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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刻爾克》:不開腦洞,沒有驚天反轉,這樣的諾蘭還值得看嗎?

繼2014年的《星際穿越》落幕兩年多之後,克里斯托弗·諾蘭再一次將其心血之作搬上全球銀幕。與其眾多大銀幕作品不同的是,《敦刻爾克》是其眾多作品中唯一一部取材自真實歷史事件的。

早在成為享譽國際的大導演之前,諾蘭就對敦刻爾克大撤退展現出濃厚的興趣,在他看來,這一事件使英國文化的一個重要部分,是他從小熟知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他就曾與妻子艾瑪以及另一位友人一起,親自乘船沿著敦刻爾克大撤退時平民救援者所用的航線,跨越了英吉利海峽。那一次的經歷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為那是一段無比危險的旅程,海域的狀況瞬息萬變,他們用了足足十九個小時。

「我非常敬佩這些人,在當時我就決定要拍這樣一部電影。」

這不是一堂歷史課

諾蘭很有行動力,他立馬找來許多一手資料,並查看了很多真人傳記書籍,但當他們討論怎麼把它變成電影時,卻發現不是那麼容易。因為對英國人來說,大家都覺得這個故事拍成電影當然是可行的,但當你面對全球的觀眾,如何才能用一種獨特、能填補空白的方式把這個故事詳盡生動地講出來呢?

所以諾蘭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思考,如何用最好的方式去呈現它:拍這麼大規模的一部影片,這樣一個宏大的故事,涉及到幾十萬人,數百艘艦船和幾百部戰鬥機,對導演來說,需要足夠的經驗和信心才能把這樣宏大的故事呈現出來。

「十年前我還沒有這樣的自信,現在我有了,對當代觀眾來說,這個電影只能拍一次,而對我個人來說,如果我的職業生涯當中只有這一次機會,就一定要拍到最好。」

為了讓不了解這段歷史的觀眾同樣能有感同身受的臨境感,諾蘭以一種非常切身的方式來展現這個故事,他用三條交錯的時間線,一個個取材於真實但並非具有原型的人物,來呈現一個早已塵埃落定的宏大歷史事件。

他不想借這部電影給觀眾們上一堂歷史課或者政治課,而是希望觀眾能夠代入到被困在沙灘上、飛機上和艦船上的角色,讓觀眾沉浸在這個故事當中,讓那些即使是已經知道歷史事件結局的人,依然在看的時候有一種懸疑緊張的感覺,想要知道這一個個人物的結局。

也是基於這樣的希望,諾蘭在寫劇本的時候就掩去了敵人的面孔,將敵人通過子彈、炸彈和轟炸機來展現。主人公們並非如戰爭片里那樣,與敵軍面對面去進行交戰,他們所要面對的不是德國士兵,而是飛機和潛艇發射的炮彈,還有從身後飛來的子彈。看不見敵人的面孔能夠擴大恐懼感和緊張感,讓觀眾能夠更加感同身受。

這不是「另一部戰爭片」

敦刻爾克大撤退和二戰並不是故事的核心,而只是給這個故事提供一個背景和舞台,這是一部關於倖存者的電影。正如諾蘭在答記者問時所說的:「我不希望把《敦刻爾克》拍成另外一部戰爭片,這是一個關於撤離的故事,所以我把它當作是一部關於逃生和倖存的懸疑驚悚電影來創作,而非戰爭片。」

最開始的架構是簡單的,諾蘭甚至曾大膽提出不寫劇本直接進行即興拍攝的想法,結果被作為製片人的妻子艾瑪曉之以理,說服他這是異想天開,最終他只得老實去寫劇本。

他最初設想了兩條並行的故事線:一個在一小時中執行掩護任務的空軍飛行員,一個在敦刻爾克海灘上受困一周試圖逃亡的士兵。而在實際寫作時第三條故事線自然而然加入進來:三個平民駕駛遊艇在一天內奔赴敦刻爾克施行救援。

劇情本身並不複雜,一小時、一天和一周,三條故事線相互交叉,環環相扣,在高潮處匯合,講述了在平民船隻的幫助和空軍掩護下,士兵如何歷經艱險逃離敦刻爾克海灘的故事。劇本很快就完成了,只有76頁。這也是繼《追隨》和《盜夢空間》之後,第三個完全由諾蘭獨力完成的劇本。

彷彿為了從開頭就宣告這並非一部老套戰爭片而是懸疑驚悚片,也為了將觀眾迅速代入其中,影片在開場用全景展示了六個士兵由近至遠走入一條令人毛骨悚然的荒廢街道,你可以看到他們的全身形貌,看到他們兩側那些低矮的房屋,那種如今看來似乎會出現在怡人的旅遊照片中的建築。

許多傳單如同秋天落葉一般在他們四周盤旋,有人試圖抓住它們,也有人試圖從附近的花園灌溉水管中啜飲幾口水,還有人朝一處敞開的窗戶里伸手,試圖找根煙抽。抓住傳單的那一個看了眼內容,展示出了上面印有的帶標識的該區域地圖,以及用英文列印的警告,他隨後將傳單揉成了一團,解開他的腰帶作勢蹲下……

