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潘金蓮被訓斥，官哥受驚嚇，吳月娘滿前忙後招待喬五太太

初讀《金瓶梅》第118篇

作者：語易

一

吳月娘看似是為了保護潘金蓮，實則恨不得她當場被痛打一頓，可偏偏西門慶又奈何不了她。潘金蓮公開向西門慶撒嬌示愛，吳月娘的心中怎能不窩火？當西門慶在場時，吳月娘可謂和顏悅色：當西門慶不在時，吳月娘立即聲色俱厲。吳月娘身為正房，負有管理小妾們的職責，卻往往沒有為人處世的底線，骨子裡更多的是勾心鬥角。

正月十五原本是喜慶的節日，卻並不代表著每個人都快樂無憂。潘金蓮被說得閉口無言，只好灰溜溜地回房勻臉，以掩蓋被西門慶揉紅的臉蛋。李瓶兒和吳銀兒來後，吳月娘竟然把勸架之功歸於自己，並對李瓶兒略有埋怨之詞。李瓶兒慌得再三解釋，連吳銀兒都表示「傳出去丑聽」。韓玉釧和董嬌兒一同前來，笑嘻嘻地給大家行禮。

二

恰迎春抱著官哥不請自來，李瓶兒忙接過來放在膝蓋上。李桂姐用手示意，官哥竟撲著想讓她抱。大庭廣眾之下，吳大妗子和吳月娘竟公開教唆尚不懂事的官哥，她們哪裡還有什麼禮義廉恥？孟玉樓出言暗示嫡母吳月娘有權管教，這又引來生母李瓶兒的旁敲側擊。封建大院之中的嫡母和生母之爭，向來也是明爭暗鬥的一個重要部分。

李桂姐不顧自己院里人的身份，竟然抱著官哥「嘴搵嘴兒耍子」，儼然一副干姐姐的模樣，而眾人卻也不以為然。試想，官哥就算能如期長大，將來勢必是個敗家子。當她們彈唱之時，沒曾想把官哥唬得再不敢抬頭觀看。書中一再描寫西門官哥生性膽怯，想必是遺傳了李瓶兒的柔順基因，這絕對不會和早已逝去的花子虛有重大幹連。

三

吳月娘趕緊讓李瓶兒接過去，李瓶兒又讓迎春掩著耳朵，抱著官哥回房去了。玳安來通報說宴會一切就緒，吳月娘又吩咐他去鋪錦毯。最先來的是應伯爵的娘子應二嫂，應保也跟著轎子而來，而主角們總是姍姍來遲。喬五太太、喬大戶娘子、朱台官娘子、尚舉人娘子和崔大官媳婦依次坐著大轎，而段大姐和喬通媳婦則坐著小轎殿後。

西門慶的一妻五妾出二門相迎，簇擁著喬五太太進來。年約七旬的喬五太太已滿頭白髮，他老公原是世襲指揮使，不幸五十而世，更不幸的是沒有留下子孫。吳月娘明知西門慶到周守備家喝酒，卻說他還在衙門辦公，並表示和喬大戶結親實屬高攀。自稱手裡沒錢的喬五太太倒是認為門當戶對，她焉能不羨慕正在飛黃騰達的西門大院？

四

喬五太太特意提起「今東宮貴妃娘娘，系老身親侄女兒」，果然引來無數羨慕的眼光。喬太太誇官哥是「好個端正的哥哥」，並賞賜了「一端宮中紫閃黃錦緞，並一副鍍金手鐲」。吳月娘首先邀請喝茶，然後游賞花園，最後入座喝酒，剛茶點就擺了四十碟。頓時鼓樂響動起來，吳月娘和李瓶兒遞酒，喬太太也親自把盞給李瓶兒祝壽。

不覺間，天色已晚，華燈初上，明月升起。席間，喬太太賞了廚役五錢銀子，另同喬大戶娘子各賞了樂人們一兩銀子，而李桂姐等四人僅二錢銀子。隆重的接待遠未結束，吳月娘又邀請到房中喝酒。吳月娘再三款留不住，送到大門口時，「又攔門遞酒，看放煙火」，街上的人蜂擁而來。眾人走後，應二嫂也頗有眼力勁兒，緊隨而去。

五

此時，已是三更時分，西門慶還未回家。戲子們在喝酒吃飯後，領著賞錢離去。吳月娘吩咐把剩酒剩菜拼湊一桌，讓夥計們在大廳開懷暢飲。當下，傅自新、賁四、陳敬濟和來保上坐，來興、書童、玳安和平安打橫，開始飲酒。來保讓平安找個人在大門口值班，而平安已找畫童看門。陳敬濟改猜枚為行令飲酒，怕驚擾了女主子休息。

八個人居然頗有才情，每人一句，按座次順序分別是：「堪笑元宵草物，人生歡樂有數。趁此月色燈光，咱且休要辜負。才約嬌兒不在，又學大娘吩咐。雖然剩酒殘燈，也是春風一度。」他們合力用通俗的語言詮釋了人生有限，當及時行樂的達觀之態。酒散人去，唯有天上的月光還在，可也已經轉到了花梢，而不再對著西門大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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