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版「使女的故事」
封面新聞記者 張路延
朋友圈裡,最近有部美劇很火,叫《使女的故事》。
這或許和艾美獎最大贏家的稱號有關。
北京時間9月18日,第69屆艾美獎揭曉,《使女的故事》橫掃劇情類最佳劇集、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導演和最佳編劇等重磅獎項,相比入圍的《西部世界》《大小謊言》等,它在國內的知名度似乎要稍弱一些,拿獎後才頻繁的進入國內視野。
被稱為反烏托邦劇的它,發生在未來世界,那是一個男性極權社會,女性甚至淪為統治階級的生育工具,在某些影評人的描述里,這雖可怕,但並非是一個不可能的未來……
至此,關於《使女的故事》告一段落,本文要說的是中國古代的使女,根據「The Handmaid"s Tale」的翻譯,Handmaid有使女、婢女之意,但這部劇里,也有被迫淪為生育工具的成分,所以有點類似通房丫頭,甚至侍妾的意思,當然,因為所處背景等不同,這種說法並不準確,只能說有相似之處。
在張岱的《夜航船》里,卷五「倫類部」有一節是「奴婢」,就有了幾位女子,跟白居易、韓愈、蘇東坡等名人有關,善歌舞,通詩文,就來講講她們的故事。
桃葉和王獻之
東晉有兩大書法家,父親王羲之,兒子王羲之,被稱為「二王」,王獻之有愛妾,名叫桃葉,兩人情深,還留下了「桃葉歌」,版本不一,一為:
桃葉映紅花,無風自婀娜。
春花映何限,感郎獨采我。
這首是以桃葉的口吻來書寫,上兩句講桃葉、紅花作比,形容她的美貌,後兩句則是說春花無限,感恩對方的情有獨鍾,雖然地位不平等,有高低之嫌,但仍是情意綿綿。
二為:
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
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
這才是小兒女情態啊,說是水流湍急,每次桃葉渡河害怕,王獻之就作詩送她,說會來河邊接她,這個渡口,如今也叫桃葉渡。
雪兒和李密
唐代李密,有一個寵姬叫雪兒,通曉音律,《夜航船》里記載她:
每賓客,有辭章奇麗者,付雪兒協律歌之,故名雪兒歌。
就是說她擅長音律,每次賓客有好文好詞時,就讓她即興配上音律,當場唱出來,這要是放到今天,絕對是妥妥的創作型人才,秒殺金牌作曲人。
雪兒之才,還給後人留下了不少想像空間。比如明清王夫之,友人曾經送他一位歌女,名叫秋影,也是能歌善舞、通曉音律,王夫之就寫詩:
君有清歌付雪兒,遙將紅豆寄南枝。
海棠漫倚西川錦,自是無詩到李宜。
說是秋影如同雪兒一樣可愛,但自己缺乏詩才,寫不出好的詩句,讓秋影如同雪兒一樣歌唱,所以只能辜負友人相贈美人的好意。古代女子地位低下,特別是奴婢、侍妾等,也有互贈之風,可嘆。
清代文學家李漁,在《古今名人聯話》里,也提到了雪兒:
休縈俗事催霜鬢,且制新歌付雪兒。
李漁宅子為大名鼎鼎的芥子園,有歌台,為教習演唱的場所,這裡的雪兒也是代指,表現李漁不受俗事干擾,專心樂曲之意。
絳桃、柳枝和韓愈
韓愈有兩個侍妾,一個叫做絳桃,一個叫做柳枝,光聽名字就香艷,絳桃讓人想起二八佳人,面若桃花,灼灼其華,柳枝讓人聯想身形,弱柳扶風,翩翩起舞。
據說兩人都善歌舞,韓愈很喜歡她們,不在家時,還會以詩紀念:
風光欲動別長安,春半邊城特地寒。
不見園桃並巷柳,馬頭惟有月團團。
有次韓愈離家,柳枝就逃跑了,一說是私奔,文里只有「柳枝竄去」四字,不細究,家僕就去追,貌似抓了回來,後情沒有交代,但估計慘淡,韓愈回來後,又寫了一首詩:
別來楊柳街頭樹,擺亂春風只欲飛。
惟有小桃園裡在,留花不發待春歸。
明白淺顯,似乎又沒有多大悵然之情,只交待了一句「自是專屬意絳桃」。
樊素、小蠻和白居易
小蠻腰流行至今,最早的出處,是白居易。
白居易比韓愈小四歲,兩個人都是著名文人,卻只是泛泛之交,不過在侍妾上倒有共識,韓愈有絳桃、柳枝,他有樊素、小蠻,和韓愈一樣,他也為兩人寫詩:
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這就為以後的比喻造就了亘古不變的素材,一說美人嘴小,就是櫻桃小口,再說美人窈窕,就是小蠻腰。
在一向惜字如金的新舊唐書里,連邊塞詩人岑參都沒有留下記錄,兩個侍妾反而留下了一句:樊素、蠻子者,能歌善舞。
後來白居易老了,身體抱恙,不能照顧侍妾,就把她們遣之,讓她們趁年輕嫁人。他對樊素似乎念念不忘,寫下這樣的句子:
病共樂天相伴伍,春隨樊子一時歸。
朝雲和蘇東坡
蘇東坡喜歡白居易,據說連東坡這個名字,都和白居易有關,白居易有幾首關於東坡的詩,蘇東坡認為兩者境遇相似,又同有曠世之才,所以自比。
陸毅飾演的蘇東坡
他在詩句里,也留下白居易的影子,比如一首《次京師韻送表弟程懿叔赴夔州運判》,就有兩句:
我甚似樂天,但無素與蠻。
樂天,就是白居易,蘇東坡說他像白居易,但不近女色,在數量上,或許確實如此,但他除了王氏姐妹為妻外,也有一個侍妾朝雲。
有副對聯是:
不合時宜,惟有朝雲能識我;
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
上聯說的就是朝雲,傳聞蘇東坡曾經拍著大肚子,問使女問裡面是什麼?大家都往文章、才華里猜,只有朝雲說是「一肚子不合時宜」,引為知己,不過可惜朝雲死得早。
王定國和柔奴
說到蘇東坡,再說他的友人王鞏,在《夜航船》的記錄,這小節叫「定國侍兒」,定國就是王鞏,侍兒就是柔奴。
蘇東坡有幾首「定風波」都有名氣,其中一首是「常羨人間琢玉郎」,寫的就是他倆: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有文記錄,說是受「烏台詩案」牽連,王鞏被貶去賓州,柔奴就陪他去,後來回來了,蘇軾見王鞏時,柔奴出來敬酒,蘇軾就問她:嶺南應該是不好吧?柔奴就說:此心安處,便是五行。蘇東坡大為感動,就做了「定風波」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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