這是一個令人困窘又好笑的時刻,在這樣一個顯然非常嚴肅的氛圍下,你將看到一個人上大號。還沒等你決定這到底該不該笑,刺耳的槍聲陡然響起,士兵們開始逃亡,鏡頭緊緊跟隨著他們。前一刻還像要鬧鬼的寂靜突然被奪命狂奔和呼嘯的子彈湮滅。

鏡頭跟隨的人們開始倒下,一,二,三……最終只剩下那個腰帶扣還沒來得及扣上的,慌不擇路地一路奔逃,翻過警戒線,來到海灘上,看到成千上萬的士兵們聚集等待。他靜靜地適應了一下眼前壯觀的場景,然後匆匆忙忙趕去一旁的沙丘,再一次解開他的腰帶。

在這場幾乎沒有什麼言語的戲中,卻展示了貫徹全片的要素:孤獨,危險,絕望,恐懼,安慰,還有純粹的肉體需求和掙扎。

當這名倖存的士兵抵達海灘時,你也已經熟悉了他年輕的臉龐,滿溢著恐慌和無措的眼睛,粗重的呼吸,他過於瘦長而顯得有些笨拙的肢體,還有他雜亂的奔跑姿勢。

你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已經從一名士兵成為了「我們的男孩」,你還不知道他有過什麼樣的故事,但你已經開始關心他接下來將會有什麼樣的故事。

這裡沒有運籌帷幄

諾蘭提到他曾經採訪過一個親歷過戰爭又參與了戰爭片拍攝的老兵,當他詢問老兵戰爭片與他親歷的戰爭有何不同時,老兵想了想告訴他:電影中的所有人,從指揮官到士兵,好像都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都事先知道戰爭的結果和自己所處的位置,但實際上在真正的戰爭中充滿了混亂和未知,作為士兵的你並不知道那麼多,你只是盡全力殺敵求存,到最後,經常是輸是贏都不知道,還得靠指揮官或廣播來告知戰鬥的結果。

這段話令諾蘭深受啟發,他非常希望能在影片中的士兵角色身上還原這種真是的混亂與未知。所以我們在影片中看不到運籌帷幄的蔣軍和統帥,看不到敵軍指揮官發號施令,甚至德軍從頭到尾沒有正面出現過(即使結尾露了面還被刻意模糊掉)。

諾蘭在電影中刻意隱藏敵人的模樣,造成一種無處不在的危機感,也可刻意淡化了傳統二戰題材影片中的正邪對立關係,僅僅將視角保持在努力求存的士兵身上:他們不知道幾十年後歷史會將敦刻爾克大撤退視作二戰中重要轉折點,他們只是不擇手段、竭盡全力想要逃離這片海灘,想要回到英國,想要活下去,最終逃出生天的他們一個個精疲力竭,垂頭喪氣,他們以為自己會因為失敗和逃亡而被民眾唾棄。

但是在影片結尾,當我們的男孩讀完報紙上丘吉爾的演說,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火車窗外民眾的歡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現實,影片就結束在這個瞬間。

這次沒有驚天反轉

不同於《記憶碎片》《致命魔術》等諾蘭其他的非線性敘事作品,《敦刻爾克》並沒有一個驚天反轉式的結尾,它情節簡單,但卻很經得起推敲,許多情節都隱藏著前後對應的線索和伏筆。

比如你可以在士兵線看到基利安·墨菲飾演的軍官在救生艇被潛艇攻擊前是如何的鎮定負責,隨後卻在平民線看到同一個人獲救後整個處於驚惶崩潰的狀態,展示出戰爭對人巨大的心理創傷。

你先看到空軍線湯姆·哈迪飾演的飛行員見到在海面上迫降的戰友揮手,以為他是在示意自己安全,卻在後來通過平民線發現戰友不是在示意自己安全,而是在敲打被卡住的機艙罩試圖逃生,這邊展示了戰爭中的混亂與個人視角的局限性。

這些聰明的情節設置一直在挑戰觀眾對劇情的既定理解,又做得自然而巧妙。

看完影片後最難忘而且印象深刻的一場戲,是湯姆?哈迪飾演的飛行員在燃油耗空的情況下,降落到德軍佔領區,他在德軍趕來前,點燃了戰機避免它與自己一起被德軍俘獲。那架燃燒的英國戰機是影片中那場戰爭的一個經典的複雜而精鍊的意象化身。它既標誌著那顯著的失敗,也象徵著不休的抗爭,同時還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更加慘烈的戰鬥。

總是有人詬病諾蘭電影中對情節的解釋多於展示,顯然諾蘭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毛病的存在。他在訪談中笑稱自己已經在這種通過大量對話來解釋情節的敘事風格上登峰造極了,偶爾也想試試別的,因此他這次想要回歸老派的無聲電影的風格,嘗試用鏡頭、場景、演員的動作和眼神,來講述這個故事。

