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試圖挽留一個決定離開的人

最新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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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 · 生活 · 感知

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文章片段，來自簡媜的《舊情復燃》。以個人的短篇散文為主，寫平日的生活與人情的相處。她對於細節的描寫和文字的拿捏，會讓讀者覺得驀地像被翻出了心裡最隱秘的一角。

這本書的緣由寫的是作者回到舊屋後，啟動了過往這一生的回憶。簡媜用最清冷的筆調寫最煙火氣的生活，用出世的態度講入世的事。在簡單到看過後只記得輪廓的故事裡，她用斟酌的字句填上血肉。

我們常常有這樣的經歷，在看到舊物時重啟了舊回憶，那些曾邂逅的人，那些經已結局的故事，紛至沓來。誠然覺得，能擁有這樣的舊情，就是很好的。

簡媜《舊情復燃》

我不是一個會哭哭啼啼挽留別人的人，也不擅於用華麗的言語裝飾人際關係。我只會很笨拙地把思念埋在發間，讓野風吹拂，雷雨浸潤，看著它恣意抽長，直到承受不了，一把剪去滿頭的思念，然後在日漸冷清的年華里，看它重新糾纏。

我常想，人生在世，種種濃淡、輕重的情感皆須經歷時間火燎方能證成金剛不壞。朋友如此，夫妻如此，血緣至親亦是。當情愫萌生之時，誰不是一朵心花怒放，其欣喜之狀，彷彿擋得住任何一場暴風雨。然而，當這情感灰飛煙滅，其憤懣之心，又恨不得將世界一手捏碎。人生這門功課，說穿容易，看透難，是以，人人一身糾纏。

不快樂是天生的，一種很昂貴的天賦，可以用來偵測愛情的純度。同理，情感愈純粹，愈容易對應到深沉的不快樂。非對象之故，是完全主義者的原罪宿命，致使自己把愛情轉譯為神聖教義，一手築出莊嚴宮殿。然而，當要把神像奉入神龕，才發現那種偶是有裂紋的泥塑，非金身玉質。倔強的完美主義者是不屑到無序的地方放縱。寧可擰著自己的影子在愛情的聖殿與世間街頭之間迷走。畢竟，孤獨是最乾淨的。

世間有許多事不能勉強，思念是其中之一。

一朵花開出了天涯，一盞燈圍捕著穴暗。暮色漸漸崩潰下來的時候，我聽見自己老去底回聲，爬上黎明。

在曠遠的人世坐標上，我們必須匍匐多久，才能穿越乾燥的黃沙，尋到一顆願意綠著的小樹，宿一宿倦了的心？必須迤邐多少公里的情感，才遇得著分內的太平盛世？你我都不是各自分內的，瞞不過自己。可是，在世間邋遢夠久了，又比別人早一步懂得對方身上的累；無須從頭說起，眼睛裡儘是沒上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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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在別人的故事裡，終於找回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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