的電子版——弗里德里希?弗拉赫的《神秘的潛力—論抑鬱》,該書較全面描述了抑鬱和抑鬱症的原因、性質及其治療和預防的方法。我如獲至寶,認真潛讀,覺察自己也許真的是患了抑鬱症,但仍以為自己還能通過自我調節愈好。一直對我幫助甚大並對我有一定了解的師姐馮娜也建議我先自我調節恢復。隨後,我與在財新集團任職記者的好閨蜜王玲長聊了三個多小時的電話,在她的建議下,我開始閱讀財新集團常務副主編張進老師的博客,他曾是重度抑鬱症患者並經過西醫治療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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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單位同事亦關心我的病情,在他們的建議和幫助下,十月底,我來到福州某三甲醫院就診,這是那年因為頭痛第三次求醫。幫我看病的醫生是腦系內科主任醫師,她是優秀的腦科專家,也是業界的權威。當時,我自認為自己查閱了很多書籍、資料,並對照檢查過,一直以自己還能與人正常交流、工作也未受很大影響為由斷定自己還沒到抑鬱症。主任問診初始我也沒有很好配合,我一直在駁斥他的診斷,以至於主任當場生氣差點中斷問診,她非常惱火的責問我,「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如果你可以當自己的醫生,你不用來找我治療了!」我這才意識到身在醫院得聽醫生的,才配合慢慢詳述近來狀態,初步診斷為抑鬱狀態。我竊喜抑鬱狀態就是還沒到抑鬱症的程度,也許能靠自己調節,不用依靠藥物。但她依然建議我入院用藥物治療,因我這種天性敏感質人,若長期情緒低落,很難靠自我的力量走出低潮,並告知抑鬱狀態的治療原理與抑鬱症無異,同樣需要長時間服藥並定期複診。我猶豫不決,害怕一旦用藥就會依賴,也擔心工作時間安排。在跟單位領導溝通後,他建議我安心養病,無需牽掛工作。於是,當天我趕回福州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入院治療。當夜,我一邊收拾一邊眼淚不自覺地下落,幾近淚盡,心裡根本不情願也不甘心入院,因為一入院我就要面對一個極不想承認的事實——我患有抑鬱症。

後因流淚中斷收拾,我便與師姐聊天,在她的鼓勵下,我的心情稍有好轉並不斷在心裡為自己打氣,自我鼓勵。終於,在10月30日,我來到了醫院入院治療。我告訴萇楚老師,我入院治療了,她發來信息連著說了三個幸而——「幸而發現得早,幸而在醫療發達的福州,幸而你求醫了」,不難看出老師對我的關切和擔憂,而我也的確是個大大的幸運兒——這是我在出院後,最直觀最真切的感受。

10月30日星期四,是我入院治療的第一天。那天上午9點左右,我從福州趕到醫院。上午,朋友珍姐一邊跑上跑下按照流程幫我辦理入院手續,一邊不停地安慰我鼓勵我。據她所描述,當時的我臉色暗沉,神情恍惚,整個人木訥得很,好像需要別人下口令才懂得挪動腳步。辦完出院手續,珍姐送我到神經科五樓——我所住院的病區,便離開了。護士告訴我給我安排的床位還沒騰出,我被安排在醫生辦公室等候床位。頭痛纏身的我幾已喪失思考能力,很乖順的聽從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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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來之,則安之。隨後,便有醫生來問診,我積極配合醫生,詳述狀態,並根據之前的自查告知誘發因。同時,隔壁的房間傳來女孩的哭聲,我聞聲也突然好想像她那樣哭一場,但是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

其實,從去年十一月開始,我的情緒便開始處於持續低潮期了,幾乎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刻流淚,當時已有同事領導提醒過可能是抑鬱,建議我去求醫,但我沒有重視。由於春節回家給了我一個緩衝的機會,後來清明節再次回家,所以這種情緒上的低落還未反映到軀體上成為器質上的病變。醫生給我診斷為抑鬱障礙(即抑鬱症),表面上我是接受了這個診斷,但內心仍舊拒斥。

