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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過】自白劑

六年後的我,像死人一堆躺在床上,找遍房間找不到一瓶水止住乾渴的喉嚨。

1.

每天我過的很小心:

手機和鑰匙分開放以免刮花、記得把東西鋒利的一邊朝向外因可能戳到自己、按開關用乾燥的手、在馬路前能等到車少時就不急忙跑過去、檢查煤氣檢查煙蒂檢查一切可能引發火災的物品。

不游泳、少抽煙喝酒、隔電風扇一定距離、不站在高處的邊緣因為誰也不知道當時會不會剛好有陣風吹的你發抖然後失足墜下。

一切我感覺做的挺好,唯一難過的是人總要乘車,因為雙拳難敵四手雙腿難敵四個輪子。我不可能走路到所有地方,那個時候我不得不將生命的捍衛權給司機先生,之後心裡裝的全是對這些語言無味、脾氣暴躁的傢伙的不信任與恐懼。

我討厭恐懼。我討厭將生死藉於他人。

我愛能掌控自我的感覺。

2.

其實六年前的夏天和現在的一樣熱,只是這個社會讓我們總感覺一切越變越壞。糧食變了,早餐變了,節目變了,天氣變了。一切與我們剛學會認識世界的時候相比,好象都糟糕透了。

那時的雲如今也一樣,那時的月現在也還亮著。

現在大街小巷看起來和那時也是一個樣子,人潮在一個時刻像上了發條一樣湧出校門,取走他們的單車嘻嘻哈哈的離開。偶爾有落單的在後面叫著追趕他的同伴,車輪軋過泥漿濺出的泥水驚得路旁人家的土狗夾起尾巴就逃,最後剩下形影單只的幾個人慢吞吞的離開,時間便收拾好殘局,關好閘門。

那時早流行S·H·E和周杰倫,女孩子託人帶幾卷他們的盜版錄音帶,課下用單放機放著,坐在通亮教室里的一群女生在那嚎,也有愛表現的男生跟著嚎。我那個時候還什麼都不會,除了該死的學習。我就在一旁看著,但不像現在這樣冷漠,笨孩子是不懂得何為冷漠的。

我喜歡陀螺,男孩子似乎都被電視里一部名為陀螺戰士還是什麼名字的動漫給震住了,但窮學生買不起那十幾塊錢的仿品,便有聰明孩子想了辦法用透明膠帶纏緊用完了的筆芯,有的再給它套一塊銅片或者螺絲以增大慣性(當然那個時候都不知道有這麼個道理)。

我們把8K的紙邊緣疊起來做成一個擂台的形狀,然後一起轉動兩個自製陀螺進來,誰的先停,誰就輸了。後來大家發現重的容易打敗輕的。

重量讓人有安全感,正如貨車與摩托車相撞一樣。

而流行總是終於這樣一件事:當老師開始沒收時。

當老師開始沒收時,我們失去了大部分的玩具、小說,女生們則失去的是她們在校園小樹林里向一位停著黑色鳳凰牌直杠單車的老爺爺花近三塊錢一本弄到的言情雜誌,我記得雜誌名是因為它們很通俗易懂:《美少女戰士》、《少女漫話》、《少男少女》、《陽光女孩》等等。那時還不流行文藝,韓寒也剛剛狂傲地掛了全部的科,名為第四維的人的《幻城》也許寫出來了但大家根本不知道,更不用說之後如春筍般湧現的筆名很非主流風的作者詩人了。

那些書被沒收的女孩不多久便又在那小樹林收集到了新版的,也有人想過,為什麼校方不處理這位老人家讓他別在校園這神聖的地方傳播不良風氣呢,後來便有某種謠傳說他是校長他爹了,對於真實性我不得而知。但之後學生們大概就在議論這位不守孝道的校長了。

3.

不知這位老人是何時去世的,好象初二還在,但初三忙於升學,也沒注意這了。

但我知道有許多人就悄無聲息地死了,死在冰冷的床上、地板上、樓梯道上、春天裡。老人難熬過冬天,熬過去卻更難適應冬春之交的變換。學校辦過幾次白喜事,從滿地的紙錢和排放整齊的花圈,從鞭炮的殘骸到作法的靈符,我們能瞧見死亡大概是個什麼事物。但那個年歲是不知的,我們端著碗,歡快地跑向食堂,這些僅僅只是路上的一瞥罷了。

年少不敬重生命大概是因他本就擁有生命,而老來畏懼死亡也許因為他已接近死亡。

這時我憶起一件很壞的事,在大概五六年級的時候,我夥同幾個小夥伴虐殺了一隻小貓。我到現在還記得它的樣子。它很瘦小且輕盈,差不多一個足球那麼大,黑灰相間的蓬鬆的絨毛和它的耳朵同時豎著,尾巴低垂著,眼睛裡寫滿了畏懼與不信任。

