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醒了?那麼，我們不談愛情

主播朱小登為你讀詩

~~~

保持一條河的距離

薔薇花開。

玫紅，淺白。

一朵一朵的小心思，在陽光下熱烈地開。

你在花下拍照，低頭，跟每一朵花打著招呼，陽光弄出斑駁的影子，你就在一團光影里，花一樣打開，綻放，對著我微笑。

站在不遠處的一片陰影里，遙望你。

就像站在一條河的對岸。

無法泅渡，無法飛越。

無法隔著十年的光陰輕喚你，靠近你。

給我一支微笑就足夠了。

可以鎮痛，可以安撫。可以讓我們都保持足夠的完好，不受傷，不糾結，讓彼此退回到彼此的蛹中，等待各自的破繭，完成各自的飛翔。

我們之間是一條河的距離。

不能泅渡，不能飛越。

午後的那段光陰

午後的那段光陰，輕如一截羽毛的飛翔。

寂靜是唯一的語言。

我們在文字里重逢，用文字交換這些年各自的狀況。

說起某一年的路口，你還沒有望斷天涯路，看雨水慢慢洗青山坡。

說起明黃的春天，黃昏的仁子拉瑪村，四野寂然如時間的海，油菜花的迷香，把我們推回到從前。

......

獨獨沒有說起那年因我而來的大風，捲走春天所有的花朵，包括風中失散的面孔，連同季節里那一場場瓢潑的大雨......

「我覺得一直就是原來的樣子。」

你輕輕的一句，就移走了那麼多年的塊壘。

午後的那段光陰，輕如一截羽毛的飛翔。

我一直等待一場大雪將我覆蓋

黑夜引領的，我一直以為

是一場虛妄的夢境

當明月從歲月的高枝上墜落

我才知道那年遭遇的月光

從沒間斷它的流淌

歲月取走的只是一小部分

日益臃腫的中年

塞滿了疾患與風寒的影子

我已不由自主地向命運

交出了妥協

這些年，我一直等待一場大雪將我覆蓋

連同被時間蠶食的綠意

我甘願藏起人間的甘甜

並且樂意交出手中

僅剩的幾枚松果

我只保留一個下午的美麗

不求更多

我只保留一個下午的美麗

一朵細碎的小花

從一個人的指間移到另一個人的指間

也許等不及第二朵花開

執過的雙手就在春天裡失散

這一切都沒什麼

我只保留一個下午的美麗

有時，一個瞬間

便已是長長的一生

傾聽

落葉、水杉

偶過的飛鳥，驛路的船隻

這無涯的黃昏

寂靜，像羽毛的低飛

桃源不在世外

一場偶遇，風清而雲白

左耳用來閱讀

右耳用來傾聽

閉上眼睛，抱住虛幻之夢

淺淺的呼吸

落葉一樣的美

落葉一樣的輕

此去的山水（外二章）

此去的山水，路遙水遠。

我們將走向各自的人生，岸與岸，將不再交集，重合。

生命的相遇出於一種偶然。

你撒落的種子，恰好落在我的田園，起初漫不經心，但瞬間已長成一片風景。

我們就在這偶然里歡欣，相愛，像青藤戀上大樹，藍天戀上碧水，我們愛上彼此的一個表情，一聲嘆息，彼此熟悉的味道，眼中掠過的一片雲影。

但這歡欣將是短暫的，就像足跡無法被堅硬的道路留下，踩在上面的鼓點抵不過一場風的肆虐；愛情亦是短暫的，像一隻蝴蝶，路過一場虛妄的夢境。

那麼，我們不談愛情。

愛情是個奢侈物，我們將她束之高閣，讓她成為一個裝點，成為俗世里僅有的一個念想。像你浩大的青春，站在寬闊的廣場上，洶湧而來的陽光，仍然無法照亮暗處的風景。

說到遠方，夢想。

像兩棵比肩的樹，說著忽遠忽近的歲月。

光陰的翅子在午後低飛，終於不得不說起離別。

那一刻，我把眼中的波瀾隱去，向你揮手

-----此去的山水，你來或不來，都已在我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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