如我親友所說,這麼開朗大方、性格外向的人怎麼會得抑鬱症呢?因為常人一般都會誤以為抑鬱症是心理疾病,甚至精神病。經過之前的了解,抑鬱症是一種功能性障礙,從微觀層面來講,抑鬱症亦是一種器質性病變(抑鬱症是患者大腦內5-HT、去甲腎上腺素和多巴胺三種神經遞質失衡所致),必須通過藥物治療,這是我十分肯定的事實。但我仍堅持自己還未達到抑鬱症的程度,我自認為入院做完相關檢查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問診結束後,已近中午十二點,但床位仍未騰出。我一個人在外吃完午餐,隨意逛了一會,回到醫院,直到下午兩點,我跟著護士進入病房。病房裡紫外線消毒的味道久未退散,把行李隨意擱置後,我就坐在了病床前的座椅上,無心整理。隨後,有人來鋪床,順便給了我一套病服,我脫口而出,「可以不穿嗎?」我知道內心裡仍在與「我是病人」這樣的字眼作強烈的抗爭。當晚,我根本無眠。晚上十點,護士給我吃了一片阿普唑侖(一種安眠藥),一閉眼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洶湧而至,頭痛時刻纏繞著我,走廊內的人聲、電梯鈴響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腦海里迴旋,護士每一次巡房(每隔一小時巡一次房),我都是醒著的狀態。凌晨三點,我再次服用了一片阿普唑侖,效果甚微,我仍是醒著的狀態多。到早上的六點,護士來幫我抽血檢驗,我問時間,知道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10月31日星期五,入院第二天。護士抽完血後,我終於有了點睡意,沉入睡眠。八點半左右,有醫生過來與我聊天,問我昨晚的狀態,心裡在想什麼,我如實回答。醫生問我這時候最想要誰的關心,我答沒有。她奇怪,「怎麼會沒有呢?」我告訴她我已經很習慣一個人獨自面對這種很黑暗很孤獨的時刻了,自幼年開始自己就會決定很多事情了。這算得上是一次心理干預,醫生離開後,有護工拿著預約好的檢查預約單帶著我在院內在各大樓間穿梭,我的精力只能集中在腳步上,因為我怕跟不上護工而走丟。做完一天的檢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檢查過的項目有哪些。下午,我站在病房的陽台上,看到窗戶是設了門帘關卡的,心裡苦笑——「是為了防止病人下跳嗎?」

晚上,姐姐從深圳趕來陪我。她在九點多到達醫院,跟她聊了會天,就到服藥的時間了,我吃了一片阿普唑侖後,慢慢沉入了睡眠。直到第二天護士來叫醒整理病房,我才知道我竟然安穩的睡了一晚。事後回想原因,可能姐姐的陪伴讓我心安了一些,加之慢慢適應了病房的環境,才換來了我的一夜安眠。

11月1日星期六,入院第三天。基本已經適應病房環境的我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排斥身上的病服了。之前的無眠便成了嗜睡,白天我也昏昏欲睡,一直睏乏打不起精神,曾經以阿普唑侖助眠過的我深知這是其中的副作用。姐姐見我睏倦無力的狀態,一方面很心疼,另一方面也在督促食慾全無的我按時進食。上午姐姐陪我做了檢查後,下午馮娜師姐攜友來探望,後單位同事也來看望,聊天過程中,我的狀態也慢慢轉好了一些。那一晚,我亦安睡了一夜。

11月2日星期天,入院第四天。早上醫生來查房,詢問狀況,告訴我當晚會加藥。我詢問醫生出院的時間,還有多少項檢查未做?是不是所有的檢查都做完後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回答讓我住院並不是為了做檢查,病情好轉平穩好才會讓我出院,至少需要兩周時間。心裡只為住院安排7天時間的我當時聽了,心情瞬間黯淡下來。儘管下午有朋友來探望,陪我聊天,那一晚我仍不能像前晚那般安眠了。那晚開始,醫生給我服用文拉法辛的抗抑鬱葯,硅硫平輔助治療。文拉法辛為75mg劑量,硅硫平為4/1片。依然服用一片阿普唑侖助眠,凌晨三點左右,我又開始了失眠,再次增服了一片阿普唑侖。

11月3日星期一,入院第五天。清晨起來,我去洗手間,頭昏昏沉沉,剛坐在馬桶上的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胃裡像有什麼堅硬的器物在攪動一般,噁心乏力,我藉助還未喪失的最後一點意識回到房內,倒在床上,心悸中,出了一身的冷汗。事後,叫來護士,我知道這是藥物的副作用開始發生了。姐姐當天下午回深圳工作,她本想再多請幾天假來陪我,但我深知人生長路,更多地都是一個人在走,即使是病痛,我亦想要一個人去克服,不想成為家人的負擔。那晚的睡眠中,也在半夜醒來過一次,但很快就再次入睡了。

