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法外》100-105章

第100章 100 過載

這一時空里，飛機從誕生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一百二十多年的歷史。【有聲有色微信公眾號首發】從最原始的螺旋槳木質蒙皮結構，到現在的隱形戰機，飛機不但成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快捷交通工具，更是成為戰場上不可缺少的主角。

而隨著飛機越來越先進，性能顯著提高，所帶來的強大過載也越來越困擾著飛行員的成長。各國為了培養適應高抗載素質的飛行員，甚至會為此投入巨額資金，大明帝國的王牌飛行員，其培養的費用甚至超過與其身體等重的黃金！

十九世紀六十年代，有鑒於培養成本過高，大明帝國開始尋求更低廉的解決方案。於是乎各種模擬駕駛艙應運而生。民用飛行器製造商空客開發的模擬駕駛艙甫一推出，就廣受好評。最初的空客模擬倉，一頭連著一家模型飛機，通過模型飛機上的廣角鏡頭，將捕捉到的畫面投射在模擬倉的屏幕上。

而為了讓飛行員適應高空過載，其後空客又將模擬倉裝在了離心機上，通過離心力來模擬過載推力。八十年代中期，隨著電子計算機技術的快速發展，雷神公司推出了第一代計算機模擬的駕駛艙。駕駛艙的科技水準得到了顯著提高，但原始的離心力模擬過載依舊沒有被淘汰。

因為現有的科技水準下，這種模式具有固定座模擬倉以及六自由度運動平台飛行模擬倉所沒有的持續過載模擬能力。現代戰鬥機產生的最大過載高達9g，載入率最大可達6g/s，過載時間較長並可能反覆出現。這種持續的高過載可能使飛行員出現黑視、空間定位錯覺甚至可能喪失意識。

載人離心機飛行模擬平台可以在地面上模擬高空過載，讓訓練的飛行員儘早適應。從前的模擬倉頂多可以進行預編程的過載模擬，而連大電信學院與雷神公司聯合開發的新一代模擬倉，則完全具備了全飛行任務過載模擬。儘管售價不菲，但推出之後，立刻接到了來自空軍、海軍數量巨大的訂單。

雷神公司因此小賺了一筆，而作為合作方，連大電信學院除了受到了一筆不小的合作費用，還保留下來了兩台原型機。

楊崢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或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想找件喜歡的事轉移精力，用以防止被越來越焦躁的情緒壓垮，總之他從林克嘴裡聽到這個信息之後，立刻就找上了梁松新教授。

他在連大只有三個熟悉的師長，陳校長，院長以及導師梁松新教授。陳校長那個級別不是他相見就能見的，院長則完完全全是個老狐狸，想來想去這件事也唯有拜託梁松新教授了。當然，他是打著彙報學習進度的名義。

翌日清早，他在梁松新教授的實驗室里闡述了自己對混沌數學的理解程度，並做了一道比較複雜的題目。在梁松新教授大為讚賞與欣慰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聽完了楊崢的要求，梁松新教授十分的詫異：「你打聽那東西幹嘛？想要學開飛機？」在梁松新教授看來，這完全是不務正業。一個數學天才不想著研究數學難題，反倒是琢磨著玩兒飛行模擬倉，這簡直是對天才大腦的嚴重浪費。

楊崢不好意思的笑笑：「您知道，我的時間還算充裕。小時候就一直想開飛機，翱翔藍天，呼吸自由空氣。」

梁松新教授『哦』了一聲，他很理解青春期那些雜亂的願望。而且在他看來，預科班的課程在楊崢天才的大腦面前完全不是問題，楊崢有著充裕的時間。說起來這件事也不算什麼壞事。於是他點頭：「既然是興趣愛好，那就直接去電信學院的B樓吧。」

「不需要打個招呼么？」楊崢驚奇的問。他因為這種比較高科技的東西，總要通過一定的關係才能取得使用權。

但梁松新教授的反應比他還要奇怪：「打什麼招呼？」良久，他反應過來說：「啊，是費用問題啊……這個就沒辦法了，那東西屬於電信學院的財產，就算我打過招呼也不會給你降價。」

答非所問，卻出乎了楊崢的預料。他遲疑著問：「您的意思是說，那東西不需要打招呼，只要花錢就可以用？」

「是啊。」梁松新教授臉上滿是理所應當。

楊崢有些小懊惱。早知道不需要走關係就可以花錢使用，他何至於大清早的來找梁松新教授？最讓人驚奇的是，這麼高科技的東西居然對外開放……只要有錢就可以使用。大明帝國，還真是一個金錢至上的社會啊！

事實上事情就是這麼奇怪。作為研發方的連大電信學院，已經拿到了研發費用。而附贈的兩台原型機，則成了沒用的擺設。而且電信學院也沒法將其拆除賣掉，雷神公司以及來自軍方的苛刻協議，規定了兩台原型機只限於研發測試使用，私自賣出的話等待電信學院的就是法院的一紙傳票。

加上昂貴的價格，電信學院也絕不會當廢鐵賣掉。況且作為研發方，說不準也許下一次還會有同類項目找電信學院合作，那時候只需要更換新一代的模擬倉，完全不需要再架構載人離心機。

所以在閑置了一段時間之後，信任的電信學院院長突然奇想，本著廢物利用的精神將其推向市場。讓造價高昂的模擬倉變成了飛行迷的大號玩具。當然，想玩兒這東西也得經過層層審核。外籍以及非本校學生被拒之門外，這是為了防止模擬倉所模擬的新一代戰機的具體參數以及弱點暴露……雖然第五代X90戰機在列裝之前，其各項性能指標就被勤奮的各國間諜偷偷探聽了個一清二楚。

辭別了梁松新教授，楊崢興沖沖的去了電信學院B樓。這幢樓不大，整個第六層，全部列為了模擬倉體驗區。上了樓梯，正對著樓梯口是休息區，旁邊則是好似電影院一般的放映廳。漆黑的房間里，正前方安放著一塊碩大的白色幕布，一架背投投射的光線照在幕布上，顯示出立體飛行模擬的畫面。

放映廳里，只有寥寥的幾個人，坐在椅子上低聲交談，對著幕布上顯示出的實時畫面指指點點。看起來這幾個傢伙都是學校里的飛行迷。除此之外再沒有幾個人了，這隻能說明兩個問題。一個是對這東西感興趣的人不多，另一個則是玩兒這玩意的價錢過高，讓絕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詢問過這裡的負責人之後證實了楊崢的猜想。離心機載人模擬倉每小時的使用費用高達八十大明人民幣！如果長時間包用的話，二十小時的費用為一千兩百大明人民幣……這簡直就是天價！校園裡速食漢堡一個才三塊錢，餐館打工的時薪水最高才四塊三，而普通大學畢業生的第一年平均薪水只有一千九百塊。即便是面向公眾開放，這東西也是少數人才能玩兒的起的玩具！

楊崢核算了一下，每周二十小時的訓練時間，一年下來費用大概在六萬左右。他床底下的手提箱里還放著將近百萬的巨款，這麼點費用完全承受得起。所以他絲毫沒有如同普通飛行迷那樣肉疼了半晌，而是麻利的問負責人申請的具體流程。

