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家族》以超現實角度說環保，全世界停電你會去哪裡？

文/伍脊六獸特約作者：bb。

以前看《日本沉沒》、《後天》等電影后，會覺得人類的生存真是岌岌可危吶。而矢口史靖以一部《生存家庭》再次確認了這個事實，同時告訴我們：很多事情都取決於我們的選擇。

先說第一件事，即人類的生存是何等脆弱。《生存家庭》里既沒有發生特大自然災害，也沒有哥斯拉的入侵，只是停了一場為時兩年多的電。工業革命過後，人類徹底擺脫了原始的狀態，掌握了對電的使用技巧。有時駕馭一項新的技術很容易變成危險的事情，因為那是你產生依賴的開始，看起來你的確佔據了主導性，但實則將自己置於被動。

《生存家庭》里的鈴木一家就是遭遇了這一被動的局面。用慣了手機，電視和電腦的人們，某天醒來驚覺城市大停電，立刻淪為艱難生存的古代人。看到他們因為地鐵停擺，電梯停運陷入混亂和恐慌，你真的會感慨：如果離開了電，人類就是一群束手無策的生物。緊接著，超市被搶購，水源短缺、物價哄抬這一系列併發症開始發威，東京這座現代化的繁華都市一夜之間變成辛巴威。

於是，再也受不了的鈴木一家決定騎單車前往大阪，開啟了逃離東京的作戰計劃1。他們用兩瓶酒加一瓶水換取了一輛自行車和一袋大米，這些就是他們所有的物資和生存工具。等他們四人抵達大阪，才發現大阪也停電了。疲憊、無助折磨著這一家人，四個人都已經達到了心理極限。好在，一個養豬的農戶拯救了他們。

這個養豬的農戶曾經就是他們所不屑的群體啊。但在瀕臨死亡的邊緣，父親跪了下去，這一跪，既無力又荒謬：人類離開了電，除了下跪已別無他法。生存危機的來臨，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

暫時免於死於飢餓的鈴木一家，決定啟動作戰計劃2:前往鹿兒島。但接下來他們遭遇了人生從未有過的困難，痛苦一次性全部濃縮：一家四口在暴雨天過河時，父親被河水沖走。當鏡頭切換到兒子手中撈到的假髮時，你才意識到人死了。而隔天，來不及悲傷的三人在逃亡途中被一群惡狗追趕，生死攸關之際，一台剛好出現的蒸汽火車眷顧了他們。

整部片，你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一種被置身死地的氛圍，停電前後呈現出了一種很諷刺的對比。停電前，女兒和兒子完全就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每天專註的就是假睫毛和追女；而對父親來說，工作就是頭等大事，母親則執著於瑣碎的家務。停電之後，每個人的信念史無前例達到統一：要活下去。這一家人大概這一輩子沒有這麼專註於關於存活的問題吧。

生命達到邊緣時，這一家人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刷新我對人類的認知：父親一把抓過蟲子差點吞下去；吃水族館裡的魚…原本看起來很可怕的行為在這一刻全部正常化。這些都足以說明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失去了對電氣的占有權，人類就是在走向死亡。

再來說第二件事，即有關選擇的問題。毫無疑問，在眾多的生活方式里，一個現代人會果斷選擇最現代化的生活方式，除非腦袋秀逗才會另闢蹊徑，轉而選擇去做一個古代人。但在《生存家庭》里，我竟被那種原始而質樸的生活方式所打動。

有一個鏡頭對準停電的夜晚，鈴木一家在客廳里點上幾根蠟燭，然後全家人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抬頭看夜空。沒有光的干擾，銀河的輪廓變得很明顯，他們剎那沉浸在夜空之美中，彷彿忘記了停電的慘狀。

鏡頭中還多次出現了四個人騎行的畫面：穿過冷風，經過一個個街區，一切都變得安靜而緩慢，有一種奇妙的作用力，溫柔地把四個人緊緊綁在了一起。他們彼此都轉換了角度，假睫毛、雙眼皮貼、工作、家務不再是他們的全部，家人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然後他們第一次擁有了騎在水牛背上的體驗，抓蟲子，追趕豬，品嘗山豬的佳肴，沒有電是一種損失，但卻看到了一個更廣闊的世界。那種別樣的浪漫感無時不刻都在挑戰我內心傳統的邏輯。

雖然最後電還是來了，但看完電影后的我不再那麼確定了：停電也許真的是一件好事？很多時候，一件事情的好壞取決於我們的態度，也取決於我們的選擇。

我篤信，就像加繆的《鼠疫》所描述的那樣，人們很快就會忘掉災難帶來的傷害，所有人又會繼續死性不改。到頭來，要讓人們去相信自己所做選擇是錯誤的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啊！

我們選擇了有電的生活，就需要去承受這個決定的代價，反之，如果我們走上了返璞歸真的道路，便捷性也許會大大下降，但擁有的那份安全感和前所未有的體驗，也必定是無與倫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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