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匠人之豆腐娘舅
習慣了早起後,時間就顯得相當富裕,對什麼事情都能隨意些,即便是走在上班的路上也不必急匆匆的,這樣既能與熟悉的人打打招呼,又能看看風景,不失為是一件輕鬆寫意的事情。
在這過程中,常能看到那些急著上班的,他們一手拿著一杯豆腐花,一手拿著油條大餅邊吃邊走,一副很急很急的樣子。我知道企業在時間上總是斤斤計較的,眼前完全是一幅忙碌的上班族的生活寫照。看到了豆腐花,使我想起了孩提時的情景來。
我不知道現在的豆腐花是怎樣做出來的,只是看到那機器封裝的工序,總感到它像是出自流水線的,而且味道也不怎樣,之所以會有那麼多人喜歡,我想大夥就是圖著方便,畢竟是價廉物美的東西,誰都喝得起。
在我小的時候,餐桌上自然沒有現在這樣豐富,有一碗青菜餡的油豆腐,飯能多吃一碗,為此大的村莊上都有豆腐坊。我們村上也有一個豆腐坊,我娘舅在那負責做豆腐。說是豆腐坊,其實也就是一隻老虎灶,一台打漿機,還有一張過慮用的布網。
由於父母都得賺工分,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我就住在外婆家,白天隨看牛耕地的外公一起到田裡去,晚上則與娘舅睡在一起。豆腐也不是天天都做的,收到黃豆後才會做。
收到黃豆的第二天早晨二三點,娘舅從床上爬起來,準備著去做豆腐。有時不小心把我給驚醒了,於是我就會吵著與他一起去,畢竟豆腐坊就在村頭,所以我的要求他還是能滿足的。
開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生老虎灶燒水。這老虎灶不同於家裡的柴灶,它的灶門很大的,點火後是一捆一捆把柴放進去的。點好火後,娘舅就讓我留在灶門前,還給我一點小生活做做,讓我適時地添加柴草。這個時候,我會很乖地坐在柴草上,看著灶門裡紅通通的火苗在鑊肚邊涌動,也感受著撲面而來的陣陣熱浪,驅散了夜晚的寒意。
娘舅忙著把浸泡後的黃豆放到打漿機里打漿,隨後把打好的漿水倒入布網中過濾。經過過濾後,漿水與豆渣分了家,這時老虎灶上的水也開了。娘舅把漿水放到鑊子里,隨著溫度的上升,空氣中就會迷漫著陣陣豆花的清香。要是在冬日裡,整個豆腐坊會被這白色的蒸汽所籠罩,什麼也看不出,只得開窗驅散水氣。
經過點鹵後,那些原本白花花的漿水會慢慢地凝結起來,形成潔白的豆腐花。這時娘舅會拿出兩隻大碗來,用勺子打上兩碗豆腐花,在我的那碗里加上些白糖,而他自己的那碗中加入幾顆鹽巴。
望著那熱氣騰騰的豆腐花,即便不吃心裡也是開心,吹上幾口氣,再輕輕地一吸,看似塊狀的豆腐花入口就化,細膩而甜美,那個美讓我久久不忘,現在想來,我能隨娘舅二三點鐘就起床,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現在鄉村裡已沒有了這樣的豆腐坊,家裡雖然也有一台打漿機,但只能做做豆漿,與豆腐花相比,那種感覺相差甚遠。吃慣了魚肉葷腥後,能吃上一頓農家菜會讓人興奮一陣子,要是再能喝到那樣的豆腐花,也不知該是怎樣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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