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想做什麼好人
在過去二十幾年的絕大部分時間裡
我一直都無比堅定地信奉著一個信念
就是永遠相信 美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記得在寫給朋友們的那些信里
(也或者是深夜談心抒發感情)
我不止一次地寫到 提到過這句話
我說 無論我經歷過多少傷害
我依然相信美好 相信陽光 相信愛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
大家對我的評價都是
她人很好 很會照顧人
很有禮貌 很成熟懂事
我很開心大家對我有這樣的評價
也一直滿懷著對世界的愛意生活著
記得有一次跟朋友去逛街
路過一個背著阿迪達斯的包的男生
穿著騎行服 旁邊的牌子上寫著
「 騎行途中手機錢包被偷 借錢吃飯 」
我身上只有七十塊錢 算了算
如果一頓蓋飯十五元
那我給他三十 應該可以吃飽兩頓了
然後掏出三十塊放進一堆一元紙幣里
那個月過得異常不順 我想做些好事
應該可以把壞運氣消掉一部分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 也真的好像風平浪靜
後來過了大概一個星期 路過同樣的地方
我又看到了這位男生 一樣的衣服和牌子
只是旁邊的紙盒空了一大半
我繞開他走 心裡說不上來的感覺
談不上欺騙 更不是背叛 只是那七十塊
我打算要用它們度過接下來一個星期的
我也不知道繞著走的原因
究竟是自己覺得輕信他人這件事很丟臉
還是擔心這個男生看到我 會覺得尷尬呢
媽媽曾經三番五次教育我
讓我不要做老好人 不要太善良
我每一次都面紅耳赤地跟媽媽爭執
我怪她心胸狹隘 怪她思想腐舊
以至於每次都會說一些話去中傷她
再後來 我記得這樣的改變
是從兩年前的一次選擇開始的
一個讓我左右搖擺
覺得選哪一邊都會對另一方內疚的選擇
那段時間的我 心情沮喪 敏感脆弱
經常做好了決定 睡醒之後就推翻
覺得我的任何行為都是對不起所有人
我滿腦子想得都是如何讓別人滿意
幾乎沒有想過 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
我的一個異常心直口快的朋友
在三番五次教育我無果後
乾脆在空間發了這樣一條動態
她說
本來就是想做什麼做什麼
覺得哪個重要就做哪個
與堅持 半途而廢八竿子打不著
管別人怎麼說呢所謂個性
本來就與別人的看法沒有半毛錢關係
如人飲水 冷暖自知
懂得寬容謙讓是好事
但不能讓別人覺得你沒有稜角
任人捏圓拍扁
別人摸到了你的軟肋
知道怎樣讓你不自在
可你不能上當
她配了一張麻辣火鍋的圖片
這條動態至今被我存在QQ收藏里
那時候我下定決心 不做好人
我的朋友變得越來越少
本以為會很難過的事情
卻因為不需費力維持各種易碎的玻璃情誼
反而意外地覺得輕鬆
相信我 如果現在我聽到誇我人很好
而且我跟這位不是很熟絡的話
我一定會把這個人在心裡記上一筆
我跟你不熟 你說我很好
那你可能就是在說我脾氣好
而你跟我不熟 你說我脾氣好
那你一定是想以後欺負我的時候
還希望我能打不還手 罵不還口
偶爾也會在工作中認識很多新的人
幾乎每一次的經驗和事實都證明了
日後和你徹夜聊天 極其親密的
不是那些一見如故 微笑以待的初識
也不是你認為人很好 很善良的人
反而是一開始 你看著很不舒服
你覺得你們一定很合不來的人
對於這樣的結果 我思考了一下
可能是因為初識期待值過高
導致後來深入了解的過程里
失望值積累 好感逐漸下降
相反 當你因為某次意外的飯局
推翻之前對一些人所有的成見
當你對這個人的了解 不是道聽途說
而是親眼所見 好感當然會直線上升
所以你們才會一致地吼出一曲林中鳥
以及心底沒有吶喊的吶喊 FXXK IT
小時候覺得笑容親切的人 是溫暖的
大了一些 更喜歡禮貌高冷有距離的人
至少你知道 他們每一次的微笑
都是真真切切 發自內心
以前喜歡善良且溫暖的人
現在鍾情於陰險惡毒狡詐
你可以想像 那種來自一個朋友給你的
「我不是好人 可我不會對你使壞
你變成我的朋友 我願意對你善良」
的感受 簡直像擁有了富可敵國的寶藏
特別喜歡之前一個朋友送我的話
待人友善是修養 獨來獨往是性格
好在現在幾乎沒有人再說我人很好
取而代之會講「 小七是個很酷的人 」
我的留言板的數量是零
可我覺得一點也不悲傷
畢竟我可以很輕鬆地翻出
連續幾個月都不斷掉的聊天記錄
以及快把相冊擠爆的合照
也不會再有人羨慕我朋友很多了
他們會說真羨慕你和誰誰誰
而這個誰誰誰 所有認識我的人 都知道
高中畢業的時候 我在日記本上寫下過
「 大人們講 成長會磨去我們的稜角
可是我希望 我永遠不會變成這樣 」
感謝這些年的自己 和這些經歷
時間把原本幾乎不存在的稜角磨得鋒利
我很慶幸 我不再是一個好人
現在的我 朋友不多 性子挺直
有禮貌 可也經常脾氣暴躁
會體諒他人 但不委屈自己
年輕且優秀 頹廢卻積極
永遠相信美好的事情不會發生
不信奉奇蹟 不用自己的生活博概率
我更願意去想 在沒有奇蹟的情況下
怎麼把生活 按自己想要的方式過好
本就是BAD GIRL
並不想做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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