流程很複雜，首先他要到校辦醫院去檢查身體。之後要接受三十課時的理論講解培訓，與此同時還要進行抗過載測試。

校辦醫院的醫生很詳細的檢測了楊崢的身體。他們先是詢問了楊崢的病史，跟著進行了一系列的測試。視力、身高體重臂長、血壓、心肝脾肺、耳鼻喉口、聽力。脫得赤條條接受檢測的楊崢突然想起了大腿上的槍傷，但讓他驚奇的是，大腿上光潔一片，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疤痕。想來這是RTA的作用？

當綜合檢測報告出來的時候，負責的醫生嚇了一跳。他驚奇的追問楊崢，是不是連大破格錄用的橄欖球球員。在醫生眼裡，楊崢的身體素質就是超人！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醫生的糾纏，楊崢重新回到了電信學院的B樓。負責人看著體檢報告上那鮮紅的優異兩個字詫異了好久。然後玩兒心大起的負責人笑了笑，突然探過頭來說：「要提前體驗一下過載么？」此時整個體驗區空蕩蕩的，方才的那幾個飛行迷已經離開了，放映廳里放著精彩的空戰集錦，除此之外靜謐一片。

「提前體驗過載？」楊崢知道過載是怎麼回事，在學會這個新辭彙之後的第三天，坐在航班駕駛艙里的楊崢就充分的體會了什麼叫過載。飛機持續的加速，所產生的加速度讓他整個人的背部緊緊的壓在后座。感覺上就像是后座朝著自己的背部持續提供推力一般。

「沒錯，你的身體很出色，想不想試試戰鬥機水準的過載？」

楊崢思索了下，笑著答應：「好啊。」

十幾分鐘後，穿著抗荷服的楊崢好奇的坐進了模擬倉。模擬倉看起來就是戰鬥機的頭部，離地半米左右高，中間部位連著一根碩大的旋臂，旋臂的另一端則是中間原型的轉軸。圓形的空間里，除此之外在沒有別的障礙物。

艙頂閉合，負責人的聲音從頭盔里傳來：「放鬆點，小夥子，如果感覺不適，立刻告訴我，我會馬上停止過載測試。」

第101章 101 你想當飛行員么？

飛行模擬體驗中心的負責人姓鄒，三年前研究生期間在導師帶領下參與了X90飛行模擬倉的研發。[有聲有色小說]畢業後沒有繼續深造，而是被電信學院聘用，一直負責管理飛行模擬體驗中心。

在模擬倉緩緩關閉的時候，他神態輕鬆的雙手插在褲兜里，笑吟吟的走進了控制間。透過那碩大的透明玻璃，連著旋臂的模擬倉清晰可見。

一個小夥子正坐在控制間的電腦前，見鄒主管臉上笑嘻嘻的表情，他也笑了起來。眨眨眼，說：「又是一個菜鳥？」

「百分百菜鳥。」鄒主管心情愉悅的說：「但身體素質很不錯，看起來超過了一般的菜鳥。」

「哈，那也是菜鳥。」小夥子不懷好意的笑著說：「我保證要不了五分鐘他就得哭著喊著要下來。」

「夥計，小心點。千萬別把我們的菜鳥嚇到了。」

「放心，我心裡有數。」說著，小夥子通過麥克風說：「準備好了么？現在開始啟動。」

旋臂發出滋滋的機械聲，開始緩緩轉動，慢慢到達一個恆定的速度。坐在模擬倉里的楊崢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坐的旋轉木馬。完全沒有起飛時的推背感。

在他疑惑著的時候，頭盔里傳來的聲音說：「別著急，這只是預熱，我們先從簡單的開始。」

鄒主管朝著小夥子點頭示意，後者調整速度，緩慢轉動的旋臂開始加速，片刻之後達到了預定值。此時的楊崢終於感受到了推背感，但並不像乘坐飛機時那樣大。

「現在是三個G的加速度，感覺怎麼樣？」

這樣的加速度，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承受。當然，前提是這個普通人沒有心血管、高血壓之類的疾病。

「感覺很好。」楊崢說：「可以試著再快一點。」

「沒問題，馬上就來。如果有任何不適，可以立刻叫停。」控制間里的小夥子對著麥克風說完，突然賊賊的笑了起來。

而站在那裡觀察著的鄒主管同樣笑了起來。這幾乎是他們的保留娛樂項目了，每個初次來這裡的菜鳥，都會被他們愚弄一番。三個G的過載即便是對普通人來說都是小意思，這還是預熱。接下來他們會迅速將過載調整到臨界點七個G!

正常的情況下，普通人承受六個G的過載已經是極限，如果進一步加速，就會出現黑視、空間錯位乃至喪失意識等等之類的過載癥狀。這會給那些心高氣傲的菜鳥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充分認識到為什麼只有少數人可以成為戰鬥機飛行員，而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只能站在地面仰望著戰鬥機從頭頂划過。

小夥子推動操縱桿，停留在七個G的檔位。旋臂再一次開始加速，旋臂長九米，位於頂端的模擬倉一直加速加速再加速，最終加速到了一個恐怖的速度。21米每秒！

離心力作用下而產生的過載，讓楊崢整個後背僅僅貼在模擬倉的座椅上。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離心力作用下向著後背方向移動，以至於讓他的大腦稍稍眩暈了一下。直到十幾秒鐘之後才適應。

與此同時，鄒主管接過了麥克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

菜鳥在這種時候通常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然後鄒主管會告訴他椅子邊緣有叫停按鈕。再之後旋臂會緩緩停下來，菜鳥驚恐著爬出模擬倉，臉色蒼白狂吐不止。之後再見到戰鬥機飛行員只會用一種仰視的目光行注目禮。

然而讓鄒主管失望與驚奇的是，楊崢居然還能平靜的說出話來。

「剛剛稍稍有些眩暈，現在已經適應了。」

已經適應了？開什麼玩笑？

即便是素質過硬的飛行員學員，想要適應七個G的過載也要花上好一段時間。這個菜鳥居然現在就適應了！控制間里，鄒主管與小夥子面面相覷。

獃獃的想了片刻，鄒主管又說：「如果撐不住的話千萬別勉強。」

有些人就是死鴨子嘴硬，鄒主管就曾經碰到過這種情況。明明在七個G的時候已經黑視了，還硬撐著說沒事，結果在八個G的時候徹底失去了意識。最後在醫院裡躺了足足三天才爬起來。

「謝謝，我現在很好，如果撐不住我會主動提出的。」楊崢用依舊平靜的語氣說完，又問了一句：「能告訴我現在的過載是多少么？」因為只是過載體驗，是以模擬倉並沒有完全開啟。那些儀錶與屏幕漆黑一片，沒法判定現在的過載數值。

楊崢後面的話鄒主管完全忽視了，看起來他已經跟楊崢這個菜鳥較上了勁。他身旁的小夥子咽了口口水問：「現在怎麼辦？」

鄒主管咬咬牙：「加速，到八個G！」

小夥子推動操縱桿，旋臂再一次加速，頂端的模擬倉達到了恐怖的24米每秒。在旋臂停止加速之後，鄒主管立刻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了？有沒有黑視？」

