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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日記:字游香港

本文作者「Richor」,歡迎去豆瓣App關注Ta。

從尖沙咀隔岸眺望香港島,繁密燈光幻作海上星辰,液晶屏幕上字體浮動,天星小輪在六月的暖風裡緩慢離港,城市的種種意象總能引發無限遐想。TypeTour第三站,漂洋過海,登上第三座島嶼。

字遊行

香港街頭招牌字體的絕對主力是「北魏楷書」,風潮起於二戰,流行數十年,留存至今。和台灣的劉體楷書相比,北魏楷書的起筆收筆、提頓轉折更為誇張,筆畫銳意粗勁,再輔以高對比度的配色,遠遠看去,清晰可辨。字體的選用順從字體使用者的心性,用譚智恆老師的話講,「雖然這是視覺感知的考慮,但卻造就了一種實用美學,和嶺南人實事求是的精神不謀而合。」

旺角街頭的鐵皮打字鋪。「龍」字可見香港的江湖氣

颱風剛剛過境,尚存餘威,我們在西營盤撐傘閑逛,跟著雞哥獵字。雞哥是深圳的設計師,常在instagram上發布拍到的街頭字型,也組織過多次香港「字遊行 」。他介紹,西營盤是港島西部歷史最為悠久的街區之一,百多年前是英軍駐紮軍營之地,故稱「營盤」。港島多山,從地鐵站出來左拐走一陣來到一條主幹道,道路由低向高蜿蜒。許多香港店鋪的招牌都保留著過去的字型,雖同是北魏楷書,因不同書法家手寫的緣故,招牌之間存在字型差異,走街串巷獵字的時候,也平添了許多樂趣。北魏楷書彷彿成了流竄香港街頭的「都市傳說」,最初的字稿已不可考,招牌的書寫者多成匿名,只留下氣宇軒昂的北魏楷書體,在招牌上,門牌上,廂式貨車上,見證城市的起落更迭。

車廂上的北魏楷書

店鋪招牌的北魏楷書

香港街頭常見的跌打館,筆鋒更顯氣勢

除了醒目的北魏楷書,另一款叫做「銑字」的圓體字也很常見,因為是機器圓形鑽頭雕刻而成,筆畫轉折處十分圓潤。一般出現在建築物的告示牌之上,字型瘦長,和一款 Condensed 大寫西文字體混排使用,多是白底黑字或紅字,使用習慣統一。香港的建築大量使用防煙門,平日緊閉但不鎖,如果選擇走樓梯,可能會誤入由層層防煙門構成的安全通道。就像闖進了科幻電影里的飛船內部,四下無人,鐵門沉重,可得看清了門上的圓體告示方能行動。

建築物一般都有的告示牌

昏黃路燈下門上的塗鴉,更添魔幻

香港街頭還有更多有意思的手寫字體。正宗的老式茶餐廳,燒味店,打冷館多使用手寫菜單,像日本居酒屋一樣貼滿牆面,彷彿誰寫得好,誰家的菜也更好吃些。有的撇捺飄逸洒脫,有的筆畫緊湊誇張,有的偏隸,有的仿楷,合著香港一些微妙的古文用詞習慣,更添了不少古代風骨。就連五金店、同鄉會、泛著曖昧小粉紅的可疑店面,也會掛起手寫海報和招牌招攬顧客。或許是因為香港空間緊湊的緣故,類似古代楹聯的豎形招牌也很常見,店主信手寫上,掛在門口一側,就權當作招牌,此時便有種「愛來不來」的江湖氣了。

「敬希原諒」,典型的古文用詞,在油膩斑駁的牆面上呈現一種乖離感

「不」字的處理十分特別

顧錚說,一個城市是不是 「上相」(photogenic),部分地決定於這個城市細部的肌理。香港自然是個「上相」的城市,無數文藝作品曾在此上演,只因為這座城市從宏觀到細部都耐人咀嚼。如果說街道是一個城市的筋肉,街道文字就像覆於其上的皮相,給予觀者最直接的視覺印象。和大陸千篇一律的印刷字體招牌不同,參差多態的手寫招牌裝點了香港的城市景觀,也裝點了觀者對香港的視覺幻想。

