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老一生拈花惹草,恬不知恥,大文豪給他寫了首詩,成千古笑談
北宋婉約派詞人張先是將詞由小令轉向慢詞的傑出人物,為歷代詞家推崇。
《石林詩話》稱讚張先,「能詩及樂府,至老不衰」。
清末詞學理論家陳廷焯這樣評價評張先:「才不大而情有餘,別於秦(觀)、柳(永)、晏(殊)、歐(陽修)諸家,獨開妙境,詞壇中不可無此一家。」
張先作有《行香子》詞,末一句為:「斷鍾殘角,又送黃昏。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
此句有景有情,一氣呵成,一下就刺痛人的心臟。
因為「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有三個「中」,人們稱張先為「張三中」。
不過,張先最引以為豪的並不是這一句,他對人說:「何不稱為『張三影』?『雲破月來花弄影』;『嬌柔懶起,簾幕卷花影』;『柔柳搖搖,墮輕絮無影』,可都是我的得意之句。」
於是,人們也稱他為「張三影」。
但是,北宋文壇領袖歐陽修對張先的欣賞,並不局限於以上四句,而是對《一叢花令》中的「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句情有獨鍾。
張先年輕時,不合勾搭上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尼姑,傷風化,影響極壞。庵中老尼為了維護佛門清譽,將小尼姑關在池塘中一小島的閣樓上。張先賊心不死,每當夜深人靜,就划船渡水,上島私會。最終激怒了老尼姑,撕破臉皮,將之驅逐。
張先被迫結束這段畸型戀情,但眷顧無限,摹擬小尼姑思念自己的心態,寫下了這首《一叢花》寄意。全詞為:
傷高懷遠幾時窮?無物似情濃。
離愁正引千絲亂,更東陌、飛絮蒙蒙。
嘶騎漸遙,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
雙鴛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橈通。
梯橫畫閣黃昏後,又還是、斜月簾櫳。
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
歐陽修特別欣賞該詞。范公偁的《過庭錄》記:張先和歐陽修兩人素未謀面,卻互相傾慕。某日,張先去拜訪歐陽修。歐陽修聽到僕人通報,高興得連木屐也來不及穿,興沖沖地出來迎接,嘴裡一個勁地說:「此乃『桃杏嫁東風』郎中(張先時任尚書都官郎中)」。
張先因此得了一個「桃杏嫁東風郎中」的雅號。
張先薄倖好色,典型的無良文人,一生逢場作戲無數,詞作多有艷句。
風月場中名妓龍靚曾寫詩給張先索詞:
天與群芳千樣葩,獨無顏色不堪誇。
牡丹芍藥人題遍,自分身如鼓子花。
張先當即雙調《望江南》回贈:
青樓宴,靚女薦瑤杯。
一曲白雲江月滿,際天拖練夜潮來。
人物誤瑤台。
醺醺酒,拂拂上雙腮。
媚臉已非朱淡粉,香紅全勝雪籠梅。
標格外塵埃。
張先還和名妓李師師(此李師師非宋徽宗緋聞女友李師師)有一腿,專門創作了新詞牌《師師令》,作詞云:
香鈿寶珥。拂菱花如水。
學妝皆道稱時宜,粉色有、天然春意。
蜀綵衣長勝未起。
縱亂雲垂地。
都城池苑誇桃李。
問東風何似。
不須回扇障清歌,唇一點、小於珠子。
正是殘英和月墜。
寄此情千里。」
張先醉生夢死,流連青樓,樂不思蜀。
大文豪蘇東坡看不慣,曾賦詩「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以行諷刺。
但張先的荒唐事遠不止於此。
張先八十歲,老驥伏櫪,壯心不已,娶了一個十八歲的女子為妾,還聒不知恥地賦詩自誇: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髮。
與卿顛倒本同庚,只隔中間一花甲。
這次蘇東坡加大了諷刺力度,賦詩云: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梨花色白,海棠色紅,「一樹梨花壓海棠」,乃白髮翁壓紅唇女,人神共憤,此句也因此成為了「老牛吃嫩草」的形象寫照,一傳千年。
張先的風流事遂古今皆知。
張先長壽,八十九歲辭世,八十歲時娶的十八歲妾給他生有兩男兩女。
張先共有十子兩女,年紀最大的大兒子和年紀最小的小女兒相差六十歲。
順便提一下,風月場上的張先也並非一無是處。
另一大詞人晏殊擔任京兆尹時納有一美妾,張先每到晏殊家中做客,晏殊必定把美妾喚來炫耀一番,還讓美妾吟唱張先的詞作。
小妾此舉,惹惱了晏殊的正室夫人。
夫人思想傳統,認為這個小妾已入晏府,就必須謹守本分,不應拋頭露面與其他油頭粉面的客人相見,更不應該唱如此淫詞艷賦,一怒之下,趁晏殊不在,把該小妾轉賣給了別人。晏殊氣得直翻白眼,卻也「無可奈何花落去」。
張先對晏殊家的美妾念念不忘,沒隔幾天,又來作客。
席間冷清,張先得知原委,對晏殊頗為同情,讓人到教坊喚了幾個歌伎前來助興,並摹擬晏殊小妾口吻填詞教歌伎唱。
那歌伎開口剛唱:「望極藍橋,但暮雲千里。幾重山,幾重水……」晏殊情難自禁,淚濕衣襟。
張先一衝動,仗義助資,幫晏殊把那個小妾再次買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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