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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男友為我做心臟手術後我心絞痛,看他電腦加密視頻我手腳冰涼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維尼愛貓咪 | 禁止轉載

1

杜擇洋回中瑞醫院上班的第一天是夏至,正值上海初夏時分冗長的雨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拍打著醫院主幹道兩旁鬱鬱蔥蔥的香樟樹葉,給原本悶熱的天氣添了一絲絲涼意。

他本來應該在家休息兩天,倒倒時差,卻因為最近新生兒高峰期,科室里人手不夠,決定提前回醫院報道。

住院部的護士周小嬋見到他,非常熱情地與他打招呼:「杜醫生,兩年不見,更帥了啊!」

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好久不見」。

因為剛剛復職,所以第一台手術,他給鄭主任當一助。法洛四聯症,手術結束時已將近兩點。

食堂早已沒有午餐供應,他拿了傘,準備到醫院外面隨便買一些吃的填飽肚子。等電梯的人很多,他想了想決定走樓梯下去。

離他十米開外的地方,有個女孩正低著頭緩緩地往前走。好像是淋了雨,白色T恤貼在身上,顯得有些單薄可憐。

杜擇洋看不見她的臉,可是在看到這個背影的瞬間突然心跳如擂鼓。地面濕滑,他走得有些急,差點跌了一跤,女孩轉身就進了樓梯間。他踉蹌地追過去,終於叫出聲,「路遙!」

女孩聞聲回頭,臉上一剎那現出慌張的神色,但轉瞬便恢復了鎮定,「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杜擇洋彷彿不可置信,抓住她的手臂,「遙遙,這兩年你去了哪裡?」

女孩的表情近乎是冷漠的,「不好意思,我說你認錯人了。」

低頭又看了一眼抓著她手臂的手,語氣有些不耐,「能不能放開我?」

從旁經過的人已經投來了探尋的目光,他慢慢鬆開手,垂下眼眸,「對不起。」

女孩離開的時候,走得很快,走出大樓的時候並沒有打傘,消瘦的身影融進雨幕里,漸行漸遠。

不會認錯,她化成灰他都不會認錯。

他覺得自己也許是著了魔,只覺得不追上去,也許這輩子都再也找不見她了。雨如瓢潑,他手裡拿著傘卻忘了打開,雨點打在他臉上,幾乎讓他看不見前路。

他跑得很快,終於在醫院門口看到她上了一輛計程車,然後揚長而去。他追著車跑了很長距離,最後終於停下來。

周小嬋見他渾身濕透著回來,又失魂落魄的樣子,著實吃了一驚,「杜醫生,你沒事吧?」

他卻恍若未聞,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見到她了。」

一場病來得又急又猛。

杜擇恆不知道哪裡聽到的消息,找到他家裡,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剛回國,不好好休息,病成這樣也不說一聲?」

他躺在床上費力睜開眼,說:「哥,我餓了。」

杜擇恆心軟下來,「趙媽媽我叫來了,正在廚房給你弄吃的,我讓她這兩天留在這兒照顧你。」

他的聲音悶悶的,「我想吃小餛飩。」

「好,我讓她幫你弄。」

等小餛飩弄好,杜擇洋已經睡著了。趙媽媽不忍心叫醒他,於是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

因為發著高燒,他睡得很淺,卻夢到第一次遇見她。

那天天氣格外好,在杜擇恆公司樓下,小姑娘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西短,看起來青春飛揚。

杜擇恆因為工作忙,讓他幫忙送她回家。

等車子開出地下車庫,路遙才笑嘻嘻地轉頭,一臉好奇,「你是杜叔叔的弟弟……不像啊,你怎麼看也不像個奸商啊。」

杜擇洋哭笑不得,「這話你怎麼不當著我哥的面說?」

路遙訕笑著轉移話題:「嘿嘿,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路遙,路途遙遠的路遙。你呢?」

「杜擇洋,選擇的擇,海洋的洋。」

路遙「哦」了一聲,半晌又眯起眼睛,「杜擇洋,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帥?」

「那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直接?」杜擇洋微微偏頭,「還有,你叫我哥小叔叔卻直呼我大名?」

