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的畫作遍布墨西哥城，她的人生比小說更精彩傳奇

初到墨西哥，大家一定會對500比索鈔票上，這個連眉的女人印象深刻。行走於斯，似乎大街小巷都能見到她的畫作，也會記住這個名字——弗里達·卡洛（Frida Kahlo，1907-1954）。

弗里達卡洛其人，就像她的作品一樣，濃烈、張揚，充滿傳奇色彩。她從未系統學過繪畫，卻被人稱為超現實主義畫家；墨西哥總統曾專門頒布法案，認定她的作品為墨西哥文化遺產。而與她的作品如影隨形的，則是她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包括：

她一生苦難，6 歲患上小兒麻痹，18 歲在交通意外中嚴重受傷，一生經歷了大大小小 33 次手術；

她是墨西哥著名畫家迭戈·里維拉的妻子，卻並不是在丈夫光環籠罩下的金絲鳥，而是第一位作品被盧浮宮收藏的拉美藝術家；

她放浪不羈，與里維拉的愛情故事濃烈而狗血；

她特立獨行，在身體不適的情況下，竟命人在她個人展覽現場放上一張大床，被擔架抬進開幕式現場；

她是一位堅定的共產主義支持者；

她是時尚的寵兒，上過《Vogue》巴黎版封面，黑濃的連眉、拖曳至地的長裙以及艷麗繁複的墨西哥首飾極具標誌性，至今人們還對她的穿著念念不忘。在今年7月7日美國達拉斯藝術博物館舉辦的弗里達紀念活動中，超過1000名「弗里達穿著者」匯聚美術館；

圖： Guillermo Kahlo

那麼，究竟弗里達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魅力呢？

我們從生她、養她、帶給她藝術靈感的墨西哥城，截取她人生的幾個片段，或許你會對這位墨西哥國寶級畫家有更深入的了解。如果有機會前往墨西哥城，不妨沿著這條路線來次「弗里達朝聖之旅」吧~

藍房子

這裡濃縮了她的一生

這棟房子由里而外都塗上了藍色，彷彿居於天空中一般。

——Carlos Pellicer

如果我有翅膀，還要腿幹什麼呢？

——弗里達

圖：Thelmadatter CC@SA 3.0

這座因亮藍色外牆而得名的房子在弗里達的一生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幾乎見證了她大多數的人生轉折點：她在這裡誕生成長、與小兒麻痹症作鬥爭、從嚴重的交通事故中逐漸恢復、嫁給里維拉，最後在這裡與這個世界說再見。

圖：窮游er@愛上開水的魚

在院子的藍色牆壁上有這樣一行字：Frida y Diego vivieron en esta casa 1929-1954（1929 年至 1954 年弗里達與迭戈居住在這棟房子里）。

不過事實與這段看似濃情蜜意的文字有著不小的出入，這對夫婦並沒有在藍房子生活過這麼長時間，僅僅是從美國回來之後小住過一段，之後就搬入聖安赫爾區的房子了。當 1941 年弗里達獨自一人搬回這裡時，她和里維拉之間的「狗血」婚姻已經千瘡萬孔了。

圖：弗里達·卡洛博物館官網

弗里達去世後，藍房子改建為弗里達·卡洛博物館（Museo de Frida Kahlo），收集了很多她的畫作，房間大多也按照她生前的樣子擺設。儘管斯人已逝，但看到她的卧室中依然矗立著的畫架、大大小小顏料盒裡凝結的色彩、一幅幅尚未完成的素描，你依然能夠感受到這位女畫家對於繪畫的熱情。

正如陳放於博物館中的《生命萬歲》（Viva la Vida）所詮釋的不息生命力，創作至最後一刻，將生命之花綻放到極致！這是弗里達生前的最後一幅作品，繪製完成幾天後她就離開了人世，年僅 47 歲。

圖：窮游er@高喬人的驢

在博物館的另一邊陳設了弗里達穿戴過的服飾和珠寶，直到現在，她那鮮明而富有個性的穿衣風格還是許多時尚設計師的靈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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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達·卡洛博物館」

地址：Londres 247, Del Carmen, Coyoacán, Ciudad de México

開放時間：周三11:00-17:30，周二、周四至周日10:00-17:30，周一閉館

門票：周中200比索，周末220比索

官網：http://www.museofridakalho.org.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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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預科學校

