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忠信 學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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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木工
文 |扈忠信
圖片丨網路
周日串門,老朋友的新居里擺放了全套的木製傢俱,這些傢俱散發著桐油的芳香,看到老朋友眉飛色舞的樣子,我不禁浮想聯翩……
本家七叔木、瓦工齊活,是本族的能人,一家六戶的打架小推車、做架織布機、收拾房樑、拾掇檁子,蓋屋、壘牆、吊線、放線都離不開他。七叔熱情開朗,為人正直,街坊們有個大事小情的都願意和他「嘀咕、嘀咕」,哪家婆媳不和、哪家夫妻鬧彆扭都找他調停,遇上紅白喜事,他事事參與,跑前跑後的,忙得不亦樂乎,民情風俗談得頭頭是道,是一把好手。
高中畢業後,父親讓我跟隨七叔學木工。當時,家庭聯產承包剛剛開始,責任田有母親打理,我呢,抄閑帶忙地干點農活。大多時間和本家弟弟每天「上班」學木工。劃線、解板、鑿卯,開梫、刨木,和鋸沫子、刨木花、墨斗子打起了交道……
春暖花開。那時,每逢農曆三月,少雨乾燥的天氣正是人們拓坯、蓋房的好時節。這年春,七叔也準備翻蓋屋子,老屋拆掉落下的檁條有很多不能再用了。適逢沾化車王莊集,七叔借來一輛地排車,把自行車捆綁在駕桿上,我騎上另外一輛自行車,把一根繩子的一頭拴在后座上,另一頭拴在地排車一側的駕桿上,天不亮,爺倆就拖著地排車上路了。
大集上,木貨市裡人頭攢動,牛馬的叫聲夾雜著人們的喧囂不絕於耳,刺鼻的氣味充盈著小巷。七叔來回走動,左挑右撿,臨近垧午才挑好應心的檁條。裝上車後,爺倆來到一家馬車店,點上兩碗雜燴湯,四個大「卷子」,那「炸貨」面多肉少,碗里漂浮著一層油花子,誘人的香味讓我們食慾大增,又要上了一個「卷子」,吃飽喝足了。回家的路上遇上頂風,風沙瀰漫著,我們一溜歪斜地行駛在窄窄的柏油路上,不斷躲避風沙的襲擾,吃力地拖著地排車,二十里的路程走了一個下午……
蓋房子需要的木工活很多,拾掇樑檁、做過木、排檁條,樣樣需要力氣,在做過木時,我們把粗大的滾木捆綁在樹上,劃好線,七叔站在滾木上拉上鋸,我在滾木的下面拉下鋸。大風裹攜著沙塵,帶著鋸沫子吹亂了頭髮,眯住了雙眼,拉斜了鋸道,七叔站在上面不斷地吆喝著,糾正著……
春去秋來。在跟隨七叔學木工的日子裡,學會了做人,也學會了做事,木工活也學的不錯,經歷了蓋房,學會了打樑檁,排檁條,打鈀子,上過木,還學會了做椅子,打寫字檯。不久,因特殊情況半途而廢了,而我本家弟弟卻風聲水起,置辦了電動器械,蓋了一個車間,並外出包攬工程,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父親去世那年的黎明,床前的兄弟倆看到父親突髮狀況,我趕忙去叫鄉村醫生,七叔也趕到床前,醫生打了一針強心劑卻無力回天了,七叔一邊說著:「別哭、先別哭」,一邊叫著「哥、哥」……
發送父親的時候,七叔塞給我一千元錢,墊付發喪的支出……
七叔年老了,他不願拖累弟弟,在村東的養殖小區養了幾千隻雞補貼家用,逢年過節我帶上禮物看望七叔,嬸子總是讓我帶上一兜雞蛋。
光陰荏苒。轉瞬間,七叔已作古好幾年了,彌留之際的那段話語至今還縈繞耳際,他叫著我的乳名說:孩子啊!我們再也不能搭夥了!
歲月流逝。看著朋友的房間,嗅覺著桐油的芳香,答非所問地回應著朋友的話語,那段記憶漸漸清晰,七叔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學木工的那段時光深深地鐫刻在腦海里,伴我走過天命,一直地走下去……
往事悠悠。伴隨著科技的進步,木工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鋸子、斧子、刨子、墨斗、鏟子、錛等老物件也很少見了。有一次,我和幾個同事淘換香椿樹苗,路過一家傢俱廠,拐進去參觀一下。寬闊的展廳里齊齊整整地擺放著各色花樣的木製傢俱,價格還挺貴的,後來,聽說本地有幾家木製傢俱廠,木製傢俱因為環保實用很受青睞。看來,我有點孤陋寡聞了。
然,那段學木工的經歷卻始終難忘……
扈忠信:一個離土不離鄉的文學愛好者,從事文字工作30餘載,天命之年觸碰散文寫作,小文偶見於報端,喜歡書寫鄉愁系列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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