八個G的過載，已經是第五代戰機的極限過載速度。這種情況下大部分的戰鬥機飛行員會出現短暫的黑視。強大的過載力，讓飛行員大腦供血不足。雙目也因此出現了黑視現象。

這一次楊崢的眩暈感稍稍強烈了一些，但除此之外，依舊沒有別的反應。八個G的過載之下，讓他稍稍挪動一下身體都要花費比平時多八倍的氣力，甚至連呼吸都稍稍有些不順暢。

但他依舊保持著冷靜，然後平靜的訴說了自己現在的感受。

「還好，比剛才暈了點。現在是多少G了？」他很清楚人體的極限過載是多少。冒充飛行員的時候，他曾經與那些機長聊過有關過載的話題。那個東方航空的機長是空軍飛行員出身，一路上很是吹噓了一番在空軍服役的經歷。而在機長的思維里，第五代戰機那八個G的過載絕對是恐怖的存在，他就曾經看見自己的僚機在八個G的過載情況下，飛行員失去意識，然後飛機一頭扎在了地面上，從始至終飛行員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RTA改變了楊崢的體質，讓他的體質遠超常人。這讓楊崢一直小心謹慎，他生怕表現的過於突出，繼而被該死的保護傘再次發現。毫無疑問，那次電視直播的救人舉動，便是招來第二次追殺的根由。

但控制間的兩個人再一次忽略了楊崢的疑問。他們震驚於這個菜鳥的表現，甚至開始懷疑楊崢根本就愛不是什麼菜鳥，而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飛行員。而且是王牌飛行員！

即便是優秀的飛行員，也沒法維持八個G的過載太長時間。而讓人震驚的是，那個菜鳥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待了足足一分鐘，並且神智極其清醒！這傢伙是怪物么？

楊崢的非人表現讓小夥子被嚇到了，他咽了口口水，獃滯的盯著玻璃裡面高速旋轉著的模擬倉，遲疑著問：「頭兒，還要來么？」

鄒主管躑躅了片刻，咬咬牙說：「加到九個G！」

這已經是X90設計的極限過載速度了，但即便是在模擬倉里，也沒人能完成這個測試。軍方選派的優秀飛行員，勉強撐過了八個G，最終無一例外的倒在了九個G的過載之下。

小夥子哆嗦著右手，緩緩將操縱桿推到了最上方。離心載人飛行模擬倉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那旋臂一端的駕駛艙瘋狂的旋轉著，甚至完全無法用肉眼看清它的具體位置。控制間的電腦屏幕上，閃爍著鮮紅的警告窗口。出於保護飛行員的設計機制，這種極限過載只會維持十秒鐘，十秒鐘之後系統會迅速將過載降低到安全範圍之內。

十秒鐘倒數開始，隨著時間流逝計時器慢慢歸零，恰在此時意外發生了。電腦屏幕上顯示開始降速，但玻璃對面的房間里，那旋臂還在瘋狂的旋轉著，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干！系統出故障了！」鄒主管一瞬間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現故障，如果不儘快解決故障讓那東西停下來，那裡面的人很可能就會因為強大的過載而致殘……甚至致死！

「你在發什麼呆！快點把這狗屎的玩意停下來！」

鄒主管迅速跑到另一張操作台前，啟動應急措施。被吼了的小夥子如夢方醒，拚命的敲擊著鍵盤，設定系統重啟。沒有人再與駕駛艙里的楊崢進行溝通，他們常識性的認為楊崢這個菜鳥已經挺不了多久。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讓這東西停下來，然後立刻叫來救護車把楊崢送到醫院。

一分鐘之後，應急機制啟動，那碩大的旋臂發出的噪音漸漸減小，旋臂轉動的速度開始放緩。好半晌，最終停了下來。

「快打開駕駛艙！」無神論者鄒主管這一刻向過路的滿天神佛祈禱了個遍，他祈禱著楊崢這個菜鳥最好沒事。否則，他很可能因此丟掉飯碗，並且攤上麻煩的官司。

在駕駛艙打開的時候，鄒主管已經跑了出去，他迫切的想要確認菜鳥楊崢的身體情況。他手裡攥著手機，如果情況不對就會立刻撥通急救車的電話。

然而他剛剛跑進測試間沒幾步，就一個急剎車停下了腳步，而後目光獃滯，怔怔的望向駕駛艙。在那裡，穿著抗荷服的楊崢已經跳了出來，站在地上晃動了幾下，隨即極其平穩的朝他走來。

楊崢摘下了頭盔，站在鄒主管面前，依舊平靜的說：「剛才真的有點暈……那是多大的過載？」

鄒主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聳動了下喉頭，極其嚴肅的說：「夥計，你想當飛行員么？我認識空軍的一位上校。」

第102章 102 灰太狼

毫無疑問楊崢拒絕了鄒主管的提議，這讓後者十分失望。【有聲有色微信公眾號首發】從他望向楊崢眼神里掩飾不住的失望可以知道，鄒主管已經認定了楊崢這傢伙就是天生的飛行員材料。沒經驗沒關係，技術可以通過訓練獲得，而天賦這種東西是無論怎麼訓練也不會增加的。

惋惜於大明帝國少了一位王牌飛行員之餘，對待楊崢的培訓，鄒主管多上了一份心。長達兩周三十課時的理論培訓，實際上原本沒有鄒主管什麼事。一切的培訓，都是通過錄像視頻傳授給的楊崢。但鄒主管每一次都會出現在那間狹小的教室里，在視頻播放結束之後，耐心的解釋著楊崢的疑惑。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連大校園內繽紛的櫻花謝了，讓多愁善感的學子很是憂傷了一陣，跟著他們又喜悅於槐花的盛開。槐花作為大連的市花由來已久，每當五月中旬的時候，那栽種在道路兩側的槐樹紛紛盛開，粉白色的小花散發出沁人心扉的清香。

也唯有在這個世界，才能體會到浪漫之都大連的魅力。那甜絲絲的花香與咸絲絲的海水味道在空氣中糾纏在一起，進入人們的鼻息，留下讓人難忘的嗅覺記憶。

楊崢還是每天與趙小貓一起上下學，上午閑暇的時光總會跟南哲那個軍痞廝混在一起，感嘆著時光的飛逝，歲月的無情，品評著人文學院里形形色色的姑娘。所不同的是，或許真是因為全情投入的緣故，楊崢漸漸將焦躁拋諸腦後，一門心思的沉浸在學習開飛機這件事上。

當三十課時的理論培訓結束之後，在鄒主管殷切的目光之下，楊崢一次性的掏出一大筆錢，買下了飛行模擬倉全年每天下午兩個小時的使用時間。這讓鄒主管十分欣慰，又有些遺憾。他覺著只是在模擬倉里訓練，永遠成不了真正的飛行員。於是他又幾次三番的詢問楊崢加入空軍的事，直到楊崢態度堅決的拒絕了他的好意，這才施施然離去，不再進行勸說。

三十課時的理論課程太少了，事實上想要成為合格的飛行員，哪怕是民航的，接受的理論培訓時間也不可能這麼少。但全情投入的楊崢毫不在意精簡版教程的缺失，他興緻勃勃的坐進了模擬倉，對著側面的小電腦輸入了自己剛剛領到的賬號密碼。

