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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我的1988年

在進入正文之前,我就有關問題作一些說明。

1、《天上、壽州、夢裡》的第2節,「油茶算是很好吃的小吃了,還有叫不上名字的小吃,營坊口的藕粉(註:有人考證說是炒麵,不是藕粉)和得勻勻的,放點青紅絲兒,甜甜的,膩膩的,好吃還不貴」,因為時間長了,記憶就不準確,到底是藕粉還是炒麵?我再進行了調查,結果是有藕粉也有炒麵,是老奶奶做的,攤位上有一個帶格子的玻璃盒子,裡面有青紅絲、芝麻等作料。炒麵是黃色糊狀的,藕粉半透明,這個一般來說是不會混淆的。有些日子營坊巷口沒有了這種飲食,炒麵是老奶奶自己炒制,先用溫水和開,再用開水沖勻,從製作過程看是比較乾淨衛生的,現在壽春城大清早的飲食全被「小刀面」、「牛肉湯」佔據了,類似炒麵、藕粉的甜小吃前景堪憂。

2、我昨晚又看了一遍希臘導演西奧·安哲羅普洛斯的電影《鸛鳥的踟躇》,影片的背景是跨世紀之年(1999年)的東歐巨變氛圍下希臘邊界的一個邊鎮小城的故事。這部片子最感動我的是酒吧里的幾個場景特別是聖誕節前夕的平安夜,邊防官和記者默默相對,聽著同伴們唱著「Let it be」以及口琴吹奏那首《平安夜》,邊境因為節日更加肅穆,大家掩面哭泣,海日殘夜,江春舊年,時光匆匆太無情。這些場景都是非常契合《我的1988年》,在我來壽州即將30年之際,我亦想把我的經歷重新梳理一下,追尋時光的遺迹,光陰不再有,遠去的終究成為回憶。

3、由於本人幾乎沒有留下1988年的影像,搜索了一些舊圖片(來自網路)供大家參考。

我的1988年

1988年,是我到壽州的第一年,回顧我在壽州的30年,1988年就像泥牛入海,一點記憶的感覺都沒有,看來我非常需要某個心理的觸發,或者尋到某個心靈投射的影像,讓我感應到某個鮮活的具體的印象,這樣才能讓我找到1988年的時代印記。我只記得我離開那個僅僅呆了兩年的有著豐富鄉土感的學校(淮南師範專科學校),6月的天氣,陽光普照,師專宿舍樓投下厚重的陰影,梧桐樹在1988年夏天葉片肥大,從枝葉的縫隙里晃動著一陣陣炫目之光,宿舍樓的過道散發著沉沉院落般的青泥香味,水房裡發出放水的哧哧聲,臉盤碰撞的匡琅聲,收發室的大窗戶上,還是那幾封無人收取的信件,戴眼鏡的女收發員也不見了蹤影。1988年夏天,就像宿舍樓前的柔風,又像老師專大門那幾個粗黑的門牌大字,以那為分界線,有人緩緩地步出,也有人急速走來,他們彼此說著話,交流著各自的表情。

那時候師專常有舞會,師專生的跳舞水平遠近聞名,吸引了不少鄰校學院的男生和女生前來「觀摩學習」。每到周末,鄰近的班級樂聲就會響起,「彭嚓嚓,彭嚓嚓」此起彼伏。除一部分人外出看電影外,舞會向來很熱鬧的,慢三、快三、慢四、中四、快四,最流行的是水兵舞,它不拘形式和對象,探戈和恰恰,間或亦有人跳,大概是體育系的那些身體靈活的同學們保留節目了。優美的不過華爾茲(三步),隨著音樂有節律地上前退後,踩著半拍一個大的旋轉,女生們裙擺搖曳,在暗淡又柔和的光影下,閃爍著高貴的弧線。

埃羅依埃,咿呀羅依埃,

快樂的歌你是否記得,

陽光下你再次唱起這首歌,

往事串串隨陽光帶走,

還記的歌聲是多溫柔,

曾經為你受主導跟隨著你來和。

埃羅依埃,咿呀羅依埃,

快樂的歌你曾擁有。

榕樹下你曾握著我的手,

輕輕的唱這溫馨的歌,

還記的眼波是多溫柔,

曾經為你開心的笑跟隨著你來和,

埃羅依埃,咿呀羅依埃,

快樂的歌你是否記的。

看多少歲月身邊悄悄走過,

可多少真誠人兒至終隱沒,

當我輕輕唱童年這首歌,

喜悅再次湧上我心頭,

星光下又再想起從前,

我的童年這溫馨的歌,

已忘記歌詞是說什麼,

但我永遠都會記的心中的這首歌!

