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大層面完善金磚國家經貿合作

當務之急是要建立更為堅實的共享平台，特別是在貿易和投資方面更加做到系統化、機制化和實心化

白明

2017年中國的主場外交有兩件大事，一件是5月中旬在北京舉行的「一帶一路高峰論壇」；另一件就是9月初在廈門舉行的第九次金磚國家領導人會議。金磚國家之間的經貿合作意義重大，這是共識，關鍵問題是從哪裡下手，推進金磚國家的合作。筆者認為，必須要從多層面看待金磚國家的經貿合作。金磚國家之間的合作大體上要建立在四大層面上：協調對外立場、建立共享平台、促進相互合作、實現自身發展。

第一層面是協調對外立場問題。每一次G20會議上，金磚國家可以說是大會套小會，藉機會舉行一次五個國家的圓桌會議，杭州峰會是這樣，漢堡峰會也是這樣。雖然不排除小會上談其他問題，但為G20大會協調立場應當是必選項。2013年的德班峰會，開啟了峰會期間金磚國家領導人同非洲國家領導人對話的形式，2014年則同南美國家領導人對話，2015年同歐亞經濟聯盟、上合組織成員國等對話。在2016年金磚國家的果阿峰會上，印度邀請「環孟加拉灣多領域經濟技術合作倡議（BIMSTEC）」國家與金磚國家領導人對話，這對金磚國家間相互交流溝通將會起到積極作用。事實上，未來立場協調依舊是金磚國家的重頭戲。在第七次金磚國家經貿部長會議上通過了八大成果，其中第七條就是達成支持多邊貿易體系、反對保護主義的共識，這就是協調一致對外的體現。

第二層面是建立共享平台問題。金磚國家之間的合作缺乏相對穩定的平台。現在看來，最為實實在在的平台就是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與應急合作基金，但業務開展不多。至於貿易合作與投資合作這樣的「重頭戲」相對滯後。金磚國家對外投資佔全世界的12%，而相互之間的投資只佔6%。出口和進口分別佔全世界的18.2%和14.6%，均小於GDP佔比23%。所以為什麼前不久的金磚國家上海經貿部長會議特彆強調了要三化，即系統化、機制化、實心化。就連APEC都要制定自貿區路線圖，金磚國家不會比APEC更複雜吧，只不過在建立自貿區方面需要循序漸進。

第三層面是促進相互合作問題。理論上講，即使沒有金磚國家合作機制，這五個國家之間的經貿往來也在發展。現實的情況是，即使是五個金磚國家各自都有合作機會，相互之間也有矛盾要克服。就拿中國來說，對中國發起貿易救濟最多的國家不是美國，也不是歐盟，而是印度。中國與巴西之間在鐵礦石貿易上也發生過摩擦，前些年鐵礦石牛市的時候，巴西淡水河谷公司坐地漲價，而現在是熊市，淡水河谷則表示接受人民幣標價。實際上，金磚國家之間的經貿關係不應當是零和博弈，而應當要儘力尋找最大公約數。事實上，金磚國家之間的合作空間廣闊。例如，中國與巴西之間在建設兩洋鐵路上達成共識，就可以使巴西拉近與太平洋的距離，有助於中國減少從巴西進口鐵礦石、大豆等大宗商品的物流時間與費用。又如，中國的「一帶一路」與俄羅斯的歐亞同盟之間在對接過程中，歐亞大陸橋不僅有利於中俄之間發展互利共贏關係，而且對於增強歐亞大陸之間的關係至關重要。

第四層面是每個金磚國家實現自我發展問題。中國是當今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印度經濟增長近年來最快，而俄羅斯、巴西、南非相對來說短時間內並不景氣。實際上，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如印度廢鈔、稅制改革、宗教衝突，俄羅斯受到制裁，巴西起訴前總統、大宗商品價格低迷。怎麼辦？這就要激活內生動力。當然，每一個國家都在努力，如中國製造2025戰略等。如果有了金磚國家合作機制並且運行正常，就可以為激活內生髮展動力而改善外部環境。

一年前，習主席在G20杭州峰會期間強調，G20不要成為清談館。實際上，金磚國家的合作機制也不應當成為清談館。去年在印度果阿召開的金磚國家峰會上，強調要以「打造有效、包容、共同的解決方案」作為峰會的主題，而印度則是以機制建設、成果落實和人文交流為發展重點。印度尤為注意加強普通民眾對金磚活動的參與，舉辦了金磚國家足球賽、電影節、健康論壇、青年論壇、青年外交官論壇、貿易博覽會、金磚國家友好城市大會以及與智庫有關的學術論壇等活動。

相對於上述四大層面的合作關係，總體上看各有特點，這就是「四有」：協調對外立場有看點，建立共享平台有短板，促進相互合作有發展，實現自身發展有重點。對於金磚國家之間的合作來說，當務之急就是要建立更為堅實的共享平台，特別是在貿易和投資方面更加做到系統化、機制化和實心化。8月初在上海舉行的金磚國家經貿部長會議取得八大成果，其中電子口岸網路、服務貿易的合作路線圖、電子商務之間的合作倡議、批准金磚國家知識產權合作的指導原則、簽訂金磚國家投資便利化的合作綱要、簽訂金磚國家經濟技術合作的框架都是要搭建合作平台。目前來看，金磚國家已表達出很強烈的合作意願，而當務之急就是要付諸實施。這樣，才能使金磚國家合作機制不會成清談機制。

對於中國來說，在金磚國家合作機制中處於經濟總量半邊天的地位。就GDP、吸收外資、對外投資、出口、進口、服務貿易等考核指標而言，俄羅斯、印度、巴西和南非四個國家往往是加起來也比不上中國所佔份額，因而，金磚國家「外溢」給中國的商業機會與中國「外溢」給這些國家的商業機會並不完全對稱。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發展經貿往來就更需要通過不斷完善合作機制，抱團取暖，尋求新的發展。

作者系商務部研究院國際市場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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