電腦連入控制間的資料庫里進行檢索，很快反饋出登陸信息。編號AJ1609，剩餘使用時間450小時。隨即又彈出一個完善個人信息的窗口，楊崢沒做什麼改動，但他瞧著那AJ1609的編號十分不順眼，於是順手改了個記憶里十分爛俗，此刻回想起來卻親切無比的名字：灰太狼。

X90飛行模擬倉的布局完全跟X90戰機完全一樣，從按鍵的位置到起飛的步驟，與真正的飛機別無二致。坐在模擬倉的楊崢興奮不已，透過飛行頭盔，可以看到艙蓋上投射出的虛擬場景。遠處是控制塔台，眼前是長長的跑道，頭頂是藍天白雲，雖然畫面略顯粗糙，但這已經很難得了。

他按照所學的步驟，先是打開電源，點亮儀錶燈光與機翼燈光；然後依照次序打開偏航阻尼器、為機艙玻璃加溫、打開無線電接收機，設置推力限制、啟動發動機……繁複的步驟之後，虛擬場景中，X90戰鬥機在跑道上緩緩加速，當速度足夠的時候，拉動操縱桿，機頭猛然揚起。感受著來自背部的推力，飛機成功的升到了天空。

第一次成功的起飛讓楊崢興奮的歡呼了一聲。幾周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這一刻他覺著自己已經是一個成功的飛行員了。也許是過於興奮的緣故，在空中巡航了十幾分鐘，降落的時候他有些手忙腳亂，以至於起落架放的有些晚，這直接讓虛擬場景中的X90落得個機毀人亡的下場。

但楊崢並不氣餒，他重新設定場景，執著的一次次起飛，一次次的降落。幾天之後他已經了如指掌，對起飛與降落熟練無比。

度過了生澀的新手期，好玩的時候終於來了。熟練掌握起飛與降落之後，楊崢開始在模擬倉里嘗試著做各種各樣的飛行動作。有時候會成功，有時候會失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成功率正一點點的提高。楊崢的表現通過控制間里的顯示屏，完全落在了鄒主管的眼裡。

看著楊崢再一次翻滾著一頭撞在山峰上，鄒主管遺憾異常。這一段時間的觀察，鄒主管已經確認了楊崢的確是一個菜到不能再菜的菜鳥，並且在空中的空間位置感很一般，做出機動動作之後經常因為判斷失誤而導致意外發生。

鄒主管暗自慶幸了一番，幸好沒急著將楊崢推薦了他熟識的那位空間上校。

不論鄒主管如何作想，楊崢都玩兒得興高采烈。在嘗試了一些高難度的機動動作之後，楊崢不滿足於單純的開飛機了。這套X90系統直接連著連大的超級計算機，可以通過智能程序模擬出對戰飛機。但受限於現有的智能研究，虛擬出的敵機智能程度明顯不高。

每個男人都有著浪漫的軍旅夢，楊崢也是如此。對於他來說，開著客機滿天飛遠遠不如駕駛著戰鬥機與敵機鏖戰來得刺激。

調出了模擬對戰程序，謹慎起見楊崢只選擇了一個電腦對手，設定其智能程度為中等，於是便興沖沖的開始了對戰。

計算機在幾分鐘後構建了完整的場景，起飛之後程序用語音通知楊崢發現敵機，X90武器系統解鎖。於是接下來楊崢就與電腦控制的飛機在虛擬場景中不亦樂乎的酣戰起來。

作為一個菜鳥，楊崢的理論水平本就有缺失，許多X90能做出的機動完全不了解，甚至對武器系統的認知還是來源於從前看過的影視劇。所以在第一次的對戰中，他一門心思的想著用航炮將敵機擊落下來，然後當敵機出現在其視野里的時候，用一枚近程格鬥彈輕鬆的把楊崢打成了一團火球。

「小爺居然會輸給弱智電腦？」對這個結果楊崢懊惱異常。優等生的驕傲讓他不能接受慘敗的結果。在原本的那個時空里，身為優等生的楊崢很少玩遊戲，但毫無例外的是，他只要玩上一個遊戲，總會玩兒到精通才會罷手。

之後的幾天里，楊崢一直沉浸在與電腦控制的敵機對戰之中。就像他從前玩兒過的遊戲一樣，開始的時候輸多勝少，慢慢得與中等難度的敵機打得奇虎相當，到最後又變成了贏多輸少。也許是過於痴迷的緣故，讓楊崢出現在南哲面前的次數少了很多。

幾次南哲下午打電話找楊崢出去喝酒，楊崢都用同樣的理由推到了。以至於最近一次見面中，南哲打量了楊崢半天，最後詢問其是不是真的打算當一名飛行員。說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楊崢會成魔。

對於朋友這種辛辣的諷刺，楊崢早就習以為常，他只是平靜的反駁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太清閑了？」

在楊崢眼裡，南哲這傢伙簡直悠閑到了極點。每天早晨懶洋洋的，直到九點鐘才會出現在校園。有時開著那輛越野車，有時騎著那輛拉風的摩托，那外套下的右胯永遠藏著一隻隨時可以掏出射擊的銀色左輪手槍，那邋遢的樣子就好似澳洲拓荒時期的牛仔。

他無聊的躺在天台頂上眯眼看著太陽，數著飄過的雲朵；或者坐在人文學院門口的長椅上，叼著香煙品評著過往的姑娘，偶爾還會跟那個執著的楊雯雯吵上幾嘴；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隔三差五的攬著不同姑娘的腰肢消失在校園裡……這日子過得太過愜意，半點也沒有當保姆的意思。話說太子殿下早就返回了特區的紫禁城，長公主則跑到河南開演唱會，大人物都走了，為什麼南哲這保姆還留在這裡？他到底是給誰在當保姆？

聽楊崢這麼說，南哲就笑，似乎他很滿意於現在這種混吃等死的狀態。隨意的聊了半天，當快到午飯時間的時候，南哲突然說：「你小子最近別太招風……最近連大來了一些惹是生非的白痴。」

「惹是生非的白痴？」

南哲眯著眼睛，滿是鄙夷的說道：「一群最擅長惹是生非，跑到連大來攀龍附鳳的二世祖。」他這麼說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到他自己就是個二世祖……一個叛逆期有點長的二世祖。

深吸了一口，南哲打算將煙頭丟掉。比劃的姿勢做到一半，驟然又頓了下來。他皺著眉好似想起了什麼，隨即不情不願的站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將煙蒂掐死丟進了垃圾桶。然後他極其刻薄的給那些他認定的白痴下了評語：「都是一些平庸的二世祖，仗著家世囂張不可一世，實際上色厲內荏沒什麼能耐。揍他們一通你會感覺髒了自己的手。」他咂咂嘴：「雖然很容易解決，但總歸是很麻煩。你如果遇到麻煩最好別正面衝突，給我打個電話就好。」

說完，南哲招招手，跨上摩托車一溜煙的走了。

想著南哲說的話楊崢有些鬱悶，貌似他一直都很低調，為什麼南哲認為事情會找上自己呢？思索了一陣無果，楊崢就不去想了。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過好每一天就行了，不惹是不生非，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惹上麻煩吧。