初到香港的傍晚,追逐暮日和華燈

「紅燈區」

也斯在詩里問,「城市總有霓虹的橙色/哪裡有隱秘的訊息」。Simon 在歌里唱,「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 That split the night /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王家衛在鏡頭後瞧,借著霓虹燈和玻璃的微暗反光,偷睇街上的男女,寶馬雕車,香水滿路。香港的霓虹燈下沒有哨兵,只有隱匿的夜行人和不息的慾望。在文字和影像里下載過無數次香港的霓虹印象,終於成為實體,映入瞳孔。

事前查閱過一些香港霓虹燈的資料,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NEONSIGNS.HK 探索霓虹」是香港西九文化區 M+ 上線的一個互動網上展覽,網站內容包括論文、相冊、影像和地圖等多媒體資料,對香港霓虹燈作了很好的資料歸檔。基於霓虹設計的字體也不在少數,就如這款完成度較高的Ohm,有三個字重,支持多國語言,被用於 2017 年紐約Typographics Festival的主視覺,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霓虹字招牌

我們住在旺角,是香港最繁華的街區之一,白天路上充斥步履匆匆的上班族,到了晚上,街道便換了個面目,牛鬼蛇神伴著閃爍的霓虹橫行亂入,眼神和燈光一般曖昧。周日晚上在彌敦道上漫步,左拐進油麻地的算命一條街,繞過攤販滿地的女人街和上海街,路過世俗味濃厚的西洋菜街、消費勝地朗豪坊、老字號滿布的亞皆老街,回到住處。白天的行程滿滿,到了晚上,疲憊的雙目似乎只能接收到道路旁發光字體的強烈信號,思考停止,瞳孔收縮。

燈箱招牌,粉紅搖曳

香港最後一天上午,我們拜訪了香港理工大學信息設計室的郭斯恆(Brian Kwok)老師,他正著手香港街頭招牌的研究。他們對香港街頭的招牌展開了普查,拍照存檔;按照尺寸、空間布局、視覺特徵等變數整理分類;製作地圖;作進一步的歸納整理;並且還計劃在理工大學做展。他們從各處收集店家棄用的招牌字,並嘗試模仿書法家的字型,做舊效果真假難辨;他們把招牌的黑白照片貼滿整面白牆,在一旁歪歪扭扭寫下同一個漢字的不同寫法;他們考慮購買鐳射工具測量體量龐大的招牌,他們印下高清的彩色照片並用文件夾仔細歸檔。在郭老師的研究室里,北魏楷書和霓虹字不再是一個架空的文化符號,而是真實且複雜的視覺文化系統。

猜猜哪個是修復版招牌字?

異體字之研究

郭老師說,每一個招牌都會留有白天和夜晚兩張照片,因為香港招牌的日與夜有著完全不同的表情。白天看起來稀鬆平常的霓虹、LED、燈箱,只等太陽一落,電流通過的一瞬,流光溢彩,活力十足。「沒有白天的虛偽,都市更顯起本相。」在黑夜,這些「街道發光體」像懸浮在空中,忠實地映出香港浮華的夜之本相。

當鋪的招牌都會有一個蝙蝠的形狀,是為行業默認標準

我們翻看著招牌照片和設計手稿,郭老師問起,上海是否還保留著霓虹燈。「都是假的,現在哪兒還有什麼霓虹燈,最多是翻新的。」我想起昨日霓虹燈里的夜上海,想到今日 LED 與電腦字體裝修起的南京路,和香港街頭延續傳統的充氣氖燈、北魏楷書招牌,實在恍若時空穿越。上海今昔的霓虹,又有誰有心去做嚴肅的歸檔與研究?