「我今年19歲,看你的樣子也不過二十齣頭,叫你小叔叔豈不是白白讓你佔了便宜?」

信號燈由綠變紅,杜擇洋緩緩踩下剎車,轉過頭耐心糾正她,「我今年27歲。」

陽光斜斜地照在她臉上,而她臉上的笑容天真如同稚氣,「那杜擇洋小叔叔,你長得還真是年輕!」

她很活潑也很熱鬧,一路上口若懸河,講她喜歡的書,她的大學生活,繪聲繪色,生動異常。

他在夢裡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明明那樣近,但他用盡了力氣,卻始終無法觸及。他在一陣陣的失望中醒來,只覺得疼痛從胸口傳向四肢百骸,簡直叫人無法喘息。

2

回到醫院已經是三天後。

一早上,他跟著鄭主任查完房,回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撞上冒冒失失的周小嬋。她手裡的一打病例,沒拿穩,落了一地。他彎下腰想幫她撿,卻愣在那裡。

周小嬋一邊道著歉,見他不動,有點詫異地望向他手邊的病例本,「杜醫生?」

他緩過神,將本子拾起來,周小嬋看到病曆本上的姓名,突然想起來,「杜醫生,誒,說起這個病人,你應該印象深刻啊。」

他沒有說話,周小嬋卻徑直說下去,「想當年,我們大家還為你們會不會在一塊兒打過賭呢,多好的一個姑娘,真是可惜。」

他拿著病曆本的手微微發抖,上面清晰得寫著:「患者:路遙;主治:鄭霖主任醫師;診斷結果:長期房缺,左心室功能不全,肺動脈高壓。」

「她人呢?」

周小嬋有些訝異,沒想到一向冷靜淡漠的杜醫生會問起這個,但還是回答道:「她本來住在VIP病區,三天前不知道為什麼,不顧反對,一定要出院。鄭主任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

三天前,是他重遇她的那天。

鄭霖沒有想到杜擇洋會來找他,但當年路遙和杜擇洋的事,自己也是略有耳聞。

「說起來,我跟路遙的父親算是舊識。她出生的時候有先心,兩歲的時候做了手術,大家都以為她痊癒了。也就是兩年前你去美國後不久,她感染肺炎,做檢查的時候,無意間發現複發,這種情況你也知道在臨床上非常罕見。

「其實,依我們會診的結果,她的情況適宜儘快手術,但她的家人並不同意手術。比較糟糕的是,她對幾種靶向藥物都不敏感,所以治療效果都不理想。前兩天,小姑娘不知道怎麼了,堅持要出院,但其實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應該離院的。」

他從鄭主任的辦公室走出來,覺得腿有些軟,耳畔也嗡嗡作響。也許是病還沒好全,只覺得人有些虛浮。

下班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手機導航設了病例本上寫著的陌生地址。這個城市晚高峰擁擠的交通因為雨天的緣故更是雪上加霜,被裹挾在車流之中,杜擇洋覺得前所未有的焦躁。

打開電台,裡面傳出悠揚婉轉的女聲。

「有多久沒見你……以為你在那裡……原來就住在我的心底……陪伴著我的呼吸……有多遠的距離……以為聞不到你的氣息……」

路遙的臉在杜擇洋熟悉的旋律中浮現,圓圓的蘋果臉,笑起來露出左側尖尖的小虎牙,是少女特有的狡黠可愛。她說,這首歌叫《心動》,學會了想唱給他聽。

在美國的這兩年,他時常聽這首歌,卻再也沒聽聞她的音訊。

3

路遙的家在一個高檔小區,保安打電話沒打通,盤問了半天,留下了他的手機號才放他進去。

他按了門鈴,沒有人在家。

電梯緩緩打開,在漸漸變得寬闊的視野里,路遙看到了杜擇洋。他穿著白衣白褲,斜倚在牆邊,閉著眼,眉頭卻是皺著的。

這跟她記憶中的杜擇洋有些不一樣,記憶中他一直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偶爾會溫和地笑,很少有眉頭緊鎖的時候。