下午的時候，他再一次的坐進了模擬倉。模擬飛行的幾分鐘之後，屏幕里突然跳出一段信息：編號AJ1433，無花發出對戰請求，請灰太狼在十秒鐘內選擇是否接受對戰請求。

第103章 103 梅園裡的青年

連大百多年的校史中，校區進行過十數次的擴建。【有聲有色微信公眾號首發】那些原本承載著教學重任的一幢幢教學樓，因著時代的變遷而漸漸被淘汰，或者被拆掉，又被一幢新的樓宇所取代，或者成為了與建設初衷完全不符功能性建築。

東山的梅園裡，那幢灰色的三層小樓，原本是搖滾社團的活動場所，再以前是某教授的實驗室，再再往前則是小語種教室。只是這都成了過往，三月的時候那群連大的搖滾青年就黯然離開了這幢獨立的灰色小樓，然後幾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小樓前，一群黑西裝簇擁著一個年輕人佔據了這裡。

梅園叫梅園，是因為梅園裡有梅花……起碼曾經有。如今的梅園裡，遍植著各色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的花草，僅存的那一株梅花孤零零的矗立在望亭之後，以至於讓梅園看起來有些名不副實。那灰色的三層小樓，爬滿了綠葉小花的爬山虎，微風吹過，綠葉掀起層層波浪，好似涌動的鱗片。

小樓里，青年端著咖啡，慢慢抿著，時而朝嘴裡丟一塊白松露做的乾酪。源產地法國的白松露，售價高達三千大明人民幣每公斤，被自大的法國佬宣稱為堪比黃金的美食。混雜著白松露切片的乾酪散發著獨特誘人的香味，落在青年的嘴裡，他卻皺著眉頭如果嚼蠟的輕輕咀嚼。

他的反應落在小武眼裡，後者立刻小意的說：「因為氣候的原因，今年產的白松露香氣不如去年……少爺，要不要換掉。廚房裡還有一些存下來的白松露。」

「不用那麼麻煩，我對食物沒特別要求……只要能吃飽，吃不死人就好。」青年的隨意的話卻讓小武皺了皺眉頭。身為史家的繼承人，自然不會去吃那些平民吃的廉價食物。但同樣的，平民百姓的食物，也不會像他餐桌上的食物那樣充滿了危險性。

操控著大明聯合儲備銀行，控制著這個世界上最大帝國的發行權，一方面讓史家風光無限，一方面也讓其成了眾矢之的。百多年的時間裡，大明聯合儲備銀行通過貨幣的發行，源源不絕的從世界各地汲取著血液。每一次利率的調整，每一次新政策的出台，都會讓那些富豪與國家，或喜或惱。

蒸發了大筆金錢的富翁，董事會裡那些覬覦權力寶座的董事，家族內爭權奪勢的兄弟姊妹，這些人或者獨立或者密謀聯合起來，讓史達林十九年里的人生跌宕起伏。他幾乎不拋頭露面；出行總會有小武以及一群保鏢陪同，並且每一次出行之前都會有專人設計出幾條秘密的安全路線，直到出行前才會臨時決定究竟走哪一條；而為了防止在食物里投毒，他的食物都是經過嚴格的檢驗，並且由專人製作而成。

即便是如此，史達林短短十九年的人生里，依舊經歷了兩次投毒。第一次他很走運，完全沒有動那精緻的小點心；另一次一枚看起來完好無損的夏威夷堅果讓他在醫院裡足足躺了一周。身為史家的男丁，史達林從出生開始，他的一生就註定充滿了無數的兇險。

小武皺著眉頭，他面前的史達林則舒展了眉頭，好似想通了一些什麼。臉色平靜著，小口品著咖啡，一手在茶盤裡摸索著半晌，才又抓到乾酪小點心。他的心思全然不在乾酪的味道上，而是在面前的幾份文件上。

一年前開始，不管他願意與否，作為史家的繼承人，史達林就必須參與聯合儲備銀行的運作。雖然他沒有決策權，但擺在他父親書案上的秘密文件，總會滯後一天出現在他的手裡。

將最後一塊乾酪幹掉，史達林突然抬起頭說：「我們的影帝先生一切還順利么？」

「非常順利。」小武立刻笑著說：「最新的民意調查率現實，鄧柯山足足領先了他的對手超過二十個百分點。這是周六電視辯論之前的支持率，現在我想他的優勢會進一步的擴大。」

「這次我們的影帝又做什麼秀了？」

鄧柯山，現年五十一歲，從前是不入流的小演員。幾年前頓悟，靠著出色的口才以及為民請願的正面形象步入政壇。從此之後平步青雲，作為政治新星，今年有望進入帝國參議院，成為帝國表面上最有權力的八十人之一。但參議院僅僅是鄧柯山的小小踏腳石，最終他會通過全國大選，進入內閣，成為紫光閣的主人大明內閣首輔。

這是演員鄧柯山的志向，同樣是史家為代表的百大家族所希望的。經歷了六年經濟衰退，大明的經濟隨著信息產業的興起而復興，憋在國內良久的金融資本迫不及待的想要衝破壁壘，進行肆無忌憚的擴張。這種情況下，不論是和事老李鴻章還是其背後的公眾黨，都不再符合百大家族以及金融資本的利益。如果沒有意外，一年之後在那場金錢遊戲之中，鄧柯山會脫穎而出，取代已經遲暮的李鴻章，成為紫光閣的新主人。然後大明會迎來新一輪的擴張期。

而之所以選定鄧柯山，與他本身演員的身份脫不開干係。鄧柯山做演員的時候是在太蹩腳了，但從政之後卻將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三年前的那次省議員選舉，原本劣勢滿滿的鄧柯山，愣是靠著一次次煽情的作秀，擊敗了競爭對手。

以至於他的競爭對手在事後毫無風度的揭露鄧柯山完全是在作秀，並用一系列的照片證據證明了鄧柯山的口不對心。但這完全是徒勞，鄧柯山隨即召開了一次公開電視演說，垂淚道歉，立刻就讓原本憤怒的民眾重新支持這個回頭的浪子。

這件事之後大家私底下都稱呼鄧柯山為影帝，用以諷刺其善於作秀。

史達林饒有興緻的盯著小武，後者笑著說：「這次他什麼都沒做……」見史達林不解，小武解釋說：「周六早晨有人在網上發布了林參議員招妓的視頻……嘖嘖，林參議員真是太不小心了。」

參議員是公眾人物，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聚光燈之下。招妓這種對於尋常百姓來說不是問題的問題，放在參議員身上就是不可饒恕的道德問題。可以預期的是，可憐的林參議員會在艷照風波中徹底迷失，說不定會就此退出政壇。

「誰做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們。」小武聳聳肩：「也許是那個想要勒索參議員的高級妓女？」

史達林哈哈大笑起來。這簡直太有趣了！事實上在史達林眼裡，每一次的選舉，看起來都像是一出鬧劇。總會暴出各式各樣的醜聞。政治對手彼此攻訐，甚至會挖出幾十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三年前的一次參議員輪選中，廣州的一位參議員居然暴出於其母同居這樣的聳人聽聞；而更早之前，上海的一位參議員最終被證實居然是一個同性戀；最有意思的是山西的兩位參議員，其中一個傢伙在電視辯論的時候乾脆請了一位智力測試專家，現場給自己以及對手測試智商。對手測出的結果僅僅為一百零三，堪堪接近東亞人種正常智力水平。然後沒等他恥笑對手多長時間，自己的測試結果也出來了……僅有八十五。

