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傷彌留時說道：凡我軍人鞠躬盡瘁，雖中彈傷亡，然死而無慟

文/胡博

抗戰英烈錄19

西北軍大刀隊

說起西北軍，可謂聲名顯赫，其中湧現出不少著名抗日愛國將領。本期所要介紹的這位英烈，便出自西北軍。作為韓復榘的部將，他沒有像韓那樣棄城失地，而是克盡軍人本分，直至為國犧牲。

他，就是陳德馨。

陳德馨，字惟吾，1905年11月3日出生於河南省鄢陵縣的一戶書香門第。陳父開設私塾，使陳德馨不用花錢即可接受啟蒙教育，但由於他性勇剛直，做事衝動，常遭父親的訓斥。到了1922年的時候，陳德馨因為無法忍受父親的作風而離家出走，只身前往開封謀生。當時正值河南督軍馮玉祥招募學兵，陳德馨為求出路，便報名投考，就此成為西北軍的一員。

陳德馨在學兵團結業後，被分配到第11師步兵第21旅當班長，兩年後因北京政變而升任暫編第1師1旅排長。此後他在對直系和奉系的戰爭中立功升任連長。1927年陳德馨所在的部隊被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2集團軍第6軍，他隨部參加北伐，並在攻佔鞏縣的戰鬥中身先士卒，率先衝突敵陣。此舉得到軍長韓復榘的賞識，當即提拔他當了營長。

北伐戰爭勝利後，陳德馨所在的部隊參加了蔣馮戰爭和中原大戰。他雖屬西北軍陣營，但卻跟隨韓復榘擁護南京的國民政府，並在山東抵禦反對蔣介石的晉軍，以功升任第20師58旅1團團長。此後韓復榘部擴編為第3路軍，陳德馨也在不久之後被調升第29師步兵第86旅副旅長，到1936年又升任旅長。

操練刀術的西北軍士兵

1937年7月抗戰全面爆發後，陳德馨正駐防濟南西郊，他為表抗戰決定，率先響應了馮玉祥要求原西北軍部下報銷國家的電文，內言「本旅全體官兵，忱戈待命，誓殲倭寇，為中華民族而效死！」9月日軍攻入山東，陳德馨即率部開赴陵縣、德平布防阻擊，因部隊損失過重而在一個月後調到濟寧整補。1938年1月，日軍近逼濟寧，陳德馨又率部沿運河阻敵。但是就在陳德馨等官兵與日軍在前線撕殺之際，韓復榘卻在保存實力的想法下命令部隊撤退，這件事使陳德馨深感憤慨。此後韓氏因此事被逮捕，經軍法審判後槍決。陳德馨所在的第29師則在經過重新整理之後，於5月再次開赴前線，參加徐州會戰。

1938年7月，陳德馨率部參加武漢會戰。由於第29師在徐州會戰中損失較大，雖經過補充但元氣還沒有恢復。所以第5戰區司令長官部將該師作為二線部隊，開赴廣濟至蘄春一線構築防禦工事。此後隨著戰局的變化，陳德馨所在的第86旅又隨第29師推進到廣濟以西的高山鋪至龍頂岩南北一線構築工事。

就在第29師積極構築二線防禦工事的時候，日軍第6師團步兵第36旅團主力已經接連突破了友軍第84軍、第48軍和第86軍的防線，其兵鋒直指廣濟。負責廣濟戰事的第11集團軍總司令李品仙察覺形勢不妙，在經過白崇禧的批准之後決定放棄廣濟收縮兵力，以備再戰。同時命令位於二線的第55軍軍長曹福林要指揮所部第29師和第74師堅守陣地，掩護各路友軍的撤退。

作好上陣殺敵準備的西北軍士兵

日軍第36旅團在9月6日佔領廣濟之後繼續追擊，但在一天後遭到了第55軍的阻擊而被迫停下腳步。這次阻擊戰打的最激烈的是東界嶺戰鬥，日軍第36旅團第45聯隊（聯隊長若松賓士）在7日凌晨即發起進攻，遭到守軍第86旅171團的頑強阻擊。日軍的炮兵的火力支援下數次沖入陣地，但都被第171團擊退。

戰至上午10時許，團長郭沛藻在指揮作戰時腿部負傷，陳德馨聞訊即命郭氏撤下火線，並親率特務排前往東界嶺繼續督戰。此時日軍第45聯隊以一個大隊的兵力再次突入陣地，陳德馨隨即組織反擊。在激戰中，一顆子彈從他的右肋穿入，經肺部及脊髓神經，導致血液流入肺中。陳德馨初時只感覺一陣疼痛，隨即因呼吸困難而倒地昏迷。身邊衛兵見狀急忙將他救下火線，並在軍長曹福林的吩咐下，連夜送到位於漢口的萬國醫院搶救。

由於傷勢過重，待送到醫院時，陳德馨的腹部和腿部已經完全麻木，醫生經過奮力搶救仍無濟於事，終於在12日上午11時宣告無望。陳德馨此時頭腦清醒，在得知自己無救後即口述遺囑，內有「現在倭寇猖獗，國難益深，凡我軍人，皆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余自抗日戰起，身經臨邑、濟寧、廣濟諸役，大小數十戰，此次雖中彈傷亡，然死而無慟」等語。說完不久，神智模糊，竟將病房邊的窗口認作陣地，命隨侍一旁的夫人去窗口把守，見門，又命隨從副官去堅持，如此延至下午15時，陳德馨在輕聲喊著「殺」、「拼」等字後去世，時年僅34歲。

1988年9月，河南省人民政府追認他為革命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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