他彷彿被電梯開門的聲音驚動,睜開眼,望向她。

路遙迅速反應過來,按下關門鍵,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衝過來,他的手被夾到了,電梯發出「嘀——嘀——」的警告聲,門應聲而開。他整個人站在兩扇門中間,忽然不再向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遙遙……」

路遙終於知道,自己是避不開了,在醫院裡碰到他時,那樣拙劣的謊言,根本就無法掩蓋過去。

其實那天在計程車里,她透過後視鏡看到了他。雖然離得遠,眉眼模糊,但她知道那是杜擇洋,他在傾盆大雨里奔跑,這樣執著,直到成為後視鏡中一個渺小的黑點。

電梯里的燈光有些暗,樓道里這樣安靜,只能聽到她的傘在滴著水,發出滴滴噠噠的聲響。

她有點頭暈目眩,但還是用力扯出了笑臉,「杜醫生,你好。」

她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怔了兩秒才回身去追她。

路遙被他從身後擁抱住,那樣緊,箍得她喘不過氣。他的體溫有些高,聲音也嗡嗡的,「遙遙,為什麼?」

為什麼當初要分開?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她覺得胸口疼,疼得她無法呼吸,她竭力壓制著自己想要咳嗽的衝動,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走調,「杜醫生,我們從來都沒任何關係。」

他彷彿僵了一下,漸漸鬆開了手,她趁勢離開他懷裡,「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推在牆上。她覺得他一定是瘋了,他從來都那樣溫和,此時此刻與她唇齒糾纏的彷彿是另一個人,那樣用力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她掙扎著想將他推開,可是他的手死死地扣著她的後腦勺,讓她動彈不得。她在慌亂中,好像抓到了他的臉,他吃痛,終於將她放開。

她揚手就給了他一耳光,震得她手心都微微發麻,「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他的眼眶漸漸發紅,「我都知道了……你為什麼這麼傻……」

她的身形一僵,彷彿有些站不穩。杜擇洋想伸手拉住她,可是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動作,眼前的人已經軟軟地倒下來。

職業素養賦予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靜,可是這一刻,他一下子害怕到了極點,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想她一定帶了硝酸甘油,果然在隨身的口袋裡被他翻找到了。他迅速將葯喂至她舌下,又開始給她做急救心肺復甦。

對杜擇洋來說,那是如此短暫又漫長的30秒,因為緊張,發了一身汗。

她終於咳了一聲,慢慢地睜開眼,依稀分辨出眼前的人是杜擇洋,這樣近又這樣遠,她覺得委屈,聲音都帶了哭腔,「杜擇洋,我難受……」

4

躺在病床上的人,瘦弱得可憐,嘴唇泛紫。

杜擇洋看著她微微泛青的手背下細小的血脈,彷彿有些不認識她。她暈倒後,他送她回醫院,一路上她都不是很清醒,人在發著燒,發出喃喃的囈語。

葡萄糖溶液一點點通過輸液管進入她的血液,她的臉上漸漸恢復了一些血色,但人還是沒有醒。

他有兩年多沒有好好看她了,而現在她近在眼前,卻跟記憶中的她,大相徑庭。

2011年盛夏,19歲的路遙對杜擇洋一見鍾情。年少氣盛,她喜歡他,沒有羞怯,沒有矜持,從不加以掩飾。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她便不斷出現他的視線里,從夏天到秋天,從辦公室到病房再到手術室外,一切有可能見到杜擇洋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路遙。

有一次,他終於忍不住問她:「路遙,你都不用上課的嗎?」

她回答得理所當然,「學校批准的實習期啊。」

「實習期你天天跑醫院幹什麼?」

她把剝好的糖炒栗子一個塞進他嘴裡一個塞進自己嘴裡,「我學社科啊,你看醫院這地方,簡直就是一本社會現實錄。我一邊學習一邊追帥哥,一舉兩得!」

他知道她在胡編亂造,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由著她像條粘人的小尾巴似的跟著他。

連平時花痴他的小護士都被她的堅忍不拔給感動了,「杜醫生,這麼不畏艱難的姑娘哪裡找?」

路遙有時候來得早,會在他查的最後一間病房門口等他。

一起查房的師兄帶著一臉笑容推他的手臂,輕聲說:「小杜,小姑娘找呢!」

杜擇洋不用回頭都知道站在病房門口探頭探腦的小姑娘是誰,他一本正經地做好查房記錄。再回頭的時候,路遙已經端端正正地站在病房門口,倒像是小學生參加升旗儀式,見他回過頭,吐了吐舌頭,笑得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

