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把慾望穿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么，他腳上那雙Nike「銅噴」

馬東和許知遠，在《十三邀》第二季中來了一段長達50多分鐘的對談。

注意到了么？馬東腳上穿了一雙火了20年的Nike球鞋「噴泡」。

兩個人常會在一段相互辯駁後，隨即陷入幾秒的沉默。網友把這場採訪稱為「尬聊」。有人在微博上吐槽了許知遠的採訪能力，「許知遠就是個笑話，馬東把他懟得放空幾次。」

在這些爭論中，我看到王五四的一段話：「許老師知遠是保溫杯里的冷水，溫度不夠，馬老師東是陳年的枸杞子，不容易泡開，兩人在一起完成不了中年的大保健，還弄得整個中年社會一起倉皇失措。」

在節目最後，馬東也對著鏡頭說：

「許老師是一個別人不具備的色彩，我喜歡他的。我沒有說我不喜歡他。其實本身無所謂對錯，只是大家就是自己真正的興趣和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的。」

網友們理解馬東，理解馬東在《奇葩說》上多姿炫彩的造型，和他猛然間出現在視頻鏡頭裡的潮流球鞋。但他們不懂許知遠，不懂許知遠的襯衫為什麼長年解開三顆扣子，不懂他為何在任何場合都要穿一雙人字拖。就像許知遠也不懂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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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東穿著印有自己公司logo的T恤，割過的眼袋，效果也就那樣兒。頭髮是正流行的款式，耳朵上方剃得能看到頭皮。整個兒看上去，比17年前做央視主持人時的自己，年輕多了，也洋氣多了。

當鏡頭拉遠，他和許知遠各自翹著二郎腿，陷在米未的藍色椅子里，我居然看到，他的腳上，穿著一雙「銅噴」。這是一雙火了20年的、造型和顏色都極其誇張的籃球鞋。49歲的老男人馬東，把他穿在了腳上。

這是《十三邀》的拍攝現場，許知遠作為主持人，要訪問坐在他對面的馬東。不知道他最終有沒有問出他最想知道的答案，關於馬東身上最神秘的部分。但透過銅噴，運動褲，T恤，髮型，割過的眼袋……我們還是看到了49歲馬東，表現給我們的外在自我。這是無論如何使用智慧和技巧，都無法逃避和躲藏的。

從18歲去澳洲，到2001年做《挑戰主持人》，再到辦《奇葩說》，馬東從一個穿牛仔褲配皮鞋的IT男，到一個西裝革履的央視主持人，最終進化成一個沒有什麼不能穿的話題製造者。這是他時尚進化的30年，也是他外在自我不斷變化的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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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不太懂球鞋的朋友科普一下，銅噴是耐克「噴泡」系列的其中一款。從喬丹94年第一次退役，Nike為了大力扶持新星偶像，把所有最重要的科技全都給了「便士」哈達威腳下那雙「藍噴」。隨後，跟AJ一樣，這雙鞋變成了撒滿街頭的潮流單品，無球少年們，只希望甲殼蟲一樣的誇張造型和百變多姿的配色讓自己的裝x更有姿勢。

如果不是這雙鞋，我可能會懷疑《奇葩說》上穿得五顏六色的馬東，是不是裝出來的。或者他穿這些衣服的時候，內心是否產生過抗拒。

我永遠記得，2013年，奇葩說發布會上，他，蔡康永，高曉松，三個人穿著蘇格蘭格子裙，黑色長筒襪和馬丁靴。我難以想像，這些在印象中西裝革履、正襟危坐的人，會允許自己穿成這樣。

但他們就這麼做了，做了四年。

後來在接受《網易娛樂》採訪時，馬東說，「你看我每一次在現場，都穿極誇張的衣服，在生活當中，你見不到我穿那樣的衣服。我穿上那身衣服，我就知道我自己進入了什麼樣的角色，在生活當中大概不是那樣，我身邊的人都知道，我大約不是那樣的。」

但從馬東的眼袋和腳上的潮流球鞋看，生活中的馬東，還是能看到《奇葩說》上的影子，殼裡面的東西是一樣的，即使這是刪減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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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葩說》，在這些「奇葩」們中間，馬東不是最出挑的那一個。但節目之外，還能玩《王者榮耀》的導師，除了馬東，我想不出別人。

《十三邀》的視頻里，許知遠採訪完肖驍和顏如晶。出門遇見馬東，他正在玩王者榮耀，「我開了一盤，以為你要很久」。和許知遠走上電梯還在玩。邊玩邊說，「我這不是為了你拍攝，我裝年輕。真挺好玩兒的。」

下一輪採訪開始，他把手機交給同事，對他說，「幫我殺一會兒。」

穿最經典的潮鞋，玩最火的遊戲。這就是他的外在自我，他用這些向大家宣告，我和你們這些年輕人沒什麼兩樣。

還有他的眼袋。沒有人割個眼袋就成了新聞的。無論是之前視整容為大忌的年代，還是視整容為時尚的現在。15年9月，馬東接受《新京報》採訪的時候說，割眼袋和理髮是一樣的，「這是多大點事啊！」

是這樣么？17年前，在那個連主持人髮型都不會變一下的地方，作為央視主持人的他，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節目上，親自承認自己割了眼袋么？ 甚至，他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去割眼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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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東離運動最近的一面，是去年年底，他參加了個減肥類真人秀《拜拜啦肉肉》。這其實是他自己公司做的節目，但節目里，他的角色是藝人。