郭老師展示霓虹招牌的設計手稿

「心繫生活每一程」

去香港之前,慢半拍的我終於開始沉迷 Mini Metro,又聽人間指南講香港地鐵的玩法,據說非常難。我不信邪, 打開玩了 3 分鐘,馬上成功地失敗了。需要連接港島九龍和新界以及機場的港鐵還真是複雜,加之香港地少人多,節奏很快,想必需要非常高效的地鐵系統。

香港地鐵線路圖

一套清晰易認的導視設計是保證地鐵高效運行的必要條件。早就聽聞過港鐵以柯熾堅的一款「港鐵宋」為主要的中文字體,和別地的黑體都不一樣。在 TIB 讀到了「許瀚文眼中的港鐵宋」,襯線分明的粗宋體和 Myriad 搭配看上去毫無違和感,曾為英屬殖民地的香港在地鐵導視設計上不知會留下多少英國的痕迹。香港的朋友大力推薦《港鐵設計規範手冊》,justfont 詳細介紹過這本手冊的內容,手工設計時代也絲毫不缺精確嚴謹的細節。

規範手冊站名字體規範

帶著一些已知與未知,我們去香港大會堂拜訪了柯熾堅老師,在二樓的展廳里,終於摸到了「規範手冊」,末頁角落印著「15 Mar 1982」字樣,紅黑雙色的影印版。柯老師告訴我們,在那個手工製作的年代,標誌的紅色都是人工塗上的,還有 Kerning 參考表,標明尺寸的網格,港鐵宋和 Helvetica 混排的用例,以及出入口、找換零錢、車票等等的標誌設計。導視設計遠不止設計一套港鐵宋那麼簡單,而是一個需要可被持續使用的視覺「系統」。柯老師提到,在他離開公司之後,公司便停止了港鐵宋的繼續設計,因此新站點的導航設計使用了蒙納宋、儷宋,現在的港鐵還將 Helvetica 全面替換成了更溫潤的 Myriad,導視系統的統一性被減弱,規範手冊的不少設計也已經見不到了。

柯熾堅老師

港鐵這份細緻易認的視覺系統也成為了行業標杆,北京、深圳和杭州的地鐵都有參考,比如高度符號化的「出口」字樣,深圳地鐵的 logo 甚至也是高仿版的港鐵 logo。柯老師細心地注意到了深圳地鐵燈箱的文字設計,內部發光的燈箱會讓字體邊緣變得模糊,所以需要選擇合適的字重,並不是越粗越好。在港鐵導航設計過程中,他們會對每一份設計進行可用性測試,再確定最後的字元高度、裝置尺寸等具體數值。此外,港鐵的標誌設計目前還沒有別的城市成功模仿過,標誌使用了多種顏色,紅色外圈內部有藏青、深黃和淺黃、深灰和淺灰,形狀設計也十分精緻,使這些標誌有層次感,可辨性也高。模仿參考不僅是皮相,設計稿的落實更不能僅憑設計師的考量,需要所有利益相關者的共同努力,才能保證視覺系統真正「活用」起來。

使用港鐵宋,氣勢逼人的「緊急停機」,一秒想到 EVA

說起公共交通的導視設計,之前查閱資料的時候發現,香港的路牌會交給監獄的犯人來製作。許瀚文在fackbook 上發言評論,提到香港公路字型沿用英國的 Transport,但當時沒有數字版字體,犯人僅憑過去的手稿雖然能基本完成任務,但是非專業人士在字行間距等方面仍有欠缺,且 Transport 如今也被更為方便的 Arial 和 Helvetica 替代,香港的公路字體日漸混亂。英國已經數字化了 Transport,但香港還持續傳統的手工製作。

一張路牌

香港是一座在不斷新陳代謝的城市,走在路上,兩三步就能遇上一棟被腳手架包圍的建築,並且,由於香港建築施工規範嚴明,會在路上劃分出繞行的人行道。導視設計在設計中並非顯學,不過隨著城市化進程持續加速,公共交通日新月異,公共領域不斷擴張,設計需求持續增長,不只是香港,無論是手工時代優質設計稿的數字化,還是靈活運用數字技術和體驗設計流程設計新的導視系統,以及物料生產的流程化和模塊化,均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劉體楷書和施工隊伍

