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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老宅,你穿了鞋櫃里很久未用的拖鞋了嗎?

(慵石客小說:拾取人間事,說與眾人聽!)

你住過路邊民宿嗎?你住過夜幕下孤獨散落在路旁的民宿嗎?你住過那種樓道逼仄昏暗、房間像棺材一樣狹小的民宿嗎?

1

曾經有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在一處十字路口遙指著彎月起誓:相約走盡中國的萬里山河,然後攜手共進教堂!

這一年,他們由著那兩顆不羈的心來到了廣袤而神秘的起源之地——大西北黃土高原。他們走走停停,一邊嬉戲著山山水水,一邊遠眺著谷壑高坡。他們露宿餐風,用步丈量著悠悠大地,他們要去往更遠的黃河源頭。他們各自給自己起名:覓與悟。

他們從日出走到日落,他們走到一座荒涼的只有一條街道的小鎮,零星的房子奇奇怪怪地坐落在路的左側、破舊的燈柱安安靜靜地站在路的右側,偶爾三兩隻正常的路燈一明一暗、閃爍著昏黃的光線。

覓與悟經過街中央一間頗好的旅店,看了一眼,有繼續往前走到小鎮盡頭處的一間民宿。在燈光無法觸及的黑暗中,他們恍惚看見一座小樓,門口豎著「今日民宿」的光牌。

他們走到民宿門口,彷彿一下子從光明走進了黑暗。覓伸出玉手輕叩木門,誰知木門稍一觸碰就緩緩打開了。

兩人跨過高高的門楣,就此走了進去。裡面是一條老式的櫃檯,櫃檯後面的櫃架上擺滿了各式的物品,但是令人不解與不安的是櫃架中央掛著塊黑布,黑布下面好像蓋著一個相框,櫃檯中間卻不見有人在售賣。

覓輕輕拉了拉悟的衣角,吞咽了下、低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悟心想民宿比酒店便宜的多,就喊了一聲:「有人嗎?」

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回蕩開來:「有人嗎……」

良久沒有人應答,悟看著覓無奈地搖了搖頭,拉著覓準備出去。就在這時,櫃檯後面有了響動,隨後是一陣急促地咳嗽。

漸漸地櫃檯下伸出半張臉,覓、悟兩人頓時屏住了呼吸,等到整張臉從櫃檯後漏出,他們才看到一個滿臉溝壑、臉色蒼白的老太太,她邊咳邊用低沉地聲音問他們:「住宿?」

悟回過神來,反射般地答道:「住宿……」

2

二人被帶上樓,狹窄的樓道僅容一人通過,老太太手拿著油燈在前頭引路,悟緊跟在後拉著身後的覓跟著油燈的光慢慢走上了二樓。

他們走到最西邊的一間客房,打開門,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里只有一張床、沒有窗。除了有股塵土味外,裡面還算乾淨。

待老太太走後,二人迅速鑽進被窩乘著這個機會好好溫存了一番,覓清靈般急促地叫嚷著,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悟彷彿受了刺激般瘋狂折騰著……

一番過後,覓已是精疲力盡,悟起身準備去外面的衛生間沖個澡。他打開懸吊著燈,又打開床頭的鞋櫃,裡面有兩雙拖鞋,一藍一紅,藍的有點破。悟穿了那雙看似嶄新的、鮮紅的拖鞋就此走了出去。

悟走在廊上,奇怪的是鞋子變得越來越重,悟以為是剛才與覓纏綿過久所致,就沒在意繼續往前走著。他來到衛生間,門稍微開著,在黑暗中他好像看見一抹紅色掩藏在裡面。他借著手機照過去,卻什麼也沒有。悟打開水龍頭,熱水從裡面噴涌而出,澆灌著他的身體,感覺一陣暢快淋漓。而就在悟在頭髮上打了洗髮水準備洗頭時,水戛然而止了,他試著重新打開、拍打水龍頭,水依然沒有從水龍頭裡出來。不得已,悟披著浴袍,走到樓下找房老太太。當悟走到櫃檯時,見一隻巨大的老鼠在櫃架上撕咬著那塊黑布,悟見狀使勁拍打了下桌子,老鼠受驚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就在此時,黑布驟然落下,一張黑白色的老照片赫然映入悟眼中,照片里那位臉色煞白的老太太竟然就是房東。這時身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你找我!」房東太太的臉湊在手裡的油燈旁,悠悠地說道。悟大叫了一聲,拚命地破門跑到了街上。就在悟跑到小街中央時,鞋重地抬不起了腳,這時迎面開來一輛路過的轎車,司機醉醺醺剛睜開稍迷的雙眼時,就將悟撞飛了出去。

陽光升起,覓抱著悟的骨灰離開了小鎮。身後的民宿外老奶奶擦拭著孿生姐姐的遺像。而她門口的路上那雙被鞋底的膠水粘住的紅拖鞋依然醒目地「站在」路上。

覓繼續向著心中所想之地走著,她要將悟的骨灰灑在黃河的源頭,讓河水帶著他走遍華夏山河。而覓,也為自己準備了一個去處……

朋友們,諾不輕許,許之必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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