這首歌的旋律一直跟了我30年,尤其是這一句「快樂的歌,你是否記得」。1987年參加上一屆學生的舞會,看他們跳一曲快步舞(快四),今天根據一些線索,我找到了這首歌,龍飄飄的《快樂的歌》,聽來別有興味。如同西奧·安哲羅在《鸛鳥的踟躕》中的let it be。那時節,舞會確實成了高校的時代特徵,舞會的地點主要在學校食堂,四周圍滿了人,中間是騰空的場子,一曲舒緩,一曲奔放,除了交誼舞外,還有奔放熱烈的「迪士科」以及很少一見且難度極高的「霹靂舞」,可能是在師專食堂(也不確定)見過霹靂舞表演,舞者走著緩慢的「太空步」(其實很用力),手臂轉動如機器人,音樂發出「咔咔」的聲音,模擬關節的開合。或仰面跪地,雙手升向空中,像得到一根救援的繩索,很沉重地將身體吊起。

舞會亦或霹靂舞不是個別現象。1988年,電影《搖滾青年》上映。

1988年的夏天,渾身披掛著對未來美好的設想來到了壽州城,等待我的是30年漫長時光的消磨。而在1988年沒有留下個人的影像資料,那時候拍照用的是「傻瓜」相機,好一點的是「海鷗」手動調焦的相機,而對一個剛剛出門的窮學生來說,這些設備不可能有,拍照用的膠捲,一筒膠捲十好幾塊,加上沖印要二十好幾塊,而我第一個月的工資只有90元,買了一件羊毛衫60元,一雙假冒偽劣的運動鞋20元,剩下幾塊錢當日常開銷了。

由炎熱的盛夏轉而到了秋色染窗的蕭瑟季節,我記憶中的壽州城,是一種焦黃色調,城牆、人家的土牆,商住樓的水泥砂漿牆,都是一片黃,天空是那種藍黛色,人們的穿著也略顯土氣,街上滿是穿綠軍裝、戴大沿帽的青少年,懶懶散散的人潮,學校大門是單薄的圍牆,空闊的二道門上書寫著司徒越題寫的「壽縣第三中學」(學校是乾隆年壽春鎮總兵署舊址,二道門於1987年,即我來前一年修葺),一號樓前(唯一的教學樓)銀杏葉開始飄落了,教室在操場邊,土牆瓦頂外帶廊柱,門前一棵很直的椿樹,黃土都在天底下,其實是那種荒涼的況味兒。

其實我當年是在一種渾渾沌沌的狀態里來到1988年的壽州,雖沒有懷天下抱負,但面對眼前的一切,心裡多少有些不甘和不悅,翻看我當年的日記也明顯表露出當時的心態,「這一切似乎是一場夢,叫人怎麼也彌合不了進退維谷的心靈斷裂,算是置身火海,聊以煉就」。這7公里多的城牆環繞的壽州城,像是厚重的壁壘壓迫著一顆追求美麗世界的年輕的心,是那樣平庸地活下去嗎?想是這麼想著,但生活依然是要繼續,壽州城金城湯池,似乎是春風不度,人在這裡慢慢地就適應了這樣的節奏,從無可奈何到咀嚼到生活的甘甜有時候也十分地欣賞那一片風景,反觀現實處境大概就是愛的基礎。

年輪圈圈壘起的

散發著檀木香味的

青石雕鑿、青銅鑄造的

扎在淮南的

古迹

燕子銜泥

做窩的時候

那年復一年的艱辛

有如十里亭外的塵土

膠合成泥

鑄就翹檐下偉大的工程

那種初升的太陽

彷彿是曇花的化身

它想溜走

而不留遺迹,太荒唐

(1988年作《古城》)

這就是既愛且恨。一件件地回憶起來,動用眼耳鼻舌身各種功能,壽州城的1988年,大概是在遲志強的歌聲裡頭,在城牆的環繞下,在東街餛飩鋪裊繞的香味里,在臨街的小吃攤那面熏黑的牆上,還有「萬年青藥房」幾個遒勁的大字,朝陽飯店那紅油火鍋,那些烈酒散發出的醉人的醇香。

1988年,電視劇《京華煙雲》熱播,小說《穆斯林的葬禮》於1987年冬至1988年春發表於《長篇小說》季刊總第17、18期。1988年也是「王朔年」,當時王朔的《頑主》等四部作品被同時搬上了銀幕。因此,文學界、電影界、評論界不約而同的稱1988年為「王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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