所以在《敦刻爾克》中,我們看到了少到吝嗇的台詞,精鍊到位的演技,常常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將人物的心理狀態交代清楚。從頭到尾緊繃的節奏,沒有一個廢鏡頭,沒有一秒喘息的空隙。這樣的敘事手法在諾蘭之前的作品中是前所未見的。他還打趣說很高興自己是世界少數幾個有能力讓電影公司投資上億,去拍一部反潮流、實驗性電影的導演。

這回還是得膜拜漢斯·季默

在今天使用這樣的敘事手法,影片的配樂就顯得尤為重要了。這一次,操刀配樂的當然還是漢斯·季默。

諾蘭在採訪中著重強調了這部電影配樂一個重要概念:Shepard Tone,永無止境延伸的音階。這是音樂上一個常見的小技巧,簡單解釋來說,是有三個對應的不同上升聲部通過恰當的處理,產生一種音調不斷攀升的錯覺,而實際上聲部只是在自己不斷循環往複。

諾蘭正是希望通過這樣與影片架構的不謀而合,創作出真正契合電影的配樂,通過這種偽造的不斷上升的音樂氛圍來保持觀眾的緊張感,造成一種「馬上就要發生什麼」的錯覺。

漢斯·季默果然不負諾蘭的期望,他這次的配樂更加實驗性更加極端。幾乎擯除了旋律和分曲,音樂從頭到是一個近乎連續的整體,完全成為營造氣氛烘托劇情的角色,時而突出,時而與背景的槍炮雜訊渾然一體。遺憾的是,這種純粹氛圍式的配樂,離開了電影外基本無法被單獨欣賞。

除了配樂,《敦刻爾克》中音效的處理也是近乎完美。對戰爭的各種聲音的還原也非常真實,從槍聲,幾乎嚇傻整個電影院的魚雷爆炸聲,到轟炸機俯衝時近乎令人魂飛魄散的尖嘯,到戰機座位艙內金屬板摩擦顫抖的聲音,都完全到位,觀影的IMAX影院視聽體驗無以倫比,諾蘭再次以自己的作品證明了去影院觀賞電影的重要性。同時《敦刻爾克》也無疑是諾蘭至今為止在攝影和運鏡上最為出色考究的一部電影,每一個鏡頭都近乎完美。

在拍攝歷史事件的時候,鏡頭語言的基調必須強調真實,讓人身臨其境。所以這類影片非常依賴特效的處理,是非常人工化的,但在《敦刻爾克》中,諾蘭採用的是一種非常樸實的方式,他用的是真正的戰機,真正的船隻,花了巨大的精力財力,只在少數場景運用了一些特殊的視覺效果。

比如有一些艦船無法找到同當時一模一樣的船型,便找來了相似的船隻,通過改造和裝飾,讓其看上去同真的一模一樣。他和拍攝團隊克服了許多複雜的技術問題,比如設法把大型的IMAX攝影機搬上戰鬥機狹小的機艙里,或者是放到水中進行拍攝,有時水要沒到攝影師的胸部這麼深,還要帶上攝影機的包,然後把它扔到水中,攝影機在水中漂移,旁邊還有輔助船隻,協助進行拍攝。

同樣為了追求真實感,諾蘭沒有重複好萊塢大片的錯誤,找一個40歲的演員去演一個18歲的年輕角色。甚至在最後的高潮場面里,他們還說服了很多當年真正參與了敦刻爾克大撤退的民船主人,讓他們親自駕船來現場參與拍攝。

對此諾蘭解釋道:「因為我覺得在戰爭中這樣的殘酷是非常真實的,很多18歲左右的孩子上戰場去打仗,所以我需要找一些年輕的演員,一些新鮮的面孔來呈現這些角色。

比如說湯米的扮演者菲恩·懷特·海德,據我希望在大家影片一開始的時候就看到這個演員,馬上從人性的角度上感受到他想生存下去,並不見得他作為一個英雄,僅僅是想活下來而已,我想讓觀眾和他一起體驗這個歷程。」

確實,在幾位主要角色中,除了鮮少在好萊塢露臉的老戲骨馬克·瑞蘭斯和一共就露了三秒臉的湯姆·哈迪之外,都不是大牌演員,可以說整部電影最大的賣點就是諾蘭本人。

《敦刻爾克》是諾蘭一部非常私人化的實驗性電影,他希望對自己的敘事技巧有所突破,他希望表達自己對歷史和戰爭的看法,至於這些敘事技巧是否為喜愛他過去作品的觀眾所接納,他看待歷史戰爭的角度是否為習慣了人文關懷角度的學院評委們所喜聞樂見,他恐怕在影片完成之前都沒有關心過……再次覺得兼任妻子和製片人的艾瑪真不容易。

作為諾蘭的死忠粉,至少從個人角度來說,在《敦刻爾克》這部影片中能夠看到諾蘭施展他的強項,看到他對自己的突破,儘管依然存在局限,依然不夠完美,但這是他近年來難得的返璞歸真的真誠之作。這樣的作品,自然要跑進影院貢獻票房了。

撰文:納西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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