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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幹之旅,黑山驚魂夜

Take My Hand來自極微細色00:0004:52

有些阻礙是命中注定的幸運。

睜開雙眼,光著腳丫跑到窗邊,看到的依然是雪花飄飄。

今天就要離開薩拉熱窩了,待了三天的地方,我竟然有些小熟悉,這個城高高低低起伏,是我最喜歡的模樣,因為住的地方就在市區,沿著巷子隨意走,就能走到市中心的清真寺 商業街上去,昨日的雪下到鵝毛雪花那麼大飄了一陣,冷氣襲襲,沒想到,睡了一夜,小雪葉還在飄落,雖然地上並無積雪。

剛剛出薩拉熱窩,村子還比較密集,都在半山腰的位置,

可是感覺人很少。

先生起來煮了白粥,炒了蔬菜,今天到扎布里亞克的路要選一選,吃早飯的時候窗外的雪停了,看了下天氣發現黑山今天是陰天多雲,地圖上的兩條路一條200多公里一條300多公里,想著差的一百公里會有兩個小時的差距呢,所以選擇了近路。

早飯後又去街上轉悠了一圈,昨兒有的地方未去,不想留下遺憾,所以到了中午十一點多才回來,吃點東西收拾好出門已經十二點了。從彎彎繞繞的市區出去後,山路盤桓,天也越來越陰。選擇的導航的這條路走起來竟都是鄉間小路一般,開出一個多小時後就到了邊境邊防站,迷你的小亭子里,裹著厚棉衣的波黑大叔給蓋了出境章,下一個小亭子里年輕的黑山帥哥又給蓋上入境章,就算到了黑山了。

半途中遇見一條橫跨山間的河,流淌著祖母綠的顏色,美極了,

橋上不能停車,特地停車後再跑回去拍了兩張照片,

旁邊是個工地,幾個正在施工的大叔大爺們看到一個姑娘穿著裙子

在大風中奔跑,紛紛停下工看著我,然後

看到我只是跑到橋上拍了張照片,又笑了起來,我也沖著他們笑。

這是波黑和黑山的邊境了,

真不知道常年在這裡工作,是個什麼滋味。

原來黑山被叫做黑山,因為山真的是黑的呀。

車停在上圖這裡的時候,看著眼前的風光,

感覺很恍惚,就像到了魔幻之地。

照片很難拍出感覺,因為太局限。

那種氣質 感覺 黑與白 雲層 空氣 遠山 近松 藍綠色的靜水...

我著實無法描述給我的震撼。

那一刻特別真實的知道,所謂的風光大片,所謂的光線好才出好片

都是瞎扯,瞎扯的意思是,用相機定格的再美,

視覺上瞬間的震撼,都遠遠不如你站在這裡的一刻鐘。

誰還在乎光線,而且,就因為沒有光線,

才讓人感覺如此夢幻。

黑與白的世界,純粹到,連呼吸都輕了 清了。

別說,甫一入境,就感覺境況大不相同,遠山高了些也真的黑了些,山上的林木就像被大火摧殘過一般的黑黢黢。剛過邊防,就到了一座橋上,因為看到橋下百米多深的崖底祖母綠的河水就像一條巨龍一般,所以停了車下去拍了兩張照片,沒想到,車門外的風吹的人都幾乎站不住,橫風非常大,幸好兩邊有護欄,車開起來快速通過感覺還好。

其實這是還沒到邊境的時候拍到的,

下圖的祖母綠項鏈是在上圖的橋上拍的。

這是我見過最喜歡的顏色的河水,以前以為透亮至清的水才美,

那時那刻才感嘆,大自然永遠都有讓人想不到的驚喜,

配上周邊的黑山山脈,如一條碧綠巨龍在蜿蜒。

再往前,就是許多串起來的山洞了,這山洞一側是百米多的懸崖,一側是峭壁,彎彎繞繞,看看眼前再看看地圖,心裡有點懵。我們彼此對望了一下,我放好相機,拿著導航看著地圖,兩個人配合著向前開去,我提前告知拐彎的角度走向,走起來順暢了很多。不過,每經過一個山洞,抬頭看到洞頂上一兩米長的冰凌如錐子一般垂直懸掛著,想像著萬一掉下一根來,車頂都要被扎破了,也是心驚一下。

