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浪漫淵子

最新 09-04

這篇短文寫於二十一年前，實際上是我的散文處女作。我歷來主張「浪漫」是一個男人應有的品質之一，因為所有的浪漫都是你熱愛生活的最好證明。

周末，妻來電話約我去海邊，我對游泳毫無興趣，便想借故推脫，妻並沒有責怪，只是問了句讓我沉思良久的話：你的浪漫哪裡去了？

是啊，我的浪漫哪裡去了。

我曾給妻寫過纏綿的詩，曾依偎在她身旁唱過流行的歌；曾與她漫步太湖的十里長堤，泛舟西子湖的三潭印月；黃埔江岸的夜色里曾留過我們的身影，太陽島的森林中曾印過我們的足跡；我們一同踩過冬雪，踏過陽春，沐過夏雨，拾過秋葉……

我忽然覺得浪漫已離開我很久了。

她是隨著青春般的彩虹消失了嗎？是隨著愛情的火焰燃燼了嗎？也許是被歲月的碾盤碾成了粉沫隨風飄走了，像一杯隔夜的茶，不再飄香；像一碗摻水的酒，不再濃烈；像缺少佐料的一日三餐，不再美味。

如果說生活是片土地，那麼浪漫就是美麗的鮮花。也許我們只顧為生活去耕耘、為慾望去索取，忘記了對花的呵護，使她漸漸枯萎了。當然，缺少鮮花的土地照樣可以收穫，缺少音符的樂曲照樣可以唱響，浪漫不過是生命旗幟上的一個點綴，不過是情感河流里的一朵浪花，我們何必更多地在意；也許浪漫是一種財富，一種美麗，不是每個人都該擁有，沒有財富和美麗的日子也可以溫馨和安寧，我們更不必為此煩惱與驚慌。

浪漫真的離我久遠了嗎？我站在海邊，讓海風吹拂著我的思緒。

藍天在告訴我，海浪在告訴我，太陽傘下的情侶們在告訴我，浪漫並沒走遠，就在我的眼前。我為什麼不衝進大海，與妻一道暢遊，我為什麼不劃條小船，與妻一道盪漿，我什麼不躲進帳篷，與妻共枕沙灘，聽夜晚的濤聲。

我終於明白，浪漫需要尋找和營造，需要感知和守護。她是一種溫婉的情懷，有了這種情懷，浪漫就會無處不在。比如，你可以為妻送上一枚遲到的戒指，它不一定昂貴；你可以為妻準備一道晚餐，它不一定奢華；你可以為妻端上一杯白水，她不一定在病中。

生活一如眼前這海，也許我們一生都不能去揚帆遠航，只能在小小的港灣里看日出日落，聽海潮的重重複復，沒有委婉動聽的故事，沒有令人羨慕的事業，只有平淡、質樸和純真。但這並不缺乏浪漫。有時，浪漫是一塊璞玉，需要激情去燃燒，用時光去打磨，她的潤澤和珍貴就在那粗糙和平凡之中。

讓我去尋找浪漫吧，在妻子生日玫瑰的幽香里，在與妻分別的擁抱中，在清晨你為她採購的一份早點裡，在雨夜你接她回家的路上。其實，浪漫就是一種體恤，一份關懷，一次驚喜，她該像山泉一樣清澈而長久，該像月光那樣夜夜流淌在我們心頭。

讓我們守護浪漫吧，就像赴情人的約會，珍惜每一分鐘。浪漫有時很脆弱，需要用堅強去支撐，浪漫有時很孤獨，需要用熱情去撫慰，浪漫有時也很放縱，需要用理智將她駕馭。傷害她，你會庸俗；冷落她，你會寂寞。

讓我們感知浪漫吧，生活多一點浪漫就會多一點快樂，她是情感的能源，不斷地填充我們的消耗；是生命的營養，一點一滴的在延長我們的生命。生活有時會很無聊，像一張白紙，你不妨將她疊成紙鶴做一次放飛；生活有時會很平淡，像一碗清水，你該去添一匙蔗糖，讓她增添些許甜蜜；生活有時會很拮据，你該去努力創造，別等著天上給你掉個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