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是我一個人的成長

邵旭峰評論暨文化影業 阿墨姑娘

夜深人靜了。

一個人窩在被窩裡睡不著，突然很想講故事。

今天就聊聊那些關於暗戀的故事吧。

聊一聊那些被小心地珍藏在心底最隱蔽的角落害怕見光的小情緒，那些只屬於一個人的歡欣與落寞。和另一個人有關，卻又只能屬於一個人。

暗戀，似乎總是個屬於青澀年紀的辭彙。那樣美好而純粹的感情，多年後回想起來仍會覺得動人心魄。

也許會禁不住問自己:那時怎麼能夠就那樣傻傻地喜歡一個人呢？喜歡到因為他一個小小關懷樂開了花，彷彿連世界都跟著明亮起來;喜歡到夜裡睡不著時，總會翻來覆去刷著他的每一條朋友圈與動態;喜歡到會因為他的一個冷落難過好幾天……喜歡到他早已主宰了自己的全世界，自己卻渾然不覺。

L姑娘暗戀一個男生整整七年，從最單純懵懂的年紀開始的七年。

那段暗戀，從L姑娘學生時代每天纏著他講題開始，直到後來上了不同的高中，不同的大學，他們卻也一直斷斷續續有著聯繫，當然，都是L姑娘主動。

每次姐妹小聚，一說到那個男生，L姑娘的唇邊便掛不自覺掛上了笑意:「他啊……」

她在我們面前提起他的次數多到我們都知道他無比聰明智商高，數學成績一級棒，他喜歡打籃球，他笑起來很可愛，他竟然還玩農場偷菜遊戲……他的每個細節，她都爛熟於心。

這份暗戀，L姑娘從來都保護得小心翼翼，生怕它受到一點損傷。直到上大學後的某一天，回想起這七年的感情，L小姐鼓起勇氣給男生髮了一條QQ悄悄話:「我喜歡過你。」

這一個「過」字，隱藏的酸楚無奈，或許只有L小姐自己才知道。彷彿放下了，實際上，卻始終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角落。

許久男生回復:「你是在武漢嗎……？」男生本就知道她在武漢上學，她卻沒想到他一下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她驚訝得不知所措，連忙匆匆回了個:「不是！」，便再也不敢回復男生任何消息。

事後我問L姑娘:「他既然能猜出是你，想必是知道你這份感情的，都七年了，為什麼不努力一下呢？」

「是啊，都七年了……」L姑娘苦笑了一下，「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究竟是回憶里的他，想像里的他，還是現實里的他呢？其實，時間越久，我就越害怕，現在的他或許早已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只不過這份感情越長久，也就越放不下了。不敢表白，恐怕也是害怕自己會失望吧……」

「習慣比深愛更可怕」是微博上曾經很流行的一句話，習慣了那份感情已經變成生活的一部分，習慣了有一個人可以想念，習慣了留心他的每一個細節……其實，最後放不下的不是那個人，而是自己已經習慣的執念。

喜歡過我的男孩子里，有一個特別可愛，就叫他W吧。

那是上中學時。

他沒有像其它男生那樣表白，也沒有刻意跟我接觸過，以至於我一直都不知道，竟然有這樣一份喜歡存在。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有一天他忍不住告訴了他的一個哥們。可惜，這個哥們是個「大喇叭」，告訴他的事情就等於告訴了全班。

於是，關於W喜歡我的流言迅速在班裡傳開了。

要知道，在禁止早戀的中學時代，越被壓抑的東西越容易滋長。那時班裡的男生又有點小壞，於是，每當我站起來回答問題，教師里就會響起一片「咳咳」的乾咳聲。我面紅耳赤，老師莫名其妙。

可直到這個時候，W竟然都沒有主動找我說過話。

當時的我並不清楚情況 ，誤以為是W在散布流言。而那時膽小內向的我再也受不了這樣一次次的尷尬，有點憤怒地寫了紙條去質問W。他馬上回復給我:「對不起，我不想打擾你，我只是告訴了我哥們，沒想到他會說出去。真的抱歉！」

他說得真誠，我竟然無法責怪。當晚，收到他的簡訊，問得小心翼翼:「我明天能給你帶蛋糕吃嗎？」我只有無奈嘆息，只因這份情感單純得讓人不忍傷害。

我的朋友M姑娘曾經向我說起過她的一次暗戀。她暗戀一個男生三年，期間不斷和男生髮簡訊，或是主動去找他。男生從來沒有拒絕或排斥過，當然，每次也都是她主動。

談起那個男生，她說，他看起來文文弱弱，笑容乾淨，對人很溫柔，她每一個細小的情緒他似乎都能察覺到。她之所以喜歡上他，就是因為他對人的好，時時刻刻都能為他人著想。

當這樣的暗戀，持續了三年，他們即將畢業，進入不同的大學。那天，M姑娘鼓足了勇氣，決心向男生告白。本來天生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她，第一次還沒開口就羞紅了臉。她對他說:「我轉過身，數十個數，你如果能接受我，我轉過身來時，你不要離開。」

當她轉過身來，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M姑娘告訴我這些時，臉上帶著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笑，她卻沒有提到，那天的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落寞離開。

像這樣的故事，還有許多許多。

不知道有多少暗戀最後無疾而終。在我們的自導自演里，與你的故事，你還沒參與，故事就已經落幕。這個過程中，我們看似是在單純地消耗，付出感了情與期待，收穫的卻是失落與疲憊。然而，這樣的感情，真的沒有給予我們什麼嗎？

我曾喜歡的一個男孩子，特別喜歡看書。我雖然也是愛書之人，但我們選書的口味還是差別蠻大。為了和他有共同話題，我竟一口氣讀完了好幾本自己以前碰都不會碰的哲學政治類書籍。突然就有很多人對我說:「發現你最近變漂亮了好多哦。」我只是淡淡一笑，心裡悄悄知道，是因為他。我想，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少條朋友圈是只對他可見吧。或許，也永遠不會知道，這份藏得極深的、悄悄的喜歡。

L姑娘跟我說，因為她暗戀著的男孩優秀得讓她只能仰望，這七年來，他一直都是她前進的動力。她不停地超越自己，只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並肩，而不是永遠望塵莫及。

「我能變成現在的自己，都是因為他啊。」L姑娘笑著和我閑聊，那笑容乾淨可愛，似乎並沒有太多遺憾，「他的確沒有帶給我什麼，我卻因為他收穫了許多。」

M姑娘也曾無意間提起，現在每當她對別人不滿時，都會想起那個她曾暗戀過的男生。

「他總是能夠站在別人的立場考慮，對人永遠都是溫柔的、微笑著的，我也想變成那樣的人。」想變成自己喜歡的人的樣子，只因被溫柔對待過，所以也想要溫柔地待人。

所以，你看啊，我們其實都在暗戀中隱秘地成長著。

流雲微風中，我們似一棵樹，根植於內心那密藏般的情感里，悄悄吸收養分，一點點舒展枝葉、結出果實，悄悄地變得更好。那其實都是我們一個人的成長啊。因為一個人，讓我們逼迫自己前行，即使最後未能追上他的腳步，也能欣喜於自己的進步，莞爾一笑，努力放下。

因此，親愛的姑娘，當你苦於一段單向的戀情時，失落焦慮，不若心懷感激。

有個人可以喜歡，一想到就會滿心溫暖，這本就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啊。更何況，愛著另一個人的孤單歲月，你在不知不覺中，就成長為了讓自己驚艷的美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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