11月4日星期二,入院第六天。前一天的昏昏欲睡,無力疲勞,體位性低血壓……這些癥狀逐漸減輕。但食欲不振、味苦口乾、排尿困難、便秘、輕度震顫等一些細微的癥狀仍在,並且可以獨自去做檢查了,這一天我認識了同患抑鬱症的病友Dan姑娘(即第一天問診時在隔壁房間大哭的女孩)。入院前,我曾對朋友說「我不害怕入院,但我害怕藥物的副作用」,這句話我也深刻體會到了。但實際也沒那麼可怕,用張進老師的話說,「副作用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副作用的大小,與患者本身關係很大,與其服藥時的內環境有關,包括心理狀態。無論如何,副作用和抑鬱症對人的精神、肉體的摧殘相比,微不足道。」當晚,文拉法辛開始增量為150mg,改用4/1片奧氮平輔助治療,壓躁預防雙相情感障礙(即躁狂抑鬱症,兼有躁狂狀態和抑鬱狀態兩種主要表現)。

11月4日星期三,入院第七天。我知覺到自己情緒有一點波動,對自己患病的意識也越來越清晰。也能夠很專註地翻動手邊的書籍了,頭痛失眠仍未消褪,心情多數時候仍沉鬱。醫生來查房時,我有了更多的疑問。當時我問醫生為什麼用的是文拉法辛?我也了解到目前抗抑鬱藥物已經發展到第四代,分成八大類,差不多幾十種。醫生給我的答覆是文拉法辛是作用於雙通道(對5-HT再攝取抑制作用最強,對去甲腎上腺素再攝取抑制作用也較強)的藥物,在全球臨床經驗里最普遍。其實我想要的答案是在該院用此葯成功的案例最多(當時我仍在擔心藥物的療效),但實際我就診的精神心理科是該院於今年5月份新設立的科室,儘管是在醫療條件比較發達的福州,獨立出來的精神心理科仍然少見,就算所有案例都被治癒,其數量也是有限的(因抑鬱症治療一般都耗時幾月甚至一年)。

下午,單位領導和同事來探望,後我又去找之前認識的病友姐妹聊天,並認識了同在她的病房裡的性格開朗的一位奶奶,還有隔壁病房準備出院的女孩。同病相憐,都在病中的我們很容易找到共同的話題傾聊。我與Dan,幾乎一見如故。當時,剛剛大哭過一場的她眼睛仍紅腫著,聽到我問「你怎麼流淚了?」她的眼淚就下落不止,她告訴我眼淚流下來根本無法控制,並打趣說「不去拍韓劇真是浪費了」,逗樂了整個病房。從那天開始,可能有了「同道中人」的陪伴,我開始心安了,也有了笑顏。當晚,整夜安眠。

11月5日星期四,入院第八天。我的心情仍舊有些許起伏,但一直未攪動那灘死水。我心中「藥物是否有用或治癒」的疑慮似乎比前一天更深了。我向醫生重複詢問前些天幾乎每天都在問的問題——「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醫生的答覆都是還需要多住些時日,要調好藥量,病情有好轉平穩後才能出院。如果我堅持要求出院,他也可以讓我出院,但不建議我馬上投入工作。經過這些天的了解,我的管床醫生似乎已經認識到了我有女強人的潛質,他知我個性要強,並建議我要適當放下。

從11月6日入院第九天開始,我服用的文拉法辛增量到225mg,奧氮平劑量仍是4/1片。從11月9日入院第十二天開始,我服用的奧氮平增量至2/1片。其間有兩晚醒來過但都很容易再次沉入睡眠,頭痛仍在,較之前已減輕了一些。並且會時不時的出神發獃,仍舊覺得腦袋笨重得很。覺得自己獃獃的,笨笨的。

一直服藥到12日即入院第十四天的下午,我突然感覺身心皆輕,壓在心裡的大石塊一下子掉落了。那天開始,我是真的感受到藥物的療效了,之前的絕望感、想自殺的念頭都消失了,我當即給好友王玲和馮娜師姐發信息,「我像是看到了奇蹟的發生,雖然頭痛還在,但已不能成為影響情緒的主要因素了,那個完整的我正在一步步回來」。那種陽光照進陰暗的心房的感覺真的很想讓你擁抱全世界,是可以為之喜極而泣的。同在病中的好姐妹Dan也感受到了同樣的變化,她跑來與我深情相擁,告訴我「寶貝兒,我好開心,感覺那個從前的自己又回來了」。她問我現在的我最像什麼時候的我?我答是大學畢業最後那段時間,因那時的我最無憂無慮最輕鬆。她說她是高中的自己,因那時的她是全能的Dan,最自信也最開心。我們互訴衷腸,感覺有淚盈於睫。那是這麼久以來我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這個世界好美,值得我們好好去愛。

