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爾與那些「大男人」
默克爾再次贏得大選,
成為繼科爾之後,又一執政16年的德國總理。
全球政治風氣正在改變,美國、英國、甚至法國……
但德國依然故我。
除了德國經濟強勁這個運氣之外,
默克爾取勝的秘訣或許在於,
她堅持做她自己。
生活在一個男人主導的世界,默克爾有很多意外情況要應對,有很多男人要「處理」。
普京
2007年1月,俄羅斯索契。默克爾與普京會面。普京帶著他的愛犬——一條黑色拉布拉多犬「科尼」出現了。
外交場合,很少出現寵物。而且,默克爾曾被狗襲擊過,所以當科尼靠近她,還在她腿上蹭來蹭去時,默克爾的神情顯得很緊張。她對狗是害怕的。
彼時,默克爾出任德國總理還不到兩年,德國媒體被普京的這一「安排」激怒。
很多年後普京在接受德國媒體訪談時解釋說,他當時並不知道默克爾怕狗,他完全沒有嚇唬她的意思。
「我想向她示好。當我發現她不喜歡狗時,當然,我道了歉。」
但對此,默克爾有她的看法。
《紐約客》2014年報道說,就「科尼」事件默克爾曾回應稱,「我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他要證明他是個男人……他害怕其短處。俄羅斯什麼都沒有。沒有成功的政治或經濟。他們只有這個。」
克格勃出身的普京曾在德國工作多年,能講一口流利德語,而默克爾在前東德長大,俄語也無可挑剔。但作為德國首位女總理,默克爾與普京很多交鋒。
最矚目就是在烏克蘭危機後,儘管德國經濟與俄羅斯聯繫緊密,默克爾仍決定製裁俄羅斯,2015年在德國舉行的G7峰會也將普京排除在外。
不過,默克爾仍是普京最認可的西方國家領導人。普京有次接受德國《圖片報》訪問,稱讚默克爾「非常專業和開放」。但當然,他否認說過他崇拜她。
特朗普
特朗普幾乎就是默克爾的反義詞。
特朗普戲很多,而默克爾最標誌性的動作是安靜地將雙手放在胸前腰部位置。
特朗普容易炸毛,這種溝通方式表明他經常專註於當下。而默克爾以謹慎和長期戰略思維著稱。
她不會在推特上抱怨,也不喜歡衝動之下做決定。即便在阿富汗乘坐直升機遭到塔利班火箭襲擊時,她仍保持冷靜。
早在競選期間,特朗普就曾猛烈抨擊默克爾的難民政策。2016年跨年夜,德國科隆發生大規模性侵搶劫事件。特朗普當月在愛奧瓦州拉票時預言,「德國人民將會暴動,德國人民將最終推翻這個女人。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特朗普勝選當晚,默克爾給他發了一封賀電,措辭含蓄:
「德美關係建立在共同價值觀的基礎上——民主、自由,尊重法治,尊重每個人的尊嚴,不論其出身、膚色、信仰、性別、性取向或政治觀點。我期望我們可以在這些共識的基礎上展開密切合作,無論是我個人還是我們國家,都很歡迎。」
但特朗普上任一周就頒布了禁穆令,對此,默克爾明確表示,「反恐不能成為懷疑那些來自特定國家、有特定宗教信仰人群的理由。」
今年3月,默克爾前往白宮,與特朗普會晤。
在橢圓形辦公室,當著眾多媒體記者的面,特朗普拒絕與默克爾握手。
白宮事後稱當時太嘈雜,特朗普沒有聽到她的握手邀約。但當天晚些時候,特朗普在記者招待會上,再次取笑默克爾的手機曾被竊聽。
美國國安局曾有過一個攔截默克爾手機通信的計劃。該計劃於2013年曝光。這也是奧巴馬與默克爾關係中的最低點,對默克爾來說無疑是羞辱。
今年5月G7峰會後,默克爾與特朗普「決裂」。
這次災難性的G7峰會,形成了特朗普以一對六的局面,尤其在氣候變化議題上。默克爾隨後宣布,「依賴時代已經結束」,「歐洲人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媒體將這番講話視為歐美關係迎來「分水嶺」。
馬克龍上任第二天即出訪德國,默克爾正推動歐洲抱團
奧巴馬
去年11月8日特朗普勝選後不久,奧巴馬前往德國,進行告別之旅。
