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青春，正好
文/馬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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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曾記得，呼燈灌穴，斂步隨音。任滿身花影，猶自追尋。夢裡不知身是客，曉風吹未醒。用破半生心。青瓦常憶舊時雨，朱傘深巷無故人。
許久以前，便有要寫一些東西的打算，藉以告慰這兵荒馬亂的青蔥歲月。前陣子備戰高考，縱然胸懷千言萬語，也無暇訴諸筆端。而今高考已過，有了大把富餘時間，個中辛酸苦楚卻不知從何言說。只好就著家鄉的煙雨，終於拼湊出些許瑣碎的文字，妄想填補閑暇的光陰。
下著小雨的時節，空氣潮濕清冷。撐傘外出，迎風而立，遠處青黛的山巒，在迷離煙雨中漸漸隱去。風雲迭起，只有同根生長的樹枝，依舊在風中相依。此刻的心情，亦如眼前淅淅瀝瀝的雨水，冰冷得不知所措。而就憑一把雨傘，躲過瀟瀟的冷雨，卻躲不過整個雨季，就連思想也是潮潤潤的。
時光太快，人太忙，一切春光都還未來得及細細欣賞，春就安靜地落幕了。這世界本來安靜，只是我們太介意輸贏。如果可以，倒想讓時光止步，留下這溫暖的光陰，來溫暖俗世的涼薄。流離歲月，不聲不響，無味無痕，托舉著我們從懵懂一路走來，倥傯中我們稜角漸平，倦意漸生。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我們收穫良多，失去亦多。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爬起，再跌倒，再爬起……二者的循環往複，不過是為了搏取一處精彩的人生，避免庸庸碌碌填補幾十年的倥傯歲月而已。我們對未來滿懷憧憬，以為有備而來，不至抱憾而歸，卻遭遇現實的迎頭痛擊，跌跌撞撞，滿身疲憊。當所有的熱情、激情、豪情都如爐膛中的炭火一樣慢慢冷卻時，才終於知道自己當初的理想是多麼的幼稚和不切實際。人不該認命，卻得信命。這世界有著太多這樣那樣的限制與隱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難以預測的變故和身不由己的離合。一個轉身，也許就已經一輩子錯過，要到很多年以後，才會參透，所有的爭取與努力，也許還抵不過命運開的一個玩笑。上帝只在雲端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結局，就已經完全改變。韶光太好，怎麼走過都是辜負；辛福太遠，怎麼奔跑都是駐足。
回望過去的十九年，除卻事無所成，便只剩滿目瘡痍。有關生活的諸多美好，無非是午夜夢回時的遐想。當現實折過來嚴絲合縫地貼在我們長期的夢想上時，它蓋住了夢想，與之混為一體，如同兩個同樣的圖形重疊起來合二為一。遙遠的虛無，難以變成觸手可及的真實。回想的瞬間，記憶中的山河，在無數個晨鐘暮鼓的敲打下，也暗淡了初始的色彩，而記起的不過是春來秋去。多少愜意，多少坦然，多少虛情，多少假意，都隨風散去。而今喉疾日篤，頑疾難化，又餘下多少光陰，專供我這區區病體法外逍遙。
當歲月流逝，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消失殆盡時，惟有空中飄蕩的氣味還戀戀不散，讓往事歷歷在目。想人想得厲害的時候，卻是淡淡的。像餓了許多日的人聞到炊煙，卻知道不是自家的。很喜歡很喜歡卻不能在一起，就像小松鼠包著滿嘴栗子，卻捨不得咽下去一樣委屈。「我們都有過那種把喜歡一個人，看作和吃飯、念書、走路一樣重要的日子，把喜歡看得好鄭重也固執。比暗戀多一些，比戀情少一些，像是一種簡單的信仰，傻傻地堅守。那種喜歡，或許一生也就只能那麼一次了。多年後，我們終會在生命的某個轉角發現，那些被辜負的被隱匿的被埋葬的喜歡，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儘管我知道再無任何希望，也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就像不知道什麼在等待著我，我仍然期待，期待稍稍一點動靜，稍稍一點聲響。等待並不悲傷，悲傷的是你不知道期限，只有執念。窮盡韶華，也待不到歸人。細細想來，你我之間，只隔著一場夢，沒有誰能夠解夢，解夢的是風。日夜星辰升了又落，草木芳華枯了又榮，惟有痴念執手殘紅。夢長夢短俱是夢，年來年去是何年。一點深情長駐心上，半壁斜陽殘照心間。旁人觸摸不到的悲涼，終於在心底灰暗生繭。內心荒蕪，囚禁著生命的痛。悲傷總是見縫插針，寂寞卻又如影隨形。一往情深的痴戀，除卻留下淚影重重的倦顏，便再無其他。他們都說，眼因多流淚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飽經憂患而愈益溫厚，他們還說，生活不過一杯酒，醉完了還有路要走。然而這世間，仍舊有那麼多的人，因為心事過重而走不動。只是病了，病入膏肓，什麼夢也無力做。說什麼海枯石爛滄海桑田，終是塞上牛羊空許約，空許約。
回憶的花瓣掠過心湖，泛起片片漣漪。我曾無數次在心裡提醒自己，一定要放下執念，單純勇敢地生活。可是，無數個日日夜夜，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在心中澎湃得如浪如海。回憶總是堵在我心口，遲遲不肯走。愛不是千言萬語，也不是朝朝暮暮，愛是每當午夜夢醒時，發現內心牽掛的依然是遠方的你。我愛你，以絕對的思想熟稔與杯酒交歡的坦誠並著往事如煙，而你不用明白這些，懂前三個字就好。
歲月總是太過匆忙，往事已不知，蒙上了幾多風霜。縱使時光流逝，記憶褪去了斑駁中的美好，你依舊是我心頭難以割捨的牽念。時光稀釋的記憶里，唯有你如一朵永不凋零的花，璀璨在我最美好的季節。光線不均勻，故事有頭無尾。而我，又該以怎樣的姿勢，在風雨里夢見白，又夢見綠。若有幸來世再見，長路攜手，歲月悠悠，你說從頭就從頭。
………
我們總是給自己找出許多理由和借口，將所有的悲哀，怪罪給時光；用薄弱的語言，搪塞真正的幸福。告訴別人，我們的愛，我們的恨，我們的開始和結束，都是身不由己。
你總說你不介意孤獨比愛他舒服，實際上你是日夜獨自想念一人到淚流。若那人轉身牽你手，過程讓你怎麼痛你都會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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