紅黃紫蘭綠

李炎記體

「李炎記花店」不是真的花店,不賣花,賣花牌。花牌是一種民間工藝品,以竹為支架、花鳥龍鳳為裝飾,用於紅白喜事、慶誕賀生,類似大陸常見的花圈,不過體量要大得多,通常得有一兩層樓那麼高。從九龍旺角出發,乘上幾十分鐘的港鐵到達元朗舊墟,已是新界地域。花店的女孩子帶我們拐進一條昏暗的巷弄,頭頂上幾塊麻布拼接成避雨的頂棚,遠處飄來西餅的香味。迎面可見藍底紅字白邊的「李炎記花店」字樣,漆字招牌混合著陽光和雨水,閃閃發亮。

門口的招牌

譚智恆老師曾撰文介紹「李炎記花牌的獨特字體」,在元朗長大的他對花牌和李炎記的字印象深刻。我們效仿著他的腳步,看李小姐用大大的油漆筆刷「掃」字,仔細觀察運筆的翻轉、重疊和起落,看人用那麼鮮艷的顏色寫那麼大的字,有種莫名的爽快感。工作室是理應有的雜亂,這種雜亂方顯專業,大木桌上漆漬斑駁,一旁堆滿字稿,牆上掛著各類行事曆、花牌設計草稿、備忘、照片,天花板上懸掛裝飾的鳳頭雀羽,房間最深處供奉的神明泛著紅光。經過數十年和兩代人的傳承,李炎記花牌已發展成一門自有風格的成熟工藝,他們家的花牌不僅會出現在香港,還遠銷內地,成為民間節慶的重要組成部分。

去時看見的草稿

後來回歸二十周年的花牌現場

看得差不多時,大家開始四散閑逛,舊墟南邊圍看上去是個有些歷史的舊村落,值得探險一番。後來查資料得知,古時的 「墟」 乃鄉民進行買賣的中心,村民一般都會在此把農作物拿到墟集買賣,並無廢墟之意。空地一旁有一方門洞,門口掛著「禁止外人入內」的告示牌,左右兩頭石獅子威武雄壯。斗膽走了進去,內部原來是個小區,寬不過兩米的小巷,裸露的空調外機,打著赤膊的男人,有些像上海的老弄堂,頓時有種時空錯亂之感。

從李炎記繼續往小巷深處走,能走到「大王古廟」,一位阿姨坐在一邊,裡面供奉著不知名的幾尊神佛。比較特別的是,寺廟的天井是敞開的,只蓋有一些頂棚擋雨。油膩的天井上,掛下像蚊香一樣一圈圈螺旋形香,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形狀的香,泛著黃光。後來查到,「大王古廟」是當年元朗舊墟的政治及宗教信仰中心,是為數不多的保留天井的古廟,也是香港一級歷史建築。走進寺廟沒多久,開始瓢潑大雨,我們坐在廟門口的長凳上,看雨水在地上亂淌。

劉體楷書指引我們進入大王古廟

盤繞的佛香

期間還討論了一番「蘇州碼子」,一種奇特的中國民間數字記法,雖然源於蘇州,但現在幾乎只能在香港見到。我才想起之前在糖水鋪看見的讀不懂的價格原來就是蘇州碼子,又想起今年香港國際電影節的主 logo,也用了蘇州碼子的元素。雖與自身的城市氣質有些格格不入,香港倒也和台灣一樣,順從了島嶼的特性,因為相對封閉與獨立,也更容易留存傳統文化與習俗。