其中一期，他和其他嘉賓，穿著籃球套裝變身圓滾滾的籃球，然後兩兩站在高台上PK，誰能將對手推下去，誰就贏了。馬東推不過對面200斤的方家翊，整個人直接背對地面從台上摔落下來。

他們在莫干山的游泳池玩「鯉魚跳龍門」。泳池裡搭一根離水面有一定距離的竹竿，人從上面跳下去。賈玲第一個嘗試，馬東和吳宗憲一起，等到了最後。

在《網易娛樂》的採訪中，馬東說，他不是愛減肥的人，但是愛運動，因為減肥要控制食慾。他最不喜歡的運動是跳舞， 「籃球還可以」。不知道這個興趣愛好跟他選擇銅噴有沒有關係。

巔峰的時候，馬東體重將近210斤，那大概是在96、97年的時候，後來一路下滑，節目結束時，他的體重回到了160斤，比錄製前輕了1.4公斤。他說，「吃頓飯就補回來了。」

他還「裸奔」過。《奇葩說》第二季開始的時候，馬東說自己要開始減肥了，如果減肥不成功，第三季就裸奔。意料之中地沒成功，然後，他裸奔的鏡頭伴隨著大面積的馬賽克播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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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東的觀眾分為兩個階段。一個是《奇葩說》，一個是《挑戰主持人》時期。2001年，《挑戰主持人》時候的馬東，西裝配襯衫，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是不系的。有時，西裝扣子也一顆不系。

點開網頁上排在最前面的相關視頻，馬東穿著粉色的豎條紋襯衫，褐色西裝。坐在椅子上。那時，他臉上的膠原蛋白還很多。

他指著右手邊的現場鍵盤師劉牧向大家介紹。「他每一集都陪著我們在這兒，但是，他從來都不用自己的嘴說話。他說話的，是他手下的琴。」

「大家看節目的時候，往往會注意到我們節目有很多奇怪的聲音，但是往往加的恰如其分，恰到好處。那就是劉牧的傑作。劉牧和他的琴，陪伴了挑戰主持人，好多好多年。」然後劉牧就開始了他的表演，結束動作是一個很有年代感的雙膝跪地，抱琴仰天。

我不知道這個視頻為什麼被頂到了前面。但可以看出，馬東是一個好的主持人，他在台上遊刃有餘。但他，遠稱不上性感。

更早的時候，他是個IT男，跟一般意義上的性感也扯不上關係。18歲，馬東一個人到澳洲留學。他說，那時候沒有別的追求，考慮的就是怎麼生活，「穿個牛仔褲，配一雙皮鞋」。

說完這句話，正在拍攝的攝像師或者別的工作人員笑了。馬東看到了，問他「你笑什麼？」那人示意，許知遠現在就這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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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遠永遠這樣兒，永遠的襯衫和牛仔褲。他的襯衫只有黑白兩色，偶爾加個深藍，瘦版修身。一年中有三個季節，腳上穿著一雙黑色人字拖。

他穿著它們，走在香港的街道上，跟在蔡瀾身後出入各種菜市場和飯店。穿著它們拜師葉問的兒子葉准，跟他學詠春拳。又穿著它們和馮小剛一起，坐在一家電影院的頭排。倆人點上煙，各自霸佔一個位置吞雲吐霧。當天的訪談播出之後，《界面》文化版，寫了篇文章，題目就叫《馮小剛的老幹部杯和許知遠的人字拖：直播大陸之外的精英孤島》。

文章說：

「兩人一起緬懷三十年前時，視頻下面的評論卻更多地關注許當下：「這個主持採訪人真的不適合訪問這些大人物，而且還穿著一個人字拖鞋，我直接無語了……」「光個腳丫子都伸人腳下邊去了，真特么不拿自己不當外人，還燙個老太太頭 」「感覺這個女人頭特裝b、特無病呻吟、故作深沉」「穿著人字拖馮導還真願意說那麼多！穿著西裝革履還不一定接受採訪！」

許知遠從2000年就這麼穿了。但這個穿法的關鍵，其實不在人字拖，而在於，解開襯衫最上面的三顆紐扣。

坊間流傳，在那個時候，這就是姑娘們眼中的性感。白襯衫，牛仔褲，尤其是許知遠，他有著天然捲髮，和高高瘦瘦的身材。他最常做的，是把一本書捲起來，塞在牛仔褲的屁股口袋裡。

但現在沒有人解開三顆紐扣了。現在關於襯衫的高級玩法，是所有紐扣老老實實扣好，包括領口那顆。這叫禁慾系。

大家對性感的定義也更寬泛了。比如，關於馬東的性感，我看到這樣一斷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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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遠像《道士下山》里王寶強飾演的小道士，出世久了，又想以一顆赤子之心，踏入光怪陸離的萬丈紅塵，急切著，強硬著，渴望著了解凡夫俗子。他看起來，都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人們是沒法讀懂許知遠的。讀懂許知遠，需要明白他的白襯衫，他的人字拖，他解開的三顆扣子，他牛仔褲屁股後面捲起來的書。太難，太累。

馬東，早已入世多年，渾身抖著機靈，他很高興生活在這個時代，並且包容，接納，極少埋怨。他腳上的耐克銅噴，炫彩西服，雙眼皮，王者榮耀，這些物質的符號，就是人們和馬東交換信任的密碼。而在這個物質與消費的世界裡追求娛樂的精神，就是時代精神。不妨稱馬東為物質世界裡的精神主義者，用娛樂的形式。

我來到這個世界，帶著紙，筆和繩索，這是許知遠。

我擁抱這個世界，帶著麥克風，耐克銅噴和王者榮耀，這是馬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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