開始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拳縮在煤堆旁的角落,我們都聽過老師或者大人說貓不怕從高處摔下,有人便提議試試。我們做了。

開始是二樓,無事。然後三樓、四樓。我們抓著它脖子的皮,我們把它移到欄杆外,我們放下它,我們看見黑黢黢的一團東西筆直落下來,沒有嗚咽聲了,只有沉重的落地聲。我們追下去看,貓的眼角開始出血,我不知道它嘴巴還好不好。那時的我們表現出一種殘忍的興奮,我們覺得這小傢伙不死掉好象是諷刺我們所做的努力,於是開始拽起它的尾巴,轉過幾圈扔向牆壁。我忘了什麼時候結束的,最後我們心滿意足,它奄奄一息。

大家在回家的路上沉醉於兒童的自我滿足中,並且以為這沒什麼,不多久便會忘得一乾二淨。哪知纏繞到現在。大概原諒不了自己,一直記得。

第二天我特地路過,它還乖乖的蹲在那兒,這讓我有一絲安慰好象在說我們並沒有殺了它。但從它虛弱的身體可以看出,已經不久了。果然,第三天就再也沒看見過。

後來在某本書上看到這樣一段意思的話:人都是帶著野性來到世界的,以兒童為最;它最野蠻,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事物在他們看來理所當然;最自私,他覺得他喜歡的就會去爭去搶,當然他還有他的特別武器—哭泣,他覺得世界是以他為中心的,當他辦成一件小事後他以為自己多有用。

這種思想讓我那個階段開始討厭小孩子,連帶的反對自己。從而開始自卑。

4.

我不說話,整天想東想西。那時我討厭回家,因為家裡很冷清,吃飯睡覺,沒有絲毫溫馨。我很孤獨,我的卧室在樓上,上樓穿行過一段沒有燈的走廊就到了。我也怕黑,但我從不說出來,也沒有人聽我說。每次在黑暗裡便以為有壞傢伙跟著我,我會突然回頭對著空氣咧嘴微笑,好讓它以為我發現了它而主動溜走。我想和黑暗溶為一體的話那些壞傢伙就找不到我了,所以我走路特別輕,時而帶著詭異的笑臉。我就是這樣鼓勵自己不懼黑暗。

雖說歡樂很少,但還是找得出的我記得的,下雨漫了隔壁養青蛙的池塘,跑了一些到我們院子了,晚上便多了一盤菜;我記得的,一個很好的晴天,母親在後院發現了一隻雪白的大兔子,叫我來抓,當然它很敏捷的逃跑了。這不重要,讓我歡快的只是它雪白的顏色和它肥大身材跳動時的可愛樣子。最後它用紅色的眼睛還望了我一眼。

而現在又會多些聯想到穿著寬大卡通道具衣物的搖擺跳躍著說話瓮聲瓮氣的某些電視節目上的人物,說實話,我很反感。

6.

這使我還想起初三時的一位女同學,她應該是噴了什麼香水,那種刺鼻的味道形容起來就像赤銅色的微小鋁鉑片,如果你嘗過就知道。

我的座位在她後面,這使我每天鼻子都不舒服。她喜歡言情,我曾看到她抽屜里有一本厚厚的《局外人》,我看不懂這類書,正如我看不明白當今的電視劇。

這位同學喜歡班上的另一個人,另一個人不喜歡她。而我猜肯定是因為那難聞的香水,我想不明白這種東西哪裡來的銷路,而時隔六年之久,我又在街上聞到了這怪異的氣味。

天氣一樣壞,鋁箔片從未消失。

7.23

(昨天睡覺,體位不對,扭了左邊脖子,於是只能盡量向右看。這就是睡覺時頭不換方向的後果。我想我是睡的太熟了,在這太熟的大氣里。)

7.

打出七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竟然沒有五,不過還好,男人有七就夠了。

現在我住的習慣。我有一間空房子,有向北的窗戶和能流出溫度五十多度的水的自來水管。我有一箱牛奶,每當我喝它們打嗝時會想起一篇報道說東方人體質不適合牛奶,記憶從來不聽從我去記得,也不聽從我去忘記。我剪開牛奶盒當做煙灰盒,在離開房間的時候把煙灰拋向樓下,煙與盒子塞到床底。

雖然他們從不來。

不過,就怕萬一。

沒錯。有許多萬一。以前上學做壞事時總會想:萬一老師抓到我怎麼辦。然後,就被抓到了。走路時想:穿著拖鞋萬一摔一跤怎麼辦。那麼馬上,我就會摔上一跤。這也與我過馬路小心翼翼的習慣有關—我總在想是否會被車撞。

但另一個方面,好事總是不靈的,我覺得是我初三時早起到學校揀到三十塊錢敗掉了這輩子全部的運氣。

我愛誇張點的說法,幽默里誇張佔大多數,然後是反方向思維、音意形混亂等等。我愛喜劇,小人物如我們一樣人物的悲觀或者放縱,在平淡的敘述里叛逆、尋找、重獲他自己。一個套路,但每個人都在演。生活從來不逼迫人,他只是貼心地用矛抵在你的胸口,然後微小著待你走向前,向前,刺進心底。

8.