奧巴馬2008年競選總統期間,曾在柏林勃蘭登堡門附近演講。當時他已炙手可熱,被認為是「年輕、新鮮、無束縛」的政治力量,吸引了20萬人前往聆聽。正是在柏林的巨大成功,為他日後成為美國第一位黑人總統奠定了世界基礎。
他視勃蘭登堡門為福地,但2013年他連任後再去演講,已不復往日風光,只有4500人捧場。
在八年白宮生涯中,奧巴馬與默克爾相處愉快,甚至建立起親密友誼。雖然這期間也曝出美國國安局長期監控德國的醜聞。
告別之旅本應是輕鬆愉悅的。但,奧巴馬帶著使命而來——他要說服默克爾競選連任。
當天的晚餐吃了三個小時。奧巴馬和默克爾圍著圓桌用英語交談——通常默克爾在公共場合只用母語——他們擔心世界秩序正悄然改變。
用奧巴馬政府一位高級官員的話說,「我不知道整整八年總統是否有跟妻子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單獨待過那麼久。」
在歐洲難民危機、英國公投脫歐、美國選出特朗普、法國勒龐崛起……的情況下,默克爾顯然被認為是西方價值觀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守護。
奧巴馬和默克爾都拒絕就此次會面發表評論。但第二天,一向冷靜的默克爾突然有些情緒化,在談及白宮易主時說:「離開我的搭檔和朋友,是的,這很難。」
幾天後。默克爾宣布謀求第四任期。
毫無疑問,難民問題是默克爾執政期間遭遇的最大危機。
2015年至2016年間,她因接收100多萬難民招致廣泛批評,支持率暴跌,國際輿論也不叫好,一些政治觀察家預測她即將倒下。
但她很堅持。她對德國人說,「我們會有辦法」。
神奇的是,德國人選擇相信她。在看到美英遭遇的混亂之後,德國人不願意因波動而破壞繁榮。
眼下,德國經濟狀況良好,失業率很低,連難民危機似乎也已減輕(至少目前來看)。德國人不需要政治革命。
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應後悔疏遠了默克爾
默克爾從來不被認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領導人,但她令人欽佩的政治頭腦,拘謹冷靜的性格,使她保有持久的吸引力,其公眾形象也非常符合德國的心理。
有人說,每一個偉大的政治家都有一個核心,即一兩個不容交易的信念。難民危機揭示了默克爾的核心——她珍視個人選擇生活的自由。為此,她不惜動用政治資本。
今年5月在布魯塞爾舉行的北約峰會上,她向包括特朗普在內的所有人展示了柏林牆,說她在東德長大,曾經很長時間生活在隔離牆後面。
「不是孤立和築牆讓我們成功,而是一個具有相同價值觀的開放社會。」
殘餘柏林牆已成為旅遊景點
默克爾的最大擔憂——歐洲會被極右翼所蹂躪——還沒有過去。極右翼政黨在德國也異軍突起,自1945年以來首次進入議會。
但在美國人幫助摧毀納粹70多年之後,一位德國總理成為西方新的道德領袖。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今年6月英國大選特雷莎·梅意外大挫之後,BBC記者 Nick Bryant 寫了篇名為《英美秩序終結?》的評論文章。他認為,英國政壇一地雞毛,美國白宮危機不斷。一個新的國際秩序正在成型,而且領銜者肯定不講英語……
不過,歐洲仍然需要美國。這是為什麼馬克龍一邊與默克爾握手,一邊發起魅力攻勢,儘力與特朗普修好的原因。
歐洲人現在吃不準的是,特朗普是否只是一個異象,一旦離任,美國仍將重新發揮全球領導作用。如果不是,那麼一個與美國聯繫鬆散的新西方即將出現。
不管是什麼,默克爾和特朗普的關係,似乎決定了未來美歐關係的走向。
她發現許多男性政治家都自負、啰嗦還孤陋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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