隨手拍到的山東側面的冰凌,已經是短的了,

頭頂的看上去就有一米多長,嚇人的很。

其實對於黑山的這些山洞,

是前幾年一個車企的朋友讓看的他們在這裡拍的MV,

當時是夏季,山是綠色的,高空拍攝汽車穿過一個個山洞,

給我留下極深的印象。

沒想到,我們遇見的完全是另一番壯麗景象。

已經不曉得穿過多少山洞了,拐了N個180度的彎,這一路上只遇到一輛車,等出了這座山,就看到前面一座很長的橋,水已經沒有那麼綠,可依然美的如仙境,到了橋邊,一個沒注意,就順著橋開了過去。

如果真的就這樣直接開就好了,這是地圖上那條300公里的路,而我們過了橋停車在路邊休息了一下,看看地圖想著還是回頭走近路吧。這時候天氣雖然不是大晴天,卻也沒覺得山上氣候有多惡劣,所以休息片刻回了橋的另一邊右拐去了近路。

在這裡有個木屋和涼亭,一個休憩地。

看著遠處有陽光灑下,近處開始飄幾片小雪花,

風很大,卻不算冷,

我臭美的拍幾張照片,D先生從木屋邊緣摘一根冰凌,

從不吸煙的他還拽出二百五的神情...

這幾張有陽光的圖片是在上面的觀景台拍到的,

遠山雲層後的陽光突然冒出,著實驚喜了一下,高出視野特別棒,

深秋的紅葉很美,哪裡像的到,再一會兒後,就是另一番景象。

地圖上的近路不像盤山的圓形路,而是180度比較多的山路,所以沒想到的是這樣彎彎繞繞一個一個180度就上了達坂小高原。在中間還有兩個觀景台呢,下面的圖片,就是在兩個觀景台拍到的,真是特別壯美呢。

圖片左邊沿河是附近最大的小鎮。

繼續向前走,路兩邊開始出現積雪,剛剛還可見的陽光已然不見了,偶爾背風的地方有了一點積雪。

路邊開始有了積雪。

更加沒想到的是,開出平緩的林子大概五六公里之後,茫茫天地間,雪越來越多,而天空陰沉,絲絲小雪花開始洋洋洒洒。

林里林外,兩重天!

小時候經常會見到這樣的雪,雪花比這個還大,

我都會趴在溫暖的房內玻璃窗前,扒著窗檯,哈哈氣

看著雪花肆意飛舞。

那些記憶是溫暖,這一次卻不可言說。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看看地圖。」

「沒錯啊,距離目的地也就三十多公里了。」

「三十多公里,那不到一小時也能到了。」

「可是天氣好像越來越惡劣了。我來看地圖,告訴你彎路的走向,你注意開車,慢一些啊,我們車上沒有防滑鏈。」

「好。」

背陰處會有積雪,雖然不算很厚,有風的地方,風吹雪花在路面打著圈向著遠方越走越遠,可開出一小段就能感覺到,眼睛可見的雪花越來越密切,而風也越來越大,遠處霧氣瀰漫,下午兩點多的天空已經像傍晚了。

這是晚上平安之前拍到的最後一張照片,

也是周邊房屋最密集的地方。

越往前走,能見度越低,

我開始看著手機上路的指向同時看著前方為他導航。

自然,再之後就沒有圖片啦,因為開始想著怎樣拯救自己。

因為對於彼此太了解,我們內心有著擔心又不想互相打擾滋長擔心,所以兩人都沒有說太多話,先生全神貫注的開著車,我拿著導航告訴他路的轉向的同時,認真的開始記路邊偶爾經過的標誌 房子或者岔路口。

其實這時候,房子已經很零星了,在經過幾棟看上去不知有人無人的房子後,我們走過了一段不知天地幾何只余我們二人的茫茫雪原路,沒有人,沒有車,只有從天到地之間被風吹起的無數無數雪花在飛舞。而後,遠遠的模模糊糊的看到前面左拐後有一棟房子,我內心裡已經在想如果天氣不變好一點我們就要借宿的打算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等我們真正的看到那棟白色的房子,也就清楚的看到了房子周邊,無數座黑色的帶著十字架的墓碑,齊齊整整的排列著,無聲肅穆。