我想寫點人文的,嗯,就是人。

我有兩個妹妹,一個堂妹一個表妹。一個有點腦殘,另一個如果委婉點說的話:她的大腦被殭屍吃掉了。就那樣,我並無他意只是實話罷了。但沒什麼,少年都腦殘過,我也腦殘過,也二過也許還將一直二下去。

但人都在成長,只是加速度不同。

而我弟弟是個好孩子,除了打架抽煙逃課不愛學習睡覺打呼嚕,其他都還不錯。他給我講他的初戀,請允許我煽情一下:

在空蕩的化學實驗室里,陽光在南邊綻開,透過窗隱約可以看見彩虹的顏色。

白色桌子連著水池,水池連著水龍頭,清水一泄如注。

一如她未盤起的長髮。他抱著她,星星藏在她的眼睛裡,月牙在眉蹙,宮商徽角羽在唇邊。詩便在他的心裡。

她問,你愛我么?

他不說話。

他拿起試管,如調酒般揮舞。

休止。

他拿給她一支試管,「嗯哼。」

「你做的是高錳酸鉀制氧的實驗么。」她接過來看著他納悶的說。

「嗯,這就是你。」

9.

大概就是這樣,不過藝術加工這種東西與photoshop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說,在加工之前也許是另外一個樣子。

那麼從小學開始吧。是一個同學,他叫竺成,也許以前的同學都忘了他,因為他又臟又丑又笨成績也一直倒數。他說話有點遲鈍,但他告訴我說他以前成績不錯,只是一次意外,讓他從二樓掉下來摔壞了他寶貴的腦袋。他有兩樣習慣,被人欺負與欺負代玉。代玉這個人照現在來看應該是重度自閉症、中度智障與精神異常。我們把她的課桌當垃圾箱,我們靠近她一米內她便會嚇得抱著頭趴在桌上,所以我們一直尋開心嚇唬她,我們對她做極為不公允的事與深刻的羞辱,反正老師也不管,我們都覺得沒有做錯,這不是錯。這個女孩包攬了全年級的倒數第一三年之久,在第四年開學再也沒有人見過。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去和她媽一樣揀破爛去了,然後不多久一群孩子繼續像花兒一樣生長。

嗯,一開始,壓迫就存在了。

但我們習慣說好聽的話,中國人習慣說好聽的話。我們伴隨著亘古不變的新聞聯播、伴隨一年一年飛速發展的經濟、伴隨各處可見的標語口號橫幅長大,我們國家好,社會好,檔好,人民好,除了個別現象,沒什麼不好。我們從小就知道作業沒做實話說沒做會挨板子,而回答寫完了明天帶來則只是多罵兩句。我們說謊、騙人,然後在心裡安慰自己,我只在這樣的情況說謊。但當我們知道說謊比不說謊能為自己謀利更多的時候,唔,我們就把行為操守放在一邊了。

人大多是自私自利的,於情感於物質,我也是。

但我努力在改過,從小事開始不說謊,我愛、我恨、我做了什麼……別人問起來,我會很誠實;但在尷尬的問題上便會沉默。

我嘗試簡單點過,不客套,不羅嗦。我有很樸素而偉大的願望,甚至這願望也不是我自己的,但我認同它:願人類彼此交流再無任何隔閡、願天下安寧不起干戈、願自己與愛人一生平安幸福。

可惜都不簡單。

──7.24

10.

很久以後看舊時自己的情緒果然難以言語,甚至我不明白以前自己在想什麼誤以為自己快要分裂。

忘記看過的小說,忘了記得的名字,一個念頭在下一分鐘就墜入時間的縫隙。思想在變,記憶也伴著扭曲。

人在空閑時候會想的很多,因為他很無聊。人的改變也往往在經歷種種境遇之後的空閑時間,總結陳辭,試著改變或是繼續麻木不仁。所以勸慰一個人最好的時間是他空閑下來之前。

無關任何。隨筆而已。

然後想起一句詩 :

早歲哪知世事艱。

以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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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六年前寫的啊,轉眼又一個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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