香港電影節海報,logo 使用了蘇州碼子的 「41」寫法

糖水鋪的蘇州碼子

有人說過於重商的香港是個「文化荒漠」,倒不盡然。發現香港人頗信神,許多店鋪門口都會坐著一尊土地神,抬頭看著行人來來往往,攝影師 Michael Wolf 還曾用相機記錄下這些小小神明。離開中環、尖沙咀和旺角,來元朗舊墟這樣的舊村落轉兩圈,就算是在茶餐廳吃食,也能看到傳統文化的痕迹。或許在高雅文化上香港遭人詬病,但在民俗上,無論是字體還是城市空間,香港依然是個有看頭的地方。

Hardcore Monotype

Neon Monotype

此行最期待之一的行程是Monotype Hongkong,作為 Monotype 在大中華區的唯一分部,主管繁簡體中文部分設計。我們一行十幾人魚貫而入,塞滿了空間不大的辦公室。抬頭看見 Monotype 字樣的霓虹燈管,有些眼熟,想起在上海 Type Pro 的講台旁見過它。設計師 許大鵬(Robin) 和負責人秦德超(Ricky)領我們擠進更小的辦公室,只見書桌、書架上堆滿紙與書,玻璃櫥櫃里收藏各種證書和字體周邊,牆上的 Monotype 海報有幾張在高岡昌生老師的書里見過。

成沓的字樣

Robin 慷慨分享了各種手稿和參考資料,不過最令我大開眼界的,還是 DTP(數字排印)初期以來的各種字體存儲硬體。從最早的磁帶,到軟盤,再到盒裝軟體,容量漸漸變大,實物體量卻越來越小,全是我們不曾接觸過的「硬核」字體世界。旁邊的書架二層擺放著一個輝光管計時器,液晶屏上紅色的數字跳動,看著 Robin 手裡的 flappy disk,彷彿穿越回那個使用昂貴的蘋果電腦和初代字體設計軟體做字的 90 年代。書桌上的舊式蘋果主機泛著瑩瑩的綠光。

磁帶是早期字體的存儲設備

輝光管嘀嗒計時

換了個小房間,我們又開始偷窺許瀚文的辦公桌。成為合格的字體設計師前,首先要是一個字體狂熱愛好者。他向我們炫耀從日本雅虎二手市場淘來的照排玻璃字板,古著的秀英體鉛字,還有上了年紀的西文和日文字體樣冊。

第一本使用蒙納激光排版機排版與印刷的中文書籍

參觀得差不多時,開始聊做字。許瀚文向我們介紹了小林章主導的Tazugane 字體計劃,取日文「鶴」之古名,這個計劃旨在製作出匹配 Nene Frutiger 的具有人文氣質的日文字體。Monotype Hongkong 承接了 Tazugane 簡繁體中文部分的設計。我們還看到了小林章的修改手稿。小林章會仔細挑出他認為存在問題的字形,指出處理不當的筆畫,並提供合理的範例參考,許多細節都是他曾在《西文字體》里提到過的細節處理。之前在 Robin 辦公室參觀的時候,他也曾提到,東亞字體設計的難題之一便是中國大陸、港台與日韓的繁體漢字使用習慣不一,每個政府會出台一套常用字表和使用標準,不同區域的人的視覺習慣也不盡相同。深入 Monotype 設計主戰場,才真正體會到字體設計基本原則如何運用在實際生產之中。

貪戀於 Monotype 的收藏品和字體故事,我們一直待到五點多才離開。八號風球開始肆虐,窗外風雨大作,地鐵站人潮兇猛。剛剛在上海受颱風之苦,便又來香港吹風淋雨,我們幾人冒死從西營盤走到上環附近,尋得最後一家還開著的茶餐廳果腹,只剩雞排飯和凍檸茶了。大雨洗刷下的香港,高樓參天,街道空落,四下蕭瑟。我想起 Monotype 那扇面向維港的大窗戶,不知會有怎樣一番景象。又想起《攻殼機動隊》里的油麻地,亮晶晶的水泥地反射出霓虹燈光,賽博朋克的號角吹響。於是覺得,在香港遇見風球也是件幸事了。

(全文完)

本文作者「Richor」,現居上海,目前已發表了5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Richor」關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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