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立志做聖人，為何沉迷玄幻小說，看得晚上睡不著覺？

晚清七十年眾生相（五）：聖人年少事

明清兩朝的科舉考試，其競爭激烈程度，不亞於今日之高考，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有些人一生皓首窮經，都不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在科舉中能中個舉人，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意味著可以「學而優則仕」，當個不小的官了。因此《儒林外傳》中范進中舉的故事，在現實中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本文故事的主角曾國藩，年輕時的科考之路並不順利，連續考了七次才考上秀才。不過也算是磨刀不誤砍柴工，經歷了前面那麼多次的失敗，曾國藩後面的路就好走了很多，在他28歲的時候，在殿試中考上了進士，到翰林院當了一個庶吉士，相當於如今的博士入學了，要開始為期3年的進修，3年後通過進行一個「散館」考核，來決定未來的出路。

曾國藩雖然後來是個大儒，但年輕的時候，其實也是和普通的小孩一般少年心性。想想今天很多高中拚命學習的小孩，考上好大學之後都是要好好放肆一番，揮灑自己的青春。更何況是像曾國藩這種考上「大清第一重點大學」——翰林院的優秀學生呢。因此在留學翰林院之後，曾國藩就放鬆了自己，讀書也沒有以前那麼勤奮了。

不過有「散館」考試在前，曾國藩也不敢太過放肆，還是踏踏實實地完成了3年的學業，並最終在「散館」中考上了「翰林院檢討」，算是通過公務員考試當上京官了。完成了這次考試之後，曾國藩就徹底放飛了自我，跟京城的朋友們到處遊玩去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曾國藩發現自己玩得有點脫韁，「本要用功，而日日玩偈……余皆怠忽，因循過日」。在當晚，曾國藩便痛定思痛，在日記中狠狠地責罵了自己一番，說自己當年改名叫「滌生」，是希望勉勵自己努力學習。如今過去九年，卻「不學如故……今年已三十，資稟頑鈍，精神虧損，此後豈能復有所成？」

於是，曾國藩就給自己定下了一系列規矩：從今以後每日早起，習寫100個毛筆字；中午、傍晚皆讀經史；晚上寫日記和讀書心得體會。只有每逢三、八日，才做一些應酬和休閑的事情。曾國藩是希望藉助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來往自己心目中的聖人之路邁進。

但是沒過多久，曾國藩剛給自己定下來的作息規律就被他自己給打破了，因為在道光二十年十一月初八這天，他接觸到了一本小說，然後就沉迷於此了。這本小說的名字，叫做《綠野仙蹤》。

當然，此《綠野仙蹤》，非彼美國好萊塢之大片《綠野仙蹤》也，而是清朝一位名叫李百川的的人寫的玄幻小說。小說講的是一位霸道總裁型的俠客冷於冰，在修仙求真的途中，一路打怪物捉女妖，兼經歷紅塵百態，人間冷暖後，最終得道成仙的故事。由於小說劇情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而且部分比較露骨的情節描寫，年輕的曾國藩還看得「心甚不收」，熱血澎湃。

曾國藩看小說看上癮，又一發不可收拾了。本來之前說好三、八日才能休閑娛樂一下，結果接下來幾天，曾國藩天天沉迷修仙，不能自拔。由於小說篇幅很長，有足足一百回的情節，曾國藩有事白天有正事要干，一到晚上就停不下來了，有一天還「夜看小說，至三更始睡」。當然對於此事，曾國藩沒有避諱，而是很誠實地記錄在了當天的日記中。

當然，在這裡與大家分享這則小故事，並非是要污衊曾國藩。恰恰相反，從他的成長經歷中，我們能看到一個更加真實的人。作為一位受後世尊崇的「儒臣」乃至「聖人」，曾國藩並非從小就不食人間煙火，而是也和我們年少時一樣，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

但他的特別之處，在於他能夠及時發現自己的妄念，並努力剋制住它們。這個過程可能是痛苦的、反覆的，但只要能夠認定一個方向，並且持之以恆，則假以時日，必能有所建樹。但若沉溺享樂，不思上進，自己不努力，則便旁人傾力扶持，也難成大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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