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篆刻是最美的？篆刻究竟美在什麼地方？

自從拿起刻刀，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篆刻究竟美在什麼地方？ 翻開教科書，一般是這樣開篇的：篆刻之美，美在篆法，美在刀法，美在章法。然後分頭論述，ABC、123，洋洋數萬言，甚至數千頁的分析，到你耐著性子看完，就會想：靠，原來篆刻這樣深奧！學習的信心先丟了一半。真正刻起來，埋頭於這些深奧的規矩準繩之中，一一對照，那一半興趣又丟了一半。只好剩下四分之一不到的興趣在勉強維持——難怪搞篆刻的人越來越少呢。

我剛開始接觸篆刻是沒有老師的。當時到徐州看見一本「奇書」， 除了一篇序，沒有文章，沒有詩詞，只有印章。就想，原來還有這樣的書。再後來就見到了《篆刻藝術》，就又想，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學問。當時特別喜歡其中收錄的幾方玉印，認為這是最好的篆刻了！

隨著眼界的逐步開闊，什麼古璽、將軍、明清乃至當代大家，美不勝收。但那時是不會寫篆字的，就從大辭典上找字，把最好看的字合成一印，雖然當時也頗為得意，但後來越看越不像玩意。原因就在於有失協調。 但當時對這「協調」這兩個字體會不深，困惑卻越來越多：究竟什麼是最好的篆刻？

有困惑就放一放。先不談篆刻，談談吃吧！ 如果我問你，什麼最好吃？二十年前讓我答，豬頭肉！一年就吃一回。有一回吃了幾個葡萄乾——靠，比豬頭肉好多了！但現在讓我答，得考慮半天，再給我豬頭肉，吃了會噁心好幾天。過年過的，老想吃青菜，前天看見賣蘿蔔的，一下買了十幾斤，生著吃。就像笑話說的，俺好不容易吃上細糧，你們又開始吃粗糧了，俺剛吃上肉，你們又吃野菜了。為什麼？——生活需要調節、協調啊。

吃又談膩了，再談談色。 又問你，什麼樣的女人最漂亮？十五年前讓我答，俺村西頭的翠花最漂亮，當時我就想，西施也不過如此。後來進了城，古典的、現代的、東方的、西方的………眼都花了。想想翠花不過普普通通一女子矣！有一位明星談自己心目中的美女時說，XX的眼睛最漂亮，XX的鼻子最好看，XX的嘴唇最性感，XX的身材最魔鬼。有好事者用PHOTOSHOP合成一人，哈哈，尤其不敢恭維！！！———因為不協調啊。

再談點跟藝術沾邊的吧。我搞攝影，有一次發了幾張片子，一位朋友寫了一篇評論，從構圖到用光，又從基本功到瞬間的捕捉，最後談到作者創作意圖、修養，洋洋洒洒三千言，妙筆生花，把幾張照片講的深奧無比。其實，就是事情發生了，我在現場了，又拍攝了，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深奧的想法。篆刻也是一樣，所以，我不贊成把篆刻搞的神秘古奧。

回到篆刻吧。想必大家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什麼樣的篆刻最美？那就是———協調的！

就這麼簡單。你可以把漢印、把明清諸家、當代名流講的天花亂墜，但我不同意你把他們神化、神秘化。每一個流派儘管風格不同，甚至想左，但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將篆法、刀法、章法進行了高度的協調統一。

一句話，協調的篆刻就是最美的！

達到協調究竟有多難？ 再打個比喻：跑百米吧，一個健康的成人可能要15秒，運動員可能到10秒左右。你可以到哪種水平，評價方式也不相同。不經訓練13秒就是高手，可喜可賀；但專業高手要到10秒之內才有勝利的可能。

篆刻又何嘗不是？一個初學者，盡自己所能，像模像樣的仿幾方漢印，就值得讚揚。因此，我們不妨把「協調」分段來論，讓嬰兒能體會到學步的快樂，讓高手能體會到超越的幸福———你在哪個層次上取得成功，你就能在這個層次上享受快樂！。

所以，你協調了，你獲得了成功！你高度協調了，你獲得了高度的成功！！在自己的層次上達到「協調」，這才是真正的篆刻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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