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盧俊義的老婆賈氏死的冤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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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二虎

（盧俊義的老婆賈氏）

【作者簡介】陳二虎，筆名紅葉，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協會副秘書長。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一）施老爺子筆下的「逼」

都說不知「逼上梁山」就不知《水滸》之奇，「逼上梁山」是一面旗幟，體現了「亂自上作」、「官逼民反」的宏大主題。

施老爺子更是以「逼上梁山」的主旋律，用如椽巨筆譜寫了一幕幕蕩氣迴腸的悲壯劇，塑造了一個個個性鮮明、神采飛揚的草莽英雄、綠林好漢，「敘一百八人，人有其氣質，人有其所狀，人有其聲口」，成就了「中國英雄傳奇中最古的著作，也是他們之中最傑出的一部代表作，卻又矯矯不群，與一切的英雄傳奇都沒有什麼聯繫的關係」。

但是，每一個上梁山的不都是「逼」出來的，有的是「誘」人上山，設套上山，「逼」人入伙的，說的好聽一點是「請」上梁山，斷了人家的後路，而後「嫁禍於人」，迫使其就範，因此也會禍及無辜，帶來某種殘酷性。比如李逵殺死朱仝看護的四歲孩子，嫁禍於人，讓朱仝不由感嘆：「只是忒毒些個」呀；張順為了讓安道全上梁山，殺了數人，都是無辜的，「蘸血去粉牆上寫道：『殺人者安道全也！』連寫數十處。」這手段都十分殘忍，十足「絕人後路」，「逼」上梁山呀！

（二）吳用的圈套

盧俊義的上梁山，也是有緣由的。

晁蓋曾頭市中毒箭死後，宋江理所當然坐上第一把交椅，成了梁山之主。他請了一個和尚，法名叫大圓的，「是北京大名府在城龍華寺法主」，路過梁山泊，被請到寨中做道場，談起北京城裡的大地主盧俊義，「綽號玉麒麟，是河北三絕，祖居北京人氏，一身好武藝，棍棒天下無對」，如能讓盧俊義上山入伙，如虎添翼，於是，這梁山的軍師就設了一計，去誘騙盧俊義。

吳用化裝成算命先生，以大禍臨頭的聳聽危言，誘盧俊義出來，演繹了一番精彩的過程，把盧俊義武力「挾持」到山上，為了達到目的，特意安排盧俊義的管家李固回去，並且對李固講：「你的主人，已和我們商議定了，今坐第二把交椅。此乃未曾上山時，預先寫下四句反詩在家裡壁上。我教你們知道……」，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盧俊義，斷其後路。但是，這陰險的計策，卻成全了小人李固，也連累害了盧俊義的老婆賈氏。

這賈氏是一個天生的美人，性情溫潤，絲毫都沒有那些妖嬈女子的風騷，撩人的是那幽幽的柔腸。

話說這李固何人？是一個被盧俊義救了一命，表面恭敬、笑裡藏刀的一個齷齪卑鄙的小人，可以說這廝早就心懷叵測。這次終於等來了機會，他勾結官府，侵佔了盧俊義的家業，又逼奸強佔了盧俊義的妻子賈氏。他那醜惡的嘴臉和無恥的行為令人深惡痛絕，卻把污水潑到賈氏的頭上，把她稱之為《水滸》四大姦婦之一。

當初盧俊義聽了吳用的忽悠，賈氏就曾勸告：「丈夫，我聽你說多時了。自古道：『出外一里，不如屋裡。』休聽那算命的胡說，撇下海闊一個家業，擔驚受怕，去虎穴龍潭裡做買賣。你且只在家內，清心寡欲，高居靜坐，自然沒事。」

多麼淑賢的小娘子，對盧俊義是情真意切，而盧俊義卻認為是婦人之言，決意要去，中了吳用的圈套，也給了李固機會。

（三）賈氏的悲劇

在無情的現實面前，賈氏一個柔弱的小女人是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被逼屈從於李固，冥冥之中註定了她的冤枉，現實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是為了節操還是向現實妥協？在忠誠與背叛之間，在抗拒與順從之間，賈氏該有怎樣的心理鬥爭與折磨，心靈與肉體的雙重摧殘，更與何人說？

男人們常常感慨「紅顏禍水」，卻對「紅顏」愛之幸之，遇到危難就咒罵女人，正如魯迅先生諷刺的那樣：「中國的男人，本來大半都可以做聖賢，可惜全被女人毀掉了。商是妲己鬧亡的；周是褒姒弄壞的」，那麼，盧俊義最終下獄又上梁山，是賈氏害的呀！因為梁山好漢似乎是一夥「無情」之人！

思味歷史，有許多劣根性，讓本源變得南轅北轍，離人性的初衷很遠，從而迷於歧路。

施耐庵講述盧俊義被吳用被「誘」上梁山的前前後後，似乎寫賈氏這個女人也是矛盾的，雖然著墨不多，幾乎沒有什麼字眼流露出賈氏風騷的表現與言辭，當盧俊義從梁山返回北京，在城外遇到自己的另一個管家，被李固趕出門的浪子燕青，告知家中的變故，盧俊義口中也說出：「我的娘子不是這般人，你這廝休來放屁！」看來他對賈氏的人品是了解的。

盧俊義被奸人李固陷害入獄，更準確說是宋江一夥陷害盧俊義入獄，引起一場「救」盧俊義的戰爭，而讓盧俊義不得不上梁山，而他的老婆賈氏，該以怎樣的煎熬度過那段時光，她心中的恨，又對誰訴說？哀怨與彷徨，掙扎與吶喊，認命與沉淪，扭曲了多少靈與肉。

讀《水滸》，看賈氏的悲劇，是盧俊義、宋江、吳用、燕青，加上李固這個十足的小人，共同為賈氏釀了這杯苦酒，讓她一顆委屈而破碎的心，死在自己的丈夫盧俊義的刀下，被當作姦婦割腹剜心。當賈氏面對盧俊義手中的刀，真是呼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冤死的賈氏，無情的現實，牽扯人無盡的悲情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