雖然事後這位著急上火的參選者立刻找出了那個專家被收買的證據，但也於事無補了，他最終只能淪為公眾的笑柄，黯然告別政壇。

笑過之後，史達林說：「這麼說，要不了多久我們的影帝就會變成參議員了？」

「沒錯，變成我們的參議員。」

小武笑了笑，然後抬起腕錶看了看時間，說：「少爺，三點了，您今天還玩兒模擬飛行么？」

史達林看了看窗外巡視的保鏢，苦笑著點點頭：「除此之外我還能幹什麼？」

這個世界有時候很公平，有所得就有所失。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史達林，從一出生就註定了一聲富貴榮華，權勢滔天。當相對的，他同樣失去了身為一般人的自由。

小武很快安排妥當，三樓的碩大的健身室里，擺放著一台固定飛行模擬器。不同於電信學院那個，固定飛行模擬倉只是一個模擬倉，完全沒有離心機與旋臂。

史達林戴上飛行員頭盔，坐入了駕駛艙之中，艙頂關閉，他很快就啟動了模擬系統。大明的隱形太子爺，每天下午都會拿出一到兩個小時坐在模擬倉里練習飛行。他喜歡飛行，小時候夢想著當一名飛行員。但這個夢想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變成了泡影。

不論是他遺傳自祖先的糟糕體質，還是身為史家繼承人的這個身份，飛行員這種夢想都註定離他而去。也許，坐在模擬倉里的他，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體會一下夢想實現的快感吧。

他熟練的打開各種儀器，這時X90模擬系統突然提示，搜索到匹配玩家，詢問是否邀其進行聯機對戰。史達林突然很疑惑，一直以來他都在玩兒單機版，什麼時候區域網內多了個對手？

小武的聲音從頭盔里的耳麥中傳來：「少爺，今天早晨學校已經給這幢樓接入了校園網。聽說電信學院里有兩台模擬飛行倉，沒準你可以邀人一起對戰。」

史達林抿了抿嘴，他能體會到小武那賣弄的得意勁頭。他是史達林，無數人想要致他於死地，所以他極少接觸陌生人，也就談不上交什麼朋友了。小武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找到玩伴，消解自己內心的苦悶么？

思索了良久，史達林還是選擇了『是』，然後他開始盯著屏幕等待對方的回應。沒一會兒，回應來了，看到那句話史達林立刻挑了挑眉毛。

第104章 104 無花與灰太狼

為了躲避那數不清的刺殺，史達林從小的生活就顛沛流離。[有聲有色小說]七歲那年他移居河內，就生活在不大的庭院內。庭院里有一株樹，樹上又有一株樹。這讓他很詫異，怎麼會有一株樹上又長一株樹的道理？不論怎麼看那都是兩株完全不同的樹，這可以從樹葉的形態上看得出來。

後來他知道，那的確是兩株，上面那一株是寄生無花果樹。這種生在於熱帶的樹木，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它的種子隨著鳥糞掉落在哪裡，就會生長在哪裡。熱帶叢林里那高高的樹冠上，總會長著形形色色的無花果樹。

史達林總吃無花果，那沒成熟的青澀果子，吃起來平淡無味，吃過後卻有一股清爽留在唇齒之間；而成熟後的無花果，卻又香甜無比。相比起來，他更喜歡吃青澀的果實，清爽的感覺讓他很愜意。那一陣，史達林小朋友總會仰著頭望著樹冠上的無花果，眯著眼吃著青澀的無花果。一直到十二歲，他離開了庭院，離開了那無花果樹。於是整整相伴了五年的無花果樹在他心目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他渴望化身一枚無花果的種子，落在那高高的樹冠上，享受著陽光雨露，自由的呼吸著天地間的空氣。所以他喜歡稱自己是無花，無花果樹的無花。有時候無花是化名，有時候又變成了遊戲昵稱。

就比如現在，史達林所駕駛的X90戰機，先是的昵稱就是無花。

但同樣是無花這個名字，落在楊崢的眼裡，便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優等生之所以是優等生，是因為學習什麼的對於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楊崢只需要上課時間就可以清楚的掌握知識要點，然後有充足的時間去忙活自己喜歡的事。

比如打打網球，看看書。他看過古龍的小說，雖然一直都覺著古龍的文字太矯情了，但無花這個名字依舊給他留下了印象。因為整部楚留香里，幾乎全部的角色都是楚留香的陪襯，只有一個例外，那便是無花。到了後來的血海飄香，無花更是成了完完全全的主角。

書中的無花，驚才艷艷，文武雙全，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永遠都是那麼的淡然，即便是最卑劣可惡的話，依舊會用最溫柔最文雅的語調說出來。無花更是個驕傲到了極致的傢伙，即便是死，寧願自殺也不願讓別人沾污了自己的衣裳。

簡單的說，無花是一個有潔癖的、驕傲到了極點的、善於偽裝自己的壞蛋。楊崢不喜歡無花，因為楊崢自己就是個驕傲的人，他討厭一個比他還驕傲的人。於是當那聯機請求發送過來，看清楚對方的昵稱居然是無花時，楊崢立刻就不爽起來。

「小爺都沒叫無花，你以為你是誰？」他擰著眉頭嘟囔了一嘴，跟著在同意請求之後，隨手發過去一段話：「妖僧無花，小爺這一次一定要揍得你媽媽都認不出來！」

集玩笑與不爽為一體的一段話呈現在屏幕上，足足讓史達林發獃了半晌。於是這個泰山崩頂不變色的青年瞬間丟掉了淡然的風度，惱怒著同樣敲過去一段話：「不把你的狼尾巴揪掉我就不叫無花！」

話不投機半句多，不記得自己上次生氣是什麼時間的史達林戴上了頭盔，默默等待著場景構建。而他的對手楊崢似乎更加不爽，於是乎一段又一段的垃圾話飆了過來。

一分鐘之後，場景構建完畢。兩個青年同時開始啟動虛擬飛機。兩架X90戰機分別從地圖的兩端起飛，直直的撲向彼此的基地。

三分鐘之後，雙方的雷達同時發現了彼此。於是生悶氣的史達林迅速放出了遠程攻擊導彈，就像之前他與電腦對戰時的教科書戰術一般，通過遠程導彈擾亂對方的機動。

兩枚拖著白色軌跡的遠程導彈，迅速迫近著與楊崢的距離。楊崢之前對戰的一直都是弱智電腦，中等難度之下大幅度削弱了電腦的雷達能力，以至於電腦完全不用這種常規的試探戰術。所以等楊崢發現導彈來襲的時候，他慌手慌腳的翻滾規避，躲過了第一枚，但第二枚導彈卻讓他的飛機在空中化成了一團火球。

原本將灰太狼放在重要對手定位上，打算認真對待的史達林，看著遠處炸開的火球，難以置信的呆了呆，緊跟著看了看雷達屏幕。屏幕上顯示無疑，對方已經中彈追擊。他看了看時間，四分十七秒！這哪裡是什麼對手，簡直是菜到不能再菜的菜鳥！

