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些清代人的腫瘤，就問你還敢不敢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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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觀復博物館藏有一套完整的蓪紙畫《採桑圖》，以前提到絲綢的時候也多次上鏡過。當時的著重點主要在絲綢製作的步驟上，今天我們詳細展開聊一下蓪紙畫的產生背景。

清代 採桑圖之灸箔 觀復博物館藏

蓪紙畫是一種外銷藝術品，清代時，廣州是開埠最早的城市之一，十三行地區有大量的洋商和買辦常駐，因此蓪紙畫的畫師們，也紛紛將畫室設在離十三行不遠的街區，以此為生的中國畫師數目相當可觀。那麼，為啥會產生蓪紙畫這種獨特的繪畫類別呢？

蓪脫木

首先，蓪紙的生產方式比宣紙要遠遠來的簡單，取材於廣州地區一種普遍的植物——蓪草，又稱蓪脫木。這種植物長個三年左右，就砍下來，取樹榦部分切割成30、50cm的長度。然後把白色的樹芯部分從樹皮里取出來，可以泡水裡把樹皮泡軟了剝下來，也可以直接用木棍把樹芯一點點捅出來。這一節樹芯再用刀細細剖開、展開，就是一張蓪紙了。這種紙吸水性好，水基的顏料不會在紙面上暈染開，拿來畫水粉畫非常的細膩。除了畫畫以外，蓪紙還可以拿來做假花，浸了水以後的蓪紙很軟，塑形很方便，幹了以後又可以維持造型，非常好用。

切割蓪草芯

蓪紙因為製作簡便，所以相當便宜。當時西方各國對中國瓷器、茶葉和絲綢的需求催生出大宗遠洋貿易。人水手啊船長啊吭哧吭哧辛苦大半年，跑到地球另一端來，總得搞個什麼旅遊紀念品帶回家，好跟老婆孩子描述一下，跟哥們酒友吹吹牛逼，蓪紙畫的市場應運而生。而中國水墨畫以意境見長，寫實性很弱，因此廣州蓪紙畫並沒有走傳統繪畫的路子，而是完全西化，所表現的往往是極普通的生活場景，或是表現中國特色的主題：

清代 賣活魚 希金斯藝術博物館藏

清代 閻王審判 瑞典民族學博物館藏

上圖那位閻王有沒有一臉呆萌……嗯嗯，嚴肅。既然是面向海外市場的西式畫法，那就要求廣州本地的工匠學習歐洲繪畫的基本技法了。蓪紙畫中的人物，雖然大多數都是普通的清代中國人，卻由於畫家長期接受西式繪畫訓練，而呈現出歐洲人臉型的輪廓，特別好玩：

清代 採桑圖之浴蠶紙 局部 觀復博物館藏

英國牧師華爾特·麥都斯在1837年寫道：「一旦受過陰影和透視法訓練，中國人是可以變成優秀的藝術家的。」他接著談到一位中國人師從英國名家，很是了得，這個中國人指的應該就是最為優秀的蓪紙畫家啉呱(lamqua)——這顯然是廣東話直接音譯過去的名字。啉呱的大名至今都有爭議，一般認為是關喬昌。啉呱的畫室在當時非常有名，他畫畫得好，油畫、水粉畫都能駕馭，又比洋畫家收費便宜，因而廣受好評，下圖右側黑黑的門面，就是啉呱所繪的自家店鋪：

清代 波利裁縫店和啉呱畫室 美國迪美博物館藏

然而惡趣味的小編，最喜歡的怎麼可能是那種雲淡風輕的主題嘛~。啉呱最具衝擊力的作品，是為美國醫生彼得·帕克所作的一系列病例畫，其藝術張力簡直令人髮指、橫貫古今，過目難忘。彼得·帕克在1830年左右收治了不少腫瘤患者，他委託啉呱為其中的極端病例畫畫像，記錄癥狀。啉呱的畫像中，病患往往面無表情，甚至還帶有肖像畫中程式化的安詳感，同他們恐怖的腫瘤病灶形成巨大的藝術反差。看完以後回答我，還想不想穿越回古代了？

清代 楊氏 耶魯大學醫學院圖書館藏

清代 肖像畫第1號 耶魯大學醫學院圖書館藏

清代 肖像畫第6號 耶魯大學醫學院圖書館藏

清代 肖像畫第50號 耶魯大學醫學院圖書館藏

清代 肖像畫第71號 耶魯大學醫學院圖書館藏

參考文獻

http://whitney.med.yale.edu/gsdl/collect/ppdcdot/

廣州製作，歐美藏十九世紀中國蓪紙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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