歐洲見過很多墓地,大多數都是白色為主,鮮花教堂相伴,而且大多都在風水極佳的地方,不會遠離人群太多,而在這蒼茫的幾乎無人之地出現這樣一片黑色的墓地,我們倆相視一眼,無言,繼續前行。

再走了不超過十分鐘,視線突然清晰了些,然後也發現前方向左120度的一個拐彎路口,很厚的積雪擋住了去路。三點了,透過車窗看著遠方零星一閃而過的微光已經快要落下了,畢竟平時四點多天也黑了。先生下車踩了踩厚度回來跟我說,

「怎麼辦,很厚肯定過不去。」

車門開關,強烈的冷風吹來,這裡比一個小時前降了至少有七八度,接近零下了。

「要麼我們先試試弄出一條路來」

我剛說完,他繼續下車從後備箱里拿出了工具去了車前,我打開右側車門剛一下腳,穿著一雙白色板鞋的腳丫里就灌進了許多雪,好厚的積雪,到小腿了。

迅速關上車門,從后座拿了黑色靴子快速換上,下了車。

風很大很大,這一塊正好是背陰風口處,所以雪都吹到這裡堆積了起來,也不過三米左右的長度,我們分別兩側很快就出來一條緊實的路,我在外面看著,他發動車試試能不能過去,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前後十幾分鐘的時間,太陽在厚厚的雲層降落到了地平線,溫度急劇下降,直接導致的就是路面要結冰了。

果不其然,車輪只不過動了一點點就開始有了打滑的跡象,我連忙招手停車,然後快速的做了掉頭回走的決定。這個地方積雪這樣厚,如果往前這三米內萬一打滑車陷了進去,甚至更危險的是不寬的路或許還有滑下坡的機率,而且就算過去了,剩下的路上會不會繼續出現厚積雪,不管哪一種,這一晚上就徹底糟糕了。

車很快的轉了頭,那一刻頭腦中快速反應雖然往回走,看此時此刻的天,想要再回到山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也不敢冒著惡劣天氣去冒險的了。是否可以在過往的零星的房子里找到可以借宿的,可能性有多大呢?萬一沒有找到,今晚該怎樣保暖並保證二人生命安全......想著一個一個問題的對策。

天開始呈現黑跡,我們很快又經過了那片黑色的墓地,此時已經看的不太清楚了,可經過的那一刻,我在內心說了聲謝謝。

繼續前行,出現了岔路口,D先生說是向左,我堅決的讓他直走,慶幸來的路上,平時對路最不敏感的自己預感到的危險意識所以特地記住了大大小小的標誌。

繼續前行了不到幾百米,希望之光突然出現,右側的一棟房子里透出了溫暖的光,停下車,我穿過一個腳印都沒有的厚厚積雪的院子到了一扇門前,我剛一站定輕輕敲門,門內一個六七十歲的奶奶模樣和四五十歲的婦人模樣的人同時轉頭,眼裡帶著瞬間的恐懼和探究,他們的面孔是非常典型的巴爾幹人,穿著灰色系的布衣裳和帽子,微胖,就像看童話故事裡森林深處的外族婦人一樣。我一東方面孔,黑黢黢的雪天突然出現在她們家門口,我自己想想都有些驚悚。我微笑著請求開門,也慶幸我自己過來的,她們看到一個女生最後也開了門,不過語言卻是一點不通。

中年的婦人開門看到門外的車,看手勢也聽懂了我的意思,可是她表現出無法讓我們留宿,我完全理解,因為看上去她們家只有她們婦人兩人,留宿兩個外國人其中還有一個男人無法保證安全。然後她用手勢告訴我,讓我繼續向著我們掉頭回的路走,因為我們開始要去的那個方向是不可以開車的,她連連擺手好幾次表示積雪到膝蓋一樣厚。