於是他大失所望的敲過去一段話：「如果你開飛機的本事能有你說話本事的一半就好了……」

半晌，惱火於對方不按套路來的楊崢怒氣沖沖的回了一句：「剛才大意了，這次不算，再來！」

這一次楊崢好好準備了一番，特意掛載了從前被他視為作弊器的遠程攻擊導彈。然後他興沖沖的先發制人，在對方進入雷達的瞬間便發射了兩枚遠程導彈。結果絲毫沒有什麼變化，他的灰太狼在空中解體爆炸，對方的無花卻甩出誘導彈成功引爆了兩枚遠程導彈。

這讓楊崢有些居然，同時也很憤怒。他憤怒於鄒主管這傢伙，居然沒告訴他有誘導彈這回事。這些天來他一直就這麼與白痴電腦進行著肉搏，有時候為了自己爽快，他還會設定電腦不準攜帶導彈，然後彼此用機炮對轟。

花了點時間搞清楚了誘導彈在哪個位置，楊崢咬牙切齒的發過去一段話：「再來！」

這次好了點，但結果僅僅是他躲過了第一輪的遠程導彈攻擊，跟著便被一枚狗斗彈打得空中解體。楊崢終於發現了自己跟對方的差距，然後開始正視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空戰菜鳥。

於是乎兩小時里記下來的十次對戰中，灰太狼一次次被無花虐得體無完膚。盤旋急轉絞殺，桶滾絞殺，破S絞殺，悠悠絞殺，虐菜虐上癮的史達林甚至完成了一次空中眼鏡蛇，然後從容的讓過好不容易追擊自己的楊崢，繼而用機炮將獃頭獃腦的灰太狼打得滿身窟窿。

實在太慘了，慘到楊崢心涼。他開始覺著自己用錯了昵稱，早知道用個喜洋洋之類的多好，非得用灰太狼這種每次都被虐，並且結束放映前會被一直虐下去的倒霉角色做昵稱，結果自然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但本著輸仗不輸人的精神，臨下模擬飛行倉之前，楊崢還是留下了一句場面話：「有種明天繼續！」

史達林看著屏幕上那充滿孩子氣的話，突然笑了，於是心情愉悅的回了一句：「你打算繼續找虐么？」

「早晚有一天小爺虐得你滿地找牙！」

不知道是因為十九年的人生太過無聊，抑或是那有些孩子氣的鬥嘴喚醒了史達林一直壓抑在內心裡的本性，讓他得意的笑著繼續回了一句：「不論多久都是我虐你。你的名字太糟糕了，讓人看一眼就有施虐的慾望。」

他等待對方下一句置氣的回嘴，但讓他失望的是，對方沒再回嘴，區域網中灰太狼陡然變成了灰色。這意味著對方下線了。

幾乎在灰太狼下線的同時，史達林的固定模擬倉打開了，小武歉意的站在外面說：「少爺，兩個小時整，您應該休息了。」

史達林愕然的看了看時間，果然如此。與那個嘴硬的灰太狼對戰，不知不覺中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個小時。史達林的生活一向極其有規律性，幾點用餐，幾點上床睡覺，幾點鍛煉身體，一切的一切都精確到了分鐘。十幾年來，從無例外。

曾經史達林為此抗爭過，但賭氣拒絕吃了一餐晚飯，於是第二天他的廚師與管家都換了另外的人。父親很嚴肅的告訴他，因為那些人的失職，所以他們失去了工作。如果史達林繼續下去，就會讓更多的人失去工作，直到史達林恢復正常為止。

下午的娛樂時間，原本只有一百分鐘，之後是二十分鐘的小憩，然後便是晚餐。一百分鐘延長到了一百二十分鐘，為了不打擾史達林的興緻，小武直到晚餐前的最後一刻才將史達林從模擬倉里叫出來。

感激的沖著小武微微一笑，片刻之後史達林出現在了餐廳。味同嚼蠟的吃著清湯寡水的健康飲食，他眯著眼睛在想著，那個已經灰頭土臉的灰太狼第二天會不會繼續出現。

這種可能性很低，因為小武說過，電信學院的模擬倉價格實在太貴了，也只有少數人才能玩兒的起。也許那個菜鳥灰太狼，從此再也不會出現。或者為了所謂的面子，換上另一個昵稱再來與自己纏鬥。

但讓史達林意外與高興的是，第二天下午三點鐘，那個菜到不能再菜的菜鳥灰太狼，再一次出現了模擬對戰的區域網之中。

這一次那傢伙收斂了些，但依舊嘴硬的很。

「我感覺今天狀態良好，至少會擊落你一次。」

灰太狼滿含期望的話語立刻遭到了無花致命的打擊：「菜鳥，你在做夢！」

第105章 105 楊崢的背景

事實證明了兩點，第一，楊崢是菜鳥；第二，他的確是在做夢。【有聲有色微信公眾號首發】那架昵稱為無花的X90在高空完成了一個漂亮的綜合機動，成功將暈頭漲腦的灰太狼甩到了外圈，然後用兩枚格鬥彈將灰太狼打得空中解體。

連大電信學院開發的X90對戰模擬系統雖然畫面看起來很粗糙，但絕對是史上最貼近真實飛行的模擬器。龐大的運行資料庫，數不清的變化參數與隨機函數，讓畫面中X90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貼近真實飛行。所以既然無花可以在模擬器里輕鬆打爆灰太狼，那放到現實中同樣可以如此……起碼楊崢是這麼想的。

坐在模擬倉里，楊崢解下頭盔擦了擦一頭的汗水。剛剛連續幾個強過載轉彎與俯衝，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九個G的強烈過載，即便是RTA改變後的體質也無法承受太久。但讓人驚奇的是，無花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接連的對戰中，無花依舊是從容的完成了高過載機動動作，然後從剪式交錯飛行中成功把握先機，繞到楊崢架勢的灰太狼背後，或者是用格鬥彈，或者直接用航炮徑直將楊崢擊落。

單憑抗過載能力來說對方就很厲害，應該是飛行員中的王牌吧？楊崢眯著眼睛盯著屏幕，這樣想著。他不知道的是，駕駛無花X90的史達林比他還要驚訝。

梅園裡的小樓里，史達林同樣若有所思的盯著屏幕發獃。固定式的模擬倉，完全沒有過載這一說法。史達林可以就像玩兒遊戲一樣操縱著飛機，隨意的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但那個模仿能力極強的灰太狼，居然同樣可以做出那些匪夷所思，唯有王牌飛行員才能做出的動作。

雖然灰太狼經驗幾乎為零，甚至昨天才知道空戰中誘導彈的作用；雖然灰太狼空間位置感很差，經常性的一個急轉彎讓飛機因此而失速，變成活靶子……但如果史達林記得沒錯，灰太狼應該是坐在電信學院的離心旋臂模擬倉里，那意味著做出動作就必然要承受巨大的過載。

普通人六個G的過載就是極限，即便是訓練有素的王牌飛行員，也僅僅能維持一小段時間八個G的過載，而剛剛……那無限接近於九個G的過載，他到底是怎麼承受下來的？

他思索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敲過去一段話：「你身體沒問題吧？」

片刻之後楊崢回道：「還好，稍稍有些頭暈。休息五分鐘我們再來！」

楊崢的話讓史達林有些錯愕，他突然很想去電信學院看看，那個叫灰太狼的傢伙是不是坐在模擬倉里，真的承受了極限過載之後才僅僅有些頭暈；而事實上楊崢對史達林同樣感興趣，他的眼睛透過駕駛艙看向通道，通過通道的另一邊，是另外的一架模擬倉……楊崢一直以為，對方跟他一樣是個連大的學生，此刻就待在另一房間里的模擬倉。

