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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見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就得使勁撥拉

圖來自Pinterest

(1)

我時常感嘆生活實在太艱難了。我最近一次哀嘆是面向我的分析師。然後他說,生活原本沒有那麼艱難,是你把它過艱難了。

我自己知道,這(分明)是分析師的巧言令色!面對來訪者「自虐」的時候呢,分析師多半會將「生活」、「他」、「工作」這個主語切換成「你」。就比如我的分析師偏偏要在我哀嘆的時候把我踢下受害者的位置,告訴我,不是生活把你折騰得這麼艱難,你要思考的問題是:你是如何將自己的生活過得這麼艱難的?

所以我這幾年別的也許沒什麼長進,倒是對施虐受虐有了更多的探尋和理解。我也日漸越發理解,所謂一個「事件」或者一個「他人」會給你帶來一個什麼樣的感受,這根本是個偽命題。他人是無法持續帶給你什麼感受的,所有的感受全都由己而出。

乍聽起來這讓人很憤怒。明明是他、他、他欺負我,激惹我,我本來就是個受害者,為什麼最後都變成了我我我呢?

簡單來說呢,一個人來虐你,你不跑路,你非湊上臉去和他溝通、解釋、吵架、講道理,末了還要哭著說我都這麼好了,你怎麼還來虐我。你看你們看,他有多壞。

這就是受虐。和惡人吵架、非要改變強勢的父母、渴求施虐者的認可、拚命地解釋希望別人理解,基本都是這個路數。

最開始的施虐是對方的不好,但那個漫長的受虐體驗,多半是由自己帶來的。你為什麼非要回應這些人,你在渴求什麼呢?

對吧。精神分析這個事情,就是讓人無路可躲。

(2)

所以如果一切都是由「我「而來,明白了這一點,它帶來什麼呢?

自由和恐慌。

自由是有代價的。人本主義講人生四大命題,死亡、孤獨、自由和無意義。我最早以為哎呀,把」自由「這個詞和這麼多負性的詞放在一起,不搭調。結果發現所謂」自由感「,本身也不是個積極的辭彙。

或者這麼說也不準確。準確來說呢,它們都是複雜的辭彙。褒貶都在我心吧。

一旦褪去了「都是別人的錯」這層虛晃,就剩下:我要為我自己負責。這和什麼辭職創業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被人安排路徑的時候,你還可以非常偏執地說,都是領導不好,都是上級不好,都是公司不好,都是這個項目、這個系統不好!(對,我們年輕的時候都干這事兒。)

創業之後你就沒得怪了。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啊。這人是你自己招的啊。就算真不是你的事兒,最後也是你的事兒。不能怪別人怪世界的時候呢,就只能恐慌+抑鬱了。

所以克萊因對於偏執分裂位和抑鬱位的描述,是多麼偉大的一個描述啊。

自由感帶來恐慌,這是自由的代價。不過當你學會和這個不安感相處的時候呢,生活還是挺美好的。

(3)

回到我為什麼哀嘆生活太艱難。

我發現我每次哀嘆的時候想要表達的內容其實是不一樣的。這一次我是發覺,無論如何努力,人幾乎無法不將自己內在的感受投射(強加)在他人身上啊。

我們每次都以為自己看見的是真相,是對方。但其實看見的都是自己想看見的東西,想看見的對方。最可怕的是,反過來想這個事兒,就是當我們和別人交往的時候,你以為是你在和別人交往,其實對方只是在和他投射出來的你在交往。

你就是個客體罷了。

你看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薛之謙。你站在公眾面前,就變成一個靶子。大家把各種情緒都投射在這個客體身上。他紅的時候是被投射的,他黑的時候也是被投射的。

誰真的關心真相呢,我們無非就是從他身上找一找存在感罷了。

再舉個例子。

一個小姑娘去學校,見到老師就害怕。另一個小姑娘去學校,見到老師就跟老師討價還價。倆人在見到老師之前,心裏面都有一個默認值,且每個人心中的默認值是不一樣的:老師是可怕的/老師是可以討論的。

這個默認值是哪來的呢?是從舊有的經驗中習得來的。我們將舊的經驗投射到新的對象身上:啊呀這個老師很可怕,啊呀這個老師是可愛的。有時候我們有機會發現老師這個人實際上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有時候我們心裡那個默認值叫聲太大,我們根本無暇去顧及真實的情況是怎樣,掉頭撒丫子已經跑了;或者已經默默給人貼上了標籤,他再說什麼你都不敢信。

當然也有理論是這麼說的。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呢,不止是「投射認同」(啊這個概念還分為內攝外攝etc簡直是沒完沒了);當你有能力發現對方和你的默認值(投射)不一樣,然後你們就能開始建立一個新的聯結了。

但是注意啊,「有能力發現對方和我想的不一樣」這件事情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這意味著一個人不止面對了自己噴涌而出的情緒,還做了消化,放下了自己的自戀,並做了思考。

收回自己(強加在他人身上)的投射,就意味著要放下很多自己的自戀、跨越自己被創傷的、努力迴避的各種感覺,怎麼說呢,精神分析中有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叫《育嬰室的幽魂》,大意是說:「來自於父母過去的幽魂佔領了育嬰室,使得媽媽們在養育他們的孩子時不斷重複他們在嬰幼兒和兒童時期所經歷的病理性的和創傷的養育。」

成年人呢,就是你身邊一直有一個行走的幽魂。你要撥開他,看見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就得使勁撥使勁撥使勁撥。

真困難啊。不如進入偏執分裂位。都是別人的錯好啦,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誰來承擔責任,我就只負責丟鍋。

(4)

我想起來小時候我爸總在家看貓和老鼠,一個人特樂。

我當時想他怎麼這麼幼稚啊。現在對當時的他不止是理解,我變成了他。尤其快到中年既還沒有對真相全然接納的能力,但又離開了無知和衝動。感覺夾在一大團黑色之中,童話散去,所見都是殘缺和意外。既不想後退,又還沒有長出慈悲的能力。

常被憤怒感湮沒。但又知道沒有什麼人或者事情應該被去指責。人都苦啊,分裂地看待好壞毫無意義。可是不分裂是真痛啊,是那種從皮膚底下瀰漫開來的鈍痛。

就是掙扎吧。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能不能掙扎到慈悲彼岸。

圖來自Pinterest

這期還是有聲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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