跟她們道謝道別,我們又往前繼續走,來的路上記得有一片稍微集中的房子的,所以打算去找那些房子。越走天越黑,也能感覺到輪胎時不時打滑,橫風依然很大,時速十幾二十的慢悠悠終於到了想到的地方,不過第一片明顯像酒店的房子燈全部都是黑的,沒人。再往前一段終於又看到了燈光。

這是一棟三層的木質樓,大門口停了一輛車,看著深處暖黃色淡淡的燈光好溫馨,開門進去叫了半天有沒有人,然後出來一個二十齣頭的一米九左右的帥哥,

「謝天謝地,有人,請問這是酒店嗎?」

「是,這是酒店,不過已經停止營業了,冬天這裡都沒人的。」

「啊?難怪,旁邊的酒店也是沒人的。我們本來想去扎布里亞克的,走錯了路上了山,沒想到下了大雪,風還很大,前面被積雪擋住了路,過不去了,現在天很黑了,雪依然下,所以也不敢繼續下山了,能不能在你們這裡留宿一晚上?」

「啊,那邊的路下雪後就封山了,不能走。不過你們可以再往前十二公里,就有一個酒店,名字是…」

「拜託拜託,請讓我們在你們這裡住一晚上吧,明天天亮了才敢開車,現在路上都結冰了,不熟悉路,不敢走。」

「……」

「好吧,你們跟我來。」

我和先生對望一眼,彼此的心終於踏實了下來。我們拿了行李箱,車上還有一些番茄麵條,都拿了下來,跟著他去了二樓,他給了我們一間挺大的房間,還把電熱器給了我們,說如果有什麼需要,樓下還有個小便利店,可以有酒有火腿什麼的,幸好我們有吃的,自己可以煮些薑湯和熱湯麵吃。

跟他千恩萬謝,他笑笑說沒關係,有什麼需要跟他說。

送他離開,回過身去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緊緊擁抱在一起。在這樣的時刻,無需多言,所有的緊張和不安,都因為彼此都還好好的在身邊,都因為這一間略顯清冷卻足夠溫暖我們的屋,因為這樣一個冬季守著酒店的帥哥,而輕輕消散了。

「如果這個帥哥還是不讓我們住,我都想好要哭給他看了。」

「哈哈,哪裡需要哭,我當時想如果沒有住的地方,我們就在樓下前廳坐一晚上,買瓶酒,守著火爐..."

他去燒了薑糖水,我給我們本來預定的扎布里亞克的酒店打了電話告知情況今晚過去不了,對方讓我們注意安全,表示明天隨時歡迎。

吃飽喝足,身體從冰冷到溫暖,我們都在慶幸遇見了那座白色的小教堂和那片黑色的墓地,那片積雪就在那附近幾百米,因為這份阻礙,成就了我們人生路上這一晚最大的幸運。

想想是後怕的,如果我們真的開過了這片積雪,後面的阻礙或許讓我們這一夜前不通,後無路,車陷入某個地方,就徹底無門了。畢竟,這是黑山。就算叫了救援電話這一晚上也是不可能會有人來。

我們把三層被子摞起來,把羊毛的大圍巾鋪在身下,躺在床上輕輕聊天。

電暖器上烤了三個橘子,橘皮散發出清香的味道,這一夜安靜極了。房間越來越暖,睡前爬起來透過玻璃窗看看外面的天,雪依然在下,陽台上的欄杆上雪已經有二十厘米了,不過大風颳了大半天,夜半的天地之間透亮清晰了,天上有許多星星在閃爍,

「明早雪肯定就停了,太陽也會出來的。」

「是吧,我們好幸運。」

「乖,睡吧。」

日照金山。

不是夢哦,一覺天明之後,窗外正對著的風光。

我都來不及洗漱,裹了他的羽絨服套上我的大衣,只穿了羊絨褲來不及穿上牛仔褲就拿著相機跑了出去,因為陽台上拍總有一根電線。

這樣的景色是轉瞬即逝的我得珍惜呀。

風雪過後,總有奇蹟,對的吧。

這就是我們住的地方,清晨吃飽喝足下樓,

遇見了和年輕帥哥一起守屋的大叔,他說年輕的還沒起來,

我們給大叔交了房費,

與他道謝道別,輕輕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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