十分鐘之後，無花與灰太狼再一次在空中纏鬥起來。楊崢這一次聰明了很多，在剪式飛行中，陡然拉高而後俯衝，靠著高度帶來的速度一下子將無花甩到了外側，然後盤旋掉頭，機炮、格鬥彈一股腦的砸了過去。做完了這一切，楊崢滿含期待的看著對方，期盼著那首嘗勝績的喜悅。

但結果很讓他失望！無花絲毫沒有慌亂，橫滾中釋放誘導彈，引開了致命的格鬥彈，急速俯衝，利用雲層遮擋住視線，下一刻陡然繞到了楊崢的背後。然後輕飄飄的兩枚格鬥彈，將楊崢再一次的擊落。

「干！」看著側方屏幕赫然顯示的失敗兩個大字，楊崢已經惱火到了極點。他扯下頭盔，抓著自己的頭髮。半晌之後，敲過去一段話：「小爺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說完，楊崢跳下模擬倉，朝著另一個放置模擬倉的房間走去。對面的房間里，巨大的旋臂緩緩降速，模擬倉打開，一個面相猥瑣的胖子正摘下頭盔在那裡喘著粗氣。

楊崢站在那裡有些錯愕，然後忍不住偷笑起來。面目猥瑣，身體橫向發展，怎麼看怎麼跟無花也沒有一點聯繫。楊崢突然有些釋然，也許這才正常吧。他那個時空里，起個悲春傷秋文藝氣息極重昵稱，冒充帥哥在網路上到處騙無知少女的傢伙，實際上現實里大多面目猥瑣，跟文藝不靠邊，跟帥這個字眼更是絕緣！

楊崢笑的時候突然心裡平衡了。於是他也沒打招呼，絲毫不理會那個莫名其妙看著自己的死胖子，悄然又回了自己的模擬倉，然後自信十足的敲過去一段話：「小爺現在理解你為什麼要叫無花了……」

與此同時，梅園的小樓里，一名保鏢操作著電腦，很快就調取了電信樓里的監控錄像。畫面上，楊崢躡手躡腳的出現在另一個機房，偷窺著駕駛者，然後大笑著離去。

監控攝像頭的像素有些偏低，但大體還是能看出楊崢的面目身形。片刻之後，當楊崢那段話顯示在模擬倉屏幕上的時候，史達林有些懊惱。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與自己對戰的傢伙長什麼樣，好笑的是對方以為知道了自己長什麼樣。看著那臭屁的話語，史達林一陣氣結。

他操作著鍵盤，迅速敲擊出一段話，然後在按發送鍵的時候又猶豫了。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下，一點點的消除了那句話，取而代之敲擊過去另一段話：「你看起來很符合灰太狼這個昵稱……」史家的繼承人，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對於史家這個大明最有權勢的家族來說，友情與愛情一樣都是虛無縹緲，文青得泛酸，遠沒有利益來得重要。從小建立起來的價值觀里，對於史達林來說這個世界只存在兩種人，可以利用的與不能利用的。

感性的認知里，史達林也曾渴望過文青筆下的友情。但理性的思維讓他本能的抗拒這一切。因為沒有人可以在知道他的家世之後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

十九年的人生里，史達林見識過了太多的趨炎附勢，太多的別有用心。所以他突然對楊崢這個隔著網路，與自己見不到面的傢伙很感興趣。正是因為見不到面，才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也許，這也是一種維繫友情的方式？

過了一會兒，楊崢的話又發送了過來：「通常來講，網路上起什麼昵稱，往往跟本人相反……以前我還不信，但看了你之後我信了。兄弟，如果你再胖下去模擬倉就容不下你了。」

「兄弟？我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

楊崢的回話理所應當：「早就是了啊，網友嘛！」

史達林開始微笑，然後回道：「網友？不得不說你很有創造力。最起碼有很強的造詞能力……好吧，那我們就是網友了。」

「廢話少說，小爺現在自信心爆棚，這一次一定揍得你滿地找牙！」

「你在做夢，菜鳥！」

於是兩個青年彼此笑了笑，戴上頭盔，再一次在虛擬戰場中搏殺起來。每一次戰鬥之後，楊崢總會恬不知恥的詢問方才史達林所做飛行動作的要領，然後在下一盤中反覆的嘗試。許是有感於敲鍵盤實在太過費力，也不知是誰開的頭，某一天兩個青年突然打開了公共頻道，用虛擬的無線電開始交流。

商量一下對戰的事情，交流一下剪式飛行中脫離的心得，偶爾也會說一些別的。幾天之後，小武捧著一摞文件回了梅園裡的小樓。

那厚重的文件里羅列著從各個角度拍攝的照片楊崢的照片。文件夾下方是單薄的文件，包含著楊崢從出生到現在的一切信息。作為史達林個人安全的負責人，小武盡職盡責。但凡是出現在史達林周遭的人物，他總會默默的調查一遍。排查出危險，時刻確認所處位置的安全性。

所以哪怕是網友，楊崢一樣被小武調查了個遍。

小武平靜的說：「少爺，你的這位朋友看起來很不簡單。他學籍里的姓名叫楊森，但實際上他的朋友都叫他楊崢。手下人駭入了社會保險系統，總算查到了他的信息。身份背景都很乾凈，唯一讓人疑惑的是您的朋友兩個月前剛剛拿到大明的國籍。」

張明澄為楊崢辦理的社會保險卡，首先要取得出生證明。老張去越南買通了一個黑心醫生，偽造了出生證明，跟著尋找到一對在印度意外喪生的夫婦，再找到一對願意做偽證提供收養證明的印度家庭。之後只需要花費一筆錢請一名得力的律師就可以了，律師會迅速拿著這些證據為楊崢取得一個合法的身份。

這種方式成功的繞過了大明帝國外松內緊的移民監察制度，只是極短的時間裡就讓楊崢拿到了社會保險卡。在法律層面上沒人能說些什麼，但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其中的貓膩。

坐在沙發里的史達林平靜的問：「這有什麼問題？」

小武嘆了口氣，說：「這說明您的朋友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是偽造的身份。而且，他的朋友有南家的浪蕩子南哲，林家的瘋子林克，過往密切可能是女友的竟然是趙家的長女……也許我們該好好查查他的真實背景。我認為他絕沒有資料上顯示的那麼簡單。」

史達林沉思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不用那麼麻煩。」他喝了口咖啡說：「我從沒有打算見他。既然見不到，就不會發生交集，那不論他有什麼背景對於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能感覺的到，他的確不知道我是誰。」

小武默然點頭，收拾東西離去。但出了房門，隨手便將文件交給了一名保鏢。

「交給東廠查一查！」與面對史達林時的謙和有禮不同，小武的臉上滿是冰冷。作為史達林的安全負責人，他懷疑一切，絕不會放過任何疑點。況且……趙家的長女可是史先生親自擬定的兒媳人選，怎麼能成了那小子的女友？

點擊展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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