「路小妹妹,又來探我們杜醫生的班啊!」一起走出去的時候,一眾人三言兩語地笑開。

「當然,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她倒是大言不慚。

「小杜,看在人小姑娘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你就從了人家唄!」

她也跟著別人起鬨,「是啊,杜擇洋,看在我這麼鍥而不捨的份上,你就從了我唄!」

後來有一次,他聽到她跟一群小護士在走廊上吹牛聊天,目光堅定地說:「世界上沒有打不倒的敵人也沒有攻不破的堡壘!」這樣的天真無畏,他忍不住就笑出來。

他成長在一個老派作風的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從小遵從長輩的教誨,喜怒不形於色。久而久之,倒顯得有些不苟言笑。

卻在一次路過護士台的時候,聽值班的護士開玩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杜醫生變得愛笑了?從前可真是個冰塊兒臉!」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可不是在笑嗎?

愛是什麼呢?

是一個人能讓你發自內心地快樂。

可是現在,讓他快樂的人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5

路遙是在凌晨醒來的,杜擇洋並沒有走,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似乎在發獃。他的身影籠罩在昏黃的落地燈光里,顯得有些不太真切。

她有些口渴,一伸手卻打翻了杯子。

杜擇洋轉過臉,看向她,有些著急,「是不是渴了?你躺著別動,我幫你倒。」

他將她扶坐起來,一口一口給她喂水,她渾身沒什麼力氣,終於不再推開他。

她喝了水覺得好受了些,於是輕聲說:「謝謝你,我一個人可以的,你走吧。」

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我不會走的,我不會放你一個人。」

兩年前,他的右手在一次醫鬧事故中嚴重受傷,傷及筋骨,中瑞醫院即使有全國最好的普外科和骨科,術後能恢復七成也是極限了,要讓他重新拿起手術刀更是不可能。

他的伯伯是加州有名的外科大夫,建議他去美國治療復健,越快越好。

他離開得很倉促,出發前,他還沒有跟路遙真正在一起。路遙來機場送他,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擁抱她,在她耳邊說:「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好好跟你在一起。

她抱著他,聲音裡帶著一絲雀躍,「杜醫生,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他低聲地笑:「可以算嗎?」

「不算不算,這太草率了。」

「好,等我回來,補給你。」

說完,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可把小姑娘高興壞了,簡直像小孩子要到了糖,「我可記著呢,你要快點回來。」

路遙提出分開是他去美國後的第三個月,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保持著通訊,但提出分手前,她失聯了兩周。

他想也許是她學校里有什麼活動,所以並沒有多想。

復健的過程很艱苦,他接到她電話的時候正累得滿頭大汗,簡直有些氣餒。

她說:「杜擇洋,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分開吧。你看我們分隔兩地,你走後,我突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喜歡你。我覺得我還是比較適合找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朋友,我們也不算真正意義上談戀愛,但總之,算是我對不起你吧。」

一段話說得又急又快,聽上去似乎是緊張。

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幾乎有些懵懂地問:「遙遙,你說什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時已是殘忍,「我說,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分手。」

他一遍遍地問,彷彿不能相信,「為什麼?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有什麼我做得不好的,你跟我說,我可以改。」

而她只是重複,「沒有,你沒有錯,我只是不喜歡你了。」

越洋電話的信號並不好,他依稀覺得她有些哽咽,但是想開口確認的時候,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再回撥過去,已經沒法打通,直接轉去了語音信箱。