初次相遇

「我的目標是為迭戈·里維拉生一個孩子，有一天我會把我的想法告訴他的。」

——1922年弗里達於國家預科學校

在女同學們談論未來生活目標時，還是預科學校學生的弗里達眉飛色舞地說道。

這一偉大「志向」立刻震驚了同學，這兩個年齡、身份差別巨大的人如同平行線一般，怎麼可能會產生交集呢？

確實如此。當時弗里達 15 歲，是一位正處於最美好年華的年輕姑娘；而 36 歲的里維拉已經是一個「大肚子、難看的」糟老頭了；普通學生與從歐洲載譽而歸的畫家，這其中身份的落差也讓弗里達的願望淪為「痴心妄想」。那這位墨西哥小姑娘究竟是如何對里維拉一見傾心的呢？

圖：里維拉與弗里達結婚當日，來自弗里達·卡洛博物館官網

這就要從原聖伊德方索學院博物館說起。時任教育部長的瓦斯康塞洛斯推行在學校里繪製壁畫，里維拉正好接到邀請，為國家預科學校的大禮堂（也就是現在的原聖伊德方索學院博物館）進行創作。

當時，年輕的弗里達是預科學校惡作劇團體「卡丘查」的一員，在此工作的里維拉也成為他們戲弄的目標，弗里達常常設法從籃子中偷走畫家的午飯，有次還在台階上灑下肥皂水希望他滑倒……

不過，這些小把戲並沒有讓里維拉難堪，反而在挫敗時顯現的機敏讓弗里達頓生敬仰，繼而轉化為愛慕，以至於想「為他生個孩子」。

在里維拉的自傳中也曾記述過「弗里達來大禮堂看他作畫的場景」，只不過正如他所說，「但我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成為我的妻子」。或許那時候，身為同學阿萊漢德羅女朋友的弗里達也不曾想到，未來她會因為無法生下與里維拉的結晶而痛苦不已吧！

圖：《創造》（La Creación），Joaquín Martínez CC@SA 2.0

其實這所預科學校最初是耶穌會修士開設的學校，位於墨西哥城老城區，現在作為一家博物館向公眾開放。

在「Anfiteatro」（階梯劇場）區域至今還保留著里維拉回到墨西哥後創作的第一幅壁畫《創造》（La Creación）。無論對於墨西哥藝術史，還是里維拉和弗里達來說，這都是一幅舉足輕重的作品，既開啟了墨西哥壁畫運動，也為二人結成伉儷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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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公共教育部

大象與鴿子的結合

「迭戈，請下來！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我帶了三幅畫到這裡來，你能看看嗎？」

——1928年弗里達於墨西哥教育部

圖：《弗里達和里維拉》（Frieda y Diego Rivera）。這幅婚禮肖像畫是弗里達在他們新婚一年半後在舊金山創作而成的，里維拉龐大的身軀與弗里達的小巧形成鮮明對比，女畫家把他們倆比喻為「大象與鴿子」。來自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官網

從 1922 年起的六年間弗里達和里維拉的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弗里達在車禍中被一根鋼扶手刺穿骨盆，終生生育困難。在休養期間她作畫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並於 1928 年與阿萊漢德羅分手。里維拉此時也處於空窗期，剛剛和盧普離婚。

1928 年弗里達與里維拉在蒂娜·莫多蒂的聚會上正式結識。有一次弗里達來到墨西哥公共教育部，找正在這裡繪製壁畫的里維拉尋求藝術創作方面的建議，二人迅速陷入熱戀，繼而在 1929 年舉辦婚禮。與此同時，也正是里維拉認可了弗里達的藝術天賦，為她打開了藝術大門。

圖：《起義》（El Arsenal）

根據當時的記述，弗里達經常去教育部看里維拉畫畫。在教育部三層的組畫《無產階級革命之歌》中，弗里達的身影也出現在《起義》里：短髮，男人式的工作服，一顆紅星裝飾在口袋上……這位共產主義女戰士正在分發槍和刺刀，為她支持的信仰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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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公共教育部 Secretaría de Educación Pública」

地址：República de Argentina 28, Centro Histórico, Centro,

06020 Ciudad de México, CDMX, Mexico

門票：免費，需持證件登記

官網：https://www.gob.mx/s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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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維拉與弗里達故居博物館