那天晚上,我並沒睡得很好,但已不同於前段時間壓抑式的失眠。我心緒平和,開始回想過去的種種,第一次那麼肯定地確認並接受自己是患有抑鬱症的,不是之前所謂的抑鬱狀態,並且是處於輕度轉向中度的階段。張進老師也曾有所述,「抑鬱症和其他疾病一樣,患者的軀體經受著痛苦折磨,很多人認為,抑鬱症是心理疾病,殊不知抑鬱症首先表現為生理疾患,那時,患者完全不會知道自己得的是抑鬱症。」「上海精神科醫生顏文偉曾經有一個估計:抑鬱症患者如果不予治療,約三分之一會自然恢復正常,大概需時半年到一年;另三分之一會反反覆復,拖成慢性;再三分之一最終會選擇自殺。」我屬於那中間的三分之一,並且我的抑鬱症可追溯至童年時期,因自小家境貧困,激勵我不斷努力求學改變自身境遇,而我又有完美主義傾向,常常為自己定立過高的要求,克己求全。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與現實處在一場長期的拉鋸戰中,讀小學時就已經開始感覺到頭痛,中學時更是經常頭痛、流淚,並有過輕生的念頭。到大學一年級,上學期整個學期我都幾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很少與同學溝通交流。因為到遙距家鄉幾千里的哈爾濱去求學,要適應新的文化新的環境,對於敏感的我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但幸運的是,到下學期我就加入到學生社團組織中,並開始利用博客紓解心緒,很快我便走出了情緒低潮期。後來南下福州讀研,直到在嶺南文化淵厚的福州工作,再一次適應新的文化與環境。這些年的生活,似乎一直處於一種遷徙的狀態,我的心緒也隨著這些環境的改變和其間經歷的種種而起起落落,其中的艱難與煎熬,若不是真正的抑鬱症患者真的很難感同身受。入院前一天,我發了微信狀態「感同身受從來都是一個假動詞」。而那一晚,我拿起手機,寫下了「久違了,親愛的你。感謝所有」。

「其次,許多人依然把在精神壓力面前感到抑鬱看成是軟弱的象徵,因此,抑鬱常常引起患者的窘迫感。簡而言之,許多人寧可忽視抑鬱症的徵兆,也不願承認在生活中許多場合,抑鬱是唯一健康的反映。抑鬱的產生是面對精神壓力時產生的心理生物反應。人在自己一生中都必須對付大量艱難險阻。因為人是一個心理健康整體,所以,每一縷思緒,每一份感情,都會引起神經系統中化學成分的相應變化。而他對精神刺激的反應與處理也同時表現在生理與心理兩個平面上。」「許多人都未能意識自己得了抑鬱症,原因還在於他們雖已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個別抑鬱症的癥狀,但未能將其與自己情緒的全面改變聯繫起來。由於他們覺得自己遇到精神壓力時尚未想到跳樓或者吞食過量安眠藥之類的事,所以他們不明白自己和別人一樣正在受到抑鬱症的影響,儘管別人對精神壓力的反應可能是急性的,病逝更嚴重:一連好幾個星期受到沮喪、惶恐之苦;是認真對付呢,還是聽之任之呢?這種左右為難的矛盾心理折磨得他們死去活來。」直至今時,我仍驚異於自己會與「抑鬱症」三個字聯繫起來,儘管我已全盤接受我是抑鬱症患者的事實。

抑鬱症早已是世界四大常見病症之一,在美國,幾乎一半以上的成年人會經歷一次抑鬱症,在中國,記錄在案的患者就近一億,這還不包括那些不敢正視得病事實的患者(據筆者估想這應該是一個極其巨大的數字)。國內的自殺者之中,有六七成死於抑鬱症。就在我入院的第二天,著名作家、詩人陳超先生自殺,不免除抑鬱症的自殺因由。早先,著名翻譯家孫仲旭先生因抑鬱症辭世。聽聞這些消息,我的內心哀痛不已,並深深感到惋惜。生命可貴,抑鬱症並不可怕,如果我們能正視並積極面對,很快能走出黑暗,重見光亮。願惜福,健康過活。

一位資歷記者的3年抑鬱症,能活著真好
一位抑鬱症患者的經歷,也許這就是抑鬱症真實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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