他在QQ上給她留言,在Skype上聯繫她,一遍遍地打她在國內的手機,可是在通訊如此發達的時代,要躲避一個人竟然這樣容易。

他瞞著家裡人回國,找到她的學校,學校只透露她休學了,其餘的信息一概不說。

他被逼急了,終於想起,也許杜擇恆能幫忙找到她。可是杜擇恆卻很猶豫,說跟她父親只是生意上的往來,並沒有更多的交集。

可這明顯是託詞,杜擇恆也許知道些什麼,但他顯然不願說出來。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就這樣輕易地將她弄丟了。

6

杜擇洋的工作非常忙,可是之後的每天晚上路遙都能在自己的病房外見到他。

她偶爾喜歡在傍晚的時候散散步,他就跟在她後面。有時候甚至在半夜,她打開門,還能看到他等在外面的長椅上打盹。

他像個沉默的瘋子,從不打擾她,卻時時刻刻地陪在她身旁。

她覺得自己已經執著得足夠傻氣了,可是她一直都知道杜擇洋比她還要傻,還要死心眼。

過去的兩年里,她的語音信箱里,每一天都有他的留言。他說如果找不到她,他會一輩子找下去。

她想,總有一天他會放棄的,會忘記的,可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他是真的會一直一直找下去,就像他說:「我不會走的,我不會放你一個人。」

即使她不理睬他,他也每天都來陪著她。

她一天天地看著他消瘦下去,因為瘦,人愈發顯得高了,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她逐漸覺得害怕起來,甚至覺得,再這樣熬著,也許先扛不下去的人會是他。

她在凌晨兩點推門走出了病房,走廊里的日光燈,閃得人有些暈眩。他沒有睡著,轉過頭,看著她向他走來。

她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將頭輕輕地枕在他身上,眼淚悄無聲息地流淌直到漸漸哽咽,「杜擇洋,求求你,別這樣……」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像是喃喃自語:「遙遙,我一直記著,我還欠你一個告白,我一直想要當面告訴你……可是你不給我機會……」

她想起她給他打的那通電話,那樣殘忍,那樣決絕。他幾乎在電話里,苦苦地哀求她,可是她不能心軟。

她沒有辦法,醫院已經給她下了判決書,她曾經從命運的夾縫中絕處逢生,卻不過是偷來了短短二十載的生命,如今這個惡魔又找到她了。

也許她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必須快刀斬亂麻。她一直以為他對她的感情才剛剛開始,卻沒有想到,他從沒有對她說過愛,卻這樣深切地愛著她。

她仰頭,淚眼朦朧,「可是杜擇洋,也許我明天就不在了……」

他輕柔地拭去她的淚水,「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治好你。你需要接受手術,聽我的話,儘快。」

她怔了怔,聲音很輕,「杜擇洋,你不知道,我媽媽有嚴重的心臟病,跟我一樣。當年爸爸接受了醫生的建議,給她進行了手術,沒過多久她死於術後全心功能衰竭。

「那麼多年,我爸爸都沒能走出來。我被診斷患病後,他堅定地拒絕了醫生的手術建議。他幾乎一個月才來看我一次,我知道他受不了,他怕像失去媽媽那樣失去我……我不忍心……」

他凝望著她,「我會說服他的。」

杜擇洋見到路遙的父親路仲庭是兩天後,他一路風塵僕僕地從歐洲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趕回來。

路遙不知道杜擇洋與父親說了些什麼,父親見了她,只是點頭道:「遙遙,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等路仲庭在他們的建議下回家休息後,路遙才開口問杜擇洋,「你跟我爸爸說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他咳嗽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請求他,讓我照顧你。讓他知道我與他的心情是一樣的,我會盡我所能找出對你最有利的方案。」

她上前輕輕擁抱他,「杜擇洋,你有沒有後悔過遇到我?」

他低頭親吻她的額角,「沒有,從來沒有,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7

手術定在次月上旬,由鄭主任主刀,杜擇洋做一助。手術前夕,杜擇洋帶著路遙外出放了次風。他帶她去吃法餐,The Cupola。

杜擇洋很少看到路遙穿裙子,只覺得好看。以前他也覺得她好看,但那時候她更像是個孩子,青春嬌俏的樣子。病痛讓如今的她多了幾分沉靜,於是現出女人特有的溫柔來。

透過包廂的玻璃窗,能看到整個外灘華燈初上,浦江上的游輪披著華麗的霓虹外衣,這個城市繁華旖旎的夜才剛剛開始。

香茅龍蝦非常好吃,饒是路遙胃口並不算好,也多吃了兩口。杜擇洋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她隱隱有種預感,果然見他拿了花進來。

