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不僅僅是祭祀,中華文化千年傳承的奧秘大半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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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也許今天的年輕人大多不知道中元節是個什麼節日,其實中元節堪稱大名鼎鼎,與除夕、清明、重陽並稱為中國的四大祭祀節日。五千年中華文明傳承而未中斷,與這些節日的存在有極大的關係。方先生作為一名仍在艱苦創業、打拚的普通人,曾經的共和國軍人,卻極關心弘揚傳統文化,建議刊登一期紀念文章。我們一拍即合,遂成此文,衷心期待人們不僅僅把中元看作一個節日,而是自覺地為傳承中華文化而貢獻智慧與力量。
「天地有中氣,第一是中元」
中元節的終極奧義——祭祀!
中華文明能千年傳承,靠祭祀也!
七月半又叫中元節,俗稱鬼節,與除夕、清明、重陽三節是中國傳統祭祀大節。為何七月半被稱為中元節,那您不禁要問:難道還有上元(下元)節?答案是還真有——農曆正月十五日稱上元節,乃慶元宵,古已有之;七月十五日稱中元節,祭祀先人;十月十五日稱下元節,乃食寒食,紀念賢人。
有的地方中元節有「過十四」的習俗,一種說法是:據傳,宋代末年人們正準備過節時,元兵突然入侵,因此客家先民們只好提前一天祭祀祖先、普度亡魂,以避兵擾。在這追思祭祀先人的日子,且來聊聊贛南客家人七月半的那些事。
一、燒包
您不要誤解了,這燒包可不是早餐吃的點心,而是陽間的子孫燒給先人的一份孝心,用現在時髦的話叫「大禮包」。
小時候從有記憶開始,每年的中元節那天,伯父一早就開始忙活著製作「大禮包」,程序頗為講究。先是用數疊半生熟的草紙整齊地疊成一個約巴掌寬、A4紙長的「禮包」,然後筆墨伺候,用端正的小楷寫上要書寫的內容。大致為「大手邊」(我們面對的右手邊)寫:今逢中元大會之期,謹備冥資х封奉上,中間寫逝者的名諱字型大小老大(孺)人陰中受用等(有的地方中間書寫的字數和墓碑、祖牌一樣是有講究的,得合上「黃黑道」),落款即寫上子孫的名字,最後寫上焚化日期。印象中伯父是從我天祖的祖父開始,由上往下給逝去的先人依次寫起。「大禮包」寫好後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將新鮮的鴨血滴在逝者的名字上,老一輩的說這是寄包的郵票。燒包的時候還得燒些散「錢」,以便打發那些孤魂野鬼。
一切就緒,凈手更衣。神情肅穆莊重地點上香、燭火,采一些臘樹枝葉和祭祀「禮包」一起燒,臘葉在燃燒的時候,發出噼啪噼啪地響聲,彷彿在招呼歷代先人們趕緊來取屬於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通用的貨幣;燒盡的紙灰飄在大地上空,宛如一群白色的蝴蝶在初秋的微風中翩翩起舞……。末了,長輩不忘教年幼的孩子們向遙遠的祖宗鞠躬作揖。
二、送衣
贛南的客家人中元節對近喪的逝者有送衣的習俗,所謂近喪指的是上年七月十五以後去世的。
早些年人們送衣一是送一些「衣物」,「日常生活用品」什麼的,也有送「丫鬟」的。現在隨著生活水平的提升,「別墅」、「家用電器」、「汽車」,甚至「飛機」都送,據說這些「大件」在焚燒前要保持絕對的完整性,要不然可苦了在天堂的親人。話說當年,二奶奶去世後的第一個中元節,作為長女的姑媽挺有孝心的,除了「日用品」外,還給母親燒去了「丫鬟」。其後,偶然的一次機會姑媽去問仙,她想通過仙姑知曉母親在那邊過的怎樣?結果二奶奶給仙姑傳話:說那「丫鬟」不僅不能伺侯我,還得我伺候她。原來「丫鬟」在運輸的途中不小心把手給折啰!諸位看官,再說下去大夥就要說這是傳播迷信了。
講真,其實我們無需討論故事的真實與否,心誠則靈,善莫大焉!
我們要說的是,大方地買那些祭奠用的「交通工具」,「家用電器」,終難免有「演旁人眼」之嫌?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更實在的莫過於趁老人健在時常回家看看,哪怕是做做家務,嘮嘮家常。
三、吃鴨肉
在嶺南等客家地區,過中元節流傳著一個重要的習俗——吃鴨肉。關於這個習俗的由來,有著一個古老的說法:每至中元節,地里的果實已經陸續成熟了。到了七月十四這天,客家地區的人們會舉行各種活動,準備豐富的美食,隆重慶祝這個即將迎來豐收的日子;並要祭祀先人,向先人彙報這一年的收成,祈求祖先保佑來年大豐收。中元節祭拜祖先的祭品中必須選用鴨子代替雞作貢品,因為雞的爪子往後刨,會把給祖先送去的錢物都給刨出來,如此,後輩的心意就傳不到祖先那裡,所以就派鴨子作為祭祀的使者。為什麼派鴨子作為祭祀的使者?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去「陰間」要渡河,河上僅有一座奈何橋,送祭品的「使者」又不計其數,於是這座橋就會變得擁擠,「使者」甚至無法過橋。而鴨子則可以帶著給祖先的祭品游到對岸,所以在中元節當天的祭祀品以鴨子為主。祭祀儀式完畢後,剩下的鴨子,人們就會將其「散福」(即食用),據傳食用鴨肉還能驅魔辟邪,所以便留傳了在中元節吃鴨肉的習俗。
現如今,城市化和信息化離我們越來越近,可傳統文化包括它的含義是否離我們越來越遠?今天的後生又有幾人懂得七月半的意義在哪裡?
孔子說,「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祀之以禮!」古人對於祭祀的重視程度是至高無上的。幾千年來,中元節的地位一度「置頂」,重點不在於它是人們通常所說的鬼節,或有多少禁忌,而在於祭祀。中華文明作為世界歷史上唯一的、從未中斷過的文明得以傳承,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祭祀!中元節本身源自祭祀,意義在於敬祖!
祭祀,不是簡單的形式主義,不是迷信活動。它是後人對先人情感、心愿與意志的表達,是激勵後輩追思懷遠、繼往開來、團結向上的動力,是民族凝聚力的體現。
今年的中元節,伯父還會一如既往地寫包,燒包。他常說:祖宗雖遠,不可不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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