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特殊群體的血淚史——寧要手紙也不要iPhoneX

我是一個資深鼻炎患者。

至於何時何地何因患上鼻炎，已無從考究。只知已有近十年，每到八九月份，我便涕淚橫流，噴嚏連連，鼻塞頭痛，夜不能寐。

初時，以為患上感冒，不想纏綿近月余也不愈。後來不得已去了醫院，醫生告知是過敏性鼻炎，這才明了。我從小身體不錯，基本不與醫生打交道，可因為這鼻炎，卻數次出入醫院。

更無奈的是，醫生說過敏性鼻炎無法根治，只能預防。給我開出三味葯-----抗過敏葯、消炎藥、鼻炎噴劑，囑咐我每到換季便服用，提前預防。可惜我總是記不住。所以年年都要過鼻炎這道坎。

更有甚者，有一年居然引發了哮喘，我至今猶記犯病的那些時日每到晚上我便咳個不停，無法平躺，只能半倚靠在床頭，張著嘴巴喘，氣管發出的雜音在靜寂的深夜那麼刺耳，那如溺水般無助的感覺我至今仍心有餘悸。最後打了四個吊瓶才好，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打點滴。小小的鼻子不好好工作也很可怕啊！

沒得過鼻炎的人不會懂那種痛。

先說鼻塞。你以為僅僅是鼻子不通氣而已？不不不。鼻子不通氣會引發頭痛，就在中庭部分，有如重物置於此，壓迫著你。以我的經驗，鼻塞導致的大腦缺氧還會影響智力。我在發病期間，有時會大腦突然空白，不知道要做什麼要說什麼；有時嘴巴會不受控制，胡說一氣；坐了幾年的地鐵竟然也會搞錯方向……並且整日昏昏沉沉，面目浮腫，形象全無。

鼻塞就得用嘴巴呼吸，少了鼻腔的過濾這一道程序，空氣直接進入氣管，這也是鼻炎引發咳嗽的一個重要原因吧。鼻塞還會導致嘴巴的功能運行受阻。你試過吃一口飯嚼幾下之後張著嘴喘幾口氣再接著咀嚼的感覺嗎？你知道晚上一直張著嘴睡覺舌頭會幹得黏住並導致你醒來嗎？你體驗過兩個鼻孔不通氣時咽一口水帶來的窒息感嗎？……

鼻塞還影響了嗅覺味覺。你聞不到嘗不到，珍饈美味在你面前，你僅能見到色，香與味？只能腦補。此時的你是一個無味無趣的人。

再說說鼻炎導致的癢。鼻子癢，像有小蟲子在鼻子上爬行，一拱一拱，尾巴還不時掃掃你，癢啊癢啊！我只能不斷地搓揉鼻子，從早到晚，至少百八十下。再加上不停擤鼻涕，鼻子總是紅紅的，好傻的樣子。有時候我想堅持不去揉，就用國旗班戰士站軍姿幾個小時不動的故事激勵自己，最後我得到了一個結論：鼻炎患者根本不可能入選國旗班，即便你忍住了癢，也不能忍住噴嚏，更何況根本忍不住癢。

眼睛癢。你會懂嗎？那種百爪撓心癢到不行的感覺真絕望。我總有種衝動，把眼珠子摳出來摁在那兒使勁的撓撓再撓撓。當然，只是想想，鼻炎還不至於讓人失去理智。我只能用食指關節抵住內眼角，使勁使勁的轉圈按壓緩解癢感，每每都會把眼淚按出來，然後再用手從眼角到眼尾使勁拉扯幾下。浪費了我小心塗抹的小棕瓶眼霜了，荒廢了我剛剛學成的畫眼線技藝了。搓來搓去的結果就是我的眼睛總是紅的，跟紅鼻子很配。

還有嗓子癢。好似一根羽毛在嗓眼不斷的輕輕撥弄，白天還好，晚上抑制不住的想咳嗽，萬籟俱寂時，只有你的「咳咳」聲在回蕩，那時，能好好睡一晚成了一種奢求。

因為癢，犯鼻炎時覺得自己像一隻猴子，不停抓耳撓腮，撓完鼻子，撓眼睛，撓撓臉，扒拉扒拉頭髮接著撓……別給我香蕉，我不愛吃！

不帶手紙我就死定了。

還有一個麻煩事，就是出門必備一樣東西-----紙巾。我可以不帶錢，不帶鑰匙，甚至可以不帶手機，但如果不帶手紙我就死定了。因為不知何時一個噴嚏，鼻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流了下來。如果此時你沒有手紙，即便你掏出了iPhone X也無法挽回顏面。

初時我帶的是小包手帕紙，後來發現一是太少，幾下就用完了，二是麻煩，你得拿出來，打開包裝，抽出一張才進入正題，往往此時鼻涕已經流進嘴裡了，鹹的。所以，鼻炎期間我都是裝一個大紙抽，伸手一抽一張，一抽一張，快是王道。為此，我放棄了時尚的小包，買了一個巨大的麻布包包，裝一個大紙抽，並且包口的拉鏈不拉，只為隨時和鼻涕賽跑。

過敏性鼻炎說穿了還是免疫系統的問題。可是那神秘的人體運行機制直至今日科學家們也尚未完全破解。全球有上億人患有過敏性鼻炎，這是一個龐大的群體。過敏跟環境、飲食、遺傳都可能有關係，這些彷彿都是我無力控制的。我能做的，就是熬到十月以後，當秋天真的來了，我便安好了。

上次開會，另一個鼻炎同事和我恰好坐到一起，我拿一包紙巾，她握一沓手紙，我倆相視一笑，激動的說：「同志，可找到你了！」

看到了這，鼻炎的痛，你也許會懂。

但我真心的希望你最好不懂，永遠不要懂。

部分圖片素材源於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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