是一株剛剛盛開的梔子,潔白可愛的樣子。

她知道,梔子的花語,是一生的守候。

她微笑著轉過頭注視著他,「杜醫生,你不會俗氣地要在這裡求婚吧?」

他果真拿出了戒指,祖母綠鑲嵌在碎鑽點點的戒托上,裝在精緻的黑絲絨盒子里。

他的臉微微泛紅,聲音柔和而虔誠,「遙遙,我愛你,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不能再分開了。嫁給我,做我的妻子,讓我能一直照顧你。」

她的眼淚盈於眼睫,輕聲說:「好,如果手術成功,我就嫁給你。」

瑩綠剔透的寶石顯得她的手皎潔得不盈一握,他輕吻她的手背,然後緊緊地擁抱她,「好,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手術那天本來是晴朗的好天氣,午後卻下起了雨。等路遙麻醉退了,醒過來,天已經黑了,但雨卻沒有要停的意思,淅瀝瀝地拍打著窗子。

杜擇洋握著她的手,眼角有些許疲憊的痕迹,他告訴她,「手術很成功。」

她對他微微笑,「謝謝你,杜擇洋。」

他們的婚禮在初秋舉行,路遙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體力很差,只能坐輪椅,可杜擇洋似乎很心急。

小型的西式婚禮,選在一家跟杜家有私交的會所里。宴請的賓客並不多,包括一些親近的長輩和交情甚篤的朋友。

儀式在會所的私人教堂里進行,透過落地的玻璃可以看到初秋的殘陽、微風中飄散的落葉和草坪上三兩成群的鴿子。

他在莊重的樂聲中,微笑著凝睇她,然後鄭重其事地說:「我願意。」

她亦是笑意盈盈地望向他,「我也願意。」

他們交換戒指,互相擁抱,親吻,像任何一對恩愛的新婚眷侶。

天上的神明,我懇求您,讓我們能永遠這樣在一起。

8

婚後不久,杜擇洋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帶著路遙去了舊金山,說是想去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做研究。

他們住在醫學中心附近的公寓里。公寓位於大廈的37樓,有大片的玻璃窗,視野非常好。路遙喜歡在傍晚,看夕陽漸漸淹沒在絲綢般的雲彩里,緩緩地從遠處的地平線上消失。

新婚的生活雖然甜蜜,但其實杜擇洋非常忙,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深夜。也許是太辛苦,所以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喂胖一點。

她偶爾摸索著做一些美味的糕點,他就從背後抱住她,輕輕咬她耳朵,「勤勞的田螺姑娘啊,我好餓……」

路遙怕癢,跳著躲開,他便攬住她的腰吻上來,那樣纏綿繾綣的親吻,讓人如墮雲霧。

她被他吻得昏頭轉向,卻不忘敲他的胸膛,「杜擇洋,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流氓。」

他微微皺眉,「小姑娘,你這是謀殺親夫。」

可這樣好的日子並不長,路遙感覺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是來美國後的下半年,越來越容易疲乏和頻繁的心絞痛,讓她覺得蹊蹺。

但詢問他的時候,他卻告訴她這是術後正常的反應,只要堅持吃藥,就會好的。

有一天半夜醒來,她見書房的燈還亮著,隱約有說話的聲音。

她偷偷跑過去,看到的竟是他微微聳動的肩膀和儘力克制的嗚咽,「哥,我沒有辦法,這是唯一的希望。剩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不能失去她。」

她的腳步有些散亂,回到房間,再也無法入眠。

她趁他上班的時候打開他的電腦,桌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科研文獻,在一個隱藏文件夾里,她找到了一個視頻。她點開視頻,手腳漸漸開始發涼。(原題:《路遙歸夢難成》,作者:維尼愛貓咪。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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