相愛相殺的日子

「我能幹，而他也能幹。」

——弗里達 1932 年回到墨西哥看到 Juan O Gorman 設計的房子時

圖：Luidger CC BY SA 3.0

這座現代風格的房子位於聖安赫爾區（San ángel），於 1932 年由建築師 Juan O Gorman 設計而成。

雖然這是里維拉與弗里達共同的家和工作室，但卻是由兩座建築所組成的，中間有一條天橋連接。這組房子彷彿是二人關係的最好詮釋，大一點的房子屬於身材碩大的里維拉，旁邊略小的藍色房子則是嬌小的弗里達的住所，二者獨立卻又相依相偎。

事實上，房子建好後他們並沒有馬上搬進去，而是直到 1933 年底從美國返回之後才入住。當時二人關係迅速惡化，如同一根繃緊的皮筋隨時可能斷裂，弗里達因為懷孕流產而痛苦不已，里維拉則將離開美國、回到墨西哥的不快歸咎於他的妻子，而最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里維拉與弗里達的妹妹克里斯蒂娜的偷情。

圖：《稍稍掐了幾下》（Unos Cuantos Piquetitos），據說這幅畫表現了弗里達得知自己丈夫和妹妹的姦情之後，所感受到的強烈痛苦

這件事情對於弗里達的刺激很大，她從聖安赫爾的房子里搬了出來，剪短了頭髮，不再為了迎合里維拉穿著墨西哥風情的服裝。

然而兩人之間的愛已經消失殆盡了嗎？並沒有，正如里維拉在自傳中所說，「如果我愛一個女人，我越是愛她就越想傷害她。弗里達只是這種惡劣品行最明顯的受害者。」

兩人相愛相殺的關係繼續延續著，不過此時放浪形骸的已不再僅僅是里維拉，弗里達也開始放縱自己，據說與日裔美國雕塑家野口勇、共產主義者托洛茨基、美國攝影師尼古拉·穆萊、甚至不少女性朋友都發生過短暫的私情。

里維拉一邊因為自己妻子的外遇妒火中燒，一邊又在外面沾花惹草。 1939 年他們決定結束這段愛的折磨，又在次年重新結為夫妻，不過之後（1941年）弗里達獨自搬回「藍房子」直到 1954 年與世長辭。

圖：《受傷的鹿》（The Wounded Deer）

但也正是從流產開始，弗里達徹底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藝術主題和語言：傷口、手術、分娩、折磨、痛苦、死亡……在墨西哥文化的滋養下，在艷麗張狂的色彩中，這些畫更像是對於生活中痛苦和激情的隱喻，對自己支離破碎的精神狀態的傳達，讓觀者震驚於一個女人所承受的各種痛苦。

而這些正是這位墨西哥藝術家在痛苦生活磨難中的所感、所受、所發，無半點無病聲音的矯揉造作。正如她自己所說，「我畫我的現實。」

圖：里維拉與弗里達故居博物館官網

現在這座故居博物館仍然保留了里維拉的畫室，這位偉大的藝術家在這裡完成了絕大多數架上油畫。他還是一位狂熱的前西班牙殖民文化愛好者，據說藏品達到 59000 件左右，在這裡可以看到墨西哥風情濃郁的骷髏骨架、木製和陶制玩具等等。弗里達居住的部分則沒有保留，現在清空作為臨時展覽展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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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維拉與弗里達故居博物館 Museo Casa Estudio Diego Rivera y Frida Kahlo」

地址：Av. Altavista esq. Diego Rivera, Col. San ángel Inn

Del. álvaro Obregón, México, D.F.

開放時間：周二至周日10:00-17:30

門票：30比索，攝影許可30比索，周日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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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雷斯·奧爾梅多博物館

藏有最多弗里達作品

除了上述弗里達生活過的地方，多洛雷斯·奧爾梅多博物館也不能錯過。在這座美術館官網上赫然寫著「Espacio de Diego y Frida」（迭戈與弗里達的空間）。

顧名思義，這裡收藏有數量最大的里維拉和弗里達作品，弗里達的代表作如《亨利·福特醫院》（Henry Ford Hospital）、《輕輕掐了一下》、《破裂的脊柱》（La Columna Rota）等作品以及多幅自畫像均可以在這裡欣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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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育出弗里達這樣的奇女子的墨西哥城，是你前行路上不該錯過的地方。白天你可以穿梭在市中心各種殖民風格的建築間，回味幾個世紀前神秘而優雅的西班牙殖民時代；也可以迷失在色彩艷麗的壁畫和集市中，在便宜又實惠的小吃攤上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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