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仰面前，新一代藏人早已進退兩難

這個夏天你收集了幾張電影票根？

想必會有《岡仁波齊》

這部現象級文藝片

洗滌了都市男女的心和眼

很多人都看得淚流滿面

可見對於信仰的渴求有多強烈

電影火了之後

質疑聲也紛至迭來

擺拍和偽紀錄片讓不少人失望

還有不少質疑電影消費信仰

甚至有人說朝聖是愚昧的行為

不管這邊討論如何熱烈

觀點如何多樣

真正的藏民如今過著怎樣的生活

我們真的認真想過嗎？

一次給我們信仰的狂歡

《岡仁波齊》

喜歡《岡仁波齊》的人

大多感動於信仰的純粹

2000多里的路

從冰天雪地走到艷陽高照

就連遇到積水也要蹚水磕頭而過

GIF/1.4M

電影客觀記錄了信仰的強大力量

人行走於天地間

看淡生死，接受命運無常

藏人將神寄託於雪山中

所到之處，都被神環繞著

很純凈很浪漫的信仰

城市裡信佛的老中青們

被這股信仰感化

花錢買兩小時不到的心靈平靜

我們看著屏幕中他們的純澈雙眼

腦補自己的生活和幻想

一場徹底的身份迷失

《塔洛》

《岡仁波齊》

以漢人角度記錄下藏人的純真信仰

西藏導演萬瑪才旦的《塔洛》

則以藏族人的立場

看待藏族人如今的已巨變的文化

電影一開始，牧羊人塔洛

一邊給小羊餵奶

一邊背誦毛主席語錄

一字不差，快速流利

這是他小學時的必背課文

背誦的語調就像在念佛

小學時背過的語錄

早已成為他一生唯一的經文

這個生活在山裡的牧羊人

此番進城是為了辦身份證

他不明白為何要辦身份證

對於他來說，自己知道自己是誰就好

他也不明白拍身份證照時

為何竟要取下護身符

他在城裡結識了在理髮店工作的姑娘

他見識了KTV

見識了不一樣的藏族姑娘

在花花綠綠的城市裡，他陷入了愛情

就像任何一個被城市迷住的小鎮青年那樣

回到大山，他還是那個與世隔絕的牧羊人

只有他和羊群，再無一人

這和熱鬧的城市比起來，太過寂寞無趣

廣袤的天地已留不住他被城市擾亂的心

他不惜賣掉所有羊

打算和姑娘遠走高飛

他為了姑娘剃去自己的辮子

穿上很酷的皮夾克

陪著姑娘在酒吧聽著hip-pop

他手足無措，只想找個安身之所

可他還不懂城市裡的生存法則

往後是回不去的高山和草原

往前是進不去的城市

《塔洛》反應的是一代藏族青年的面貌

沒有朝聖，沒有佛教

在外來文化的影響下

藏人之間的交流

總逃不開使用漢語辭彙

「身份證」、「天安門」、「紐約」…

可拋開一種身份

往往並不意味能融入另一種文化

作為漢人觀眾

我們站在更為「先進」的文化上

當塔洛聽不懂hip-pop被姑娘說教時

我們內心又何嘗沒有嘲笑這種土hip-pop

藏人拍的電影大多都充斥著

新舊文化的對立和衝突

萬瑪才旦的《老狗》里

兒子想要賣掉家中的藏獒

牧羊人父親卻將藏獒視為自己的一部分

而這隻藏獒對於城裡人來說

將是一隻很拉風的寵物

另一位藏語導演松太加的《太陽總在左邊》

則將這種衝突融入每一個情節

一開始，老人與年輕人坐車去拉薩

老人對於那麼輕鬆的去聖地非常不滿

現代的汽車顯然成了不虔誠的標誌

對藏文化的選擇性使用

《皮繩上的魂》

藏人的身份錯位和文化失落

都不能阻擋我們對佛教的追捧

我們去拉薩，看《岡仁波齊》

卻不知藏人們早已進退兩難

《岡仁波齊》的「姐妹篇」

《皮繩上的魂》改編自扎西達娃的藏語小說

藏人塔貝是個殺生不眨眼的獵人

他被活佛救下後

踏上了將天珠送去蓮花生掌紋地的征途

一路上他躲避仇人的追殺

陷入和牧羊女的愛情

最後完成了自我救贖

電影號稱魔幻現實

但有趣的是，與原作比起來

電影非常魔幻，但不現實

原作《西藏，系在皮繩上扣上的魂》里

塔貝和瓊並未背負贖罪的目的

他們僅僅是去尋找

掌紋地是古老經文里記載的聖地

真實存在與否從未有人得知

現代西藏開發的歷程中

社會主義價值觀侵入藏地文化

帶給當地信仰極大的衝擊

意識形態的衝擊也許比科技更致命

老頭指著他身後的一座山說：「誰也沒有往那邊去過。我們甲村以前是驛站，同四面八方，可就是沒人往那邊去。1964年時候，」他回憶起來，「這裡開始辦人民公社，大家都講走共產主義道路，那是沒有幾個人講得清楚共產主義是什麼，反正它是一座天堂。在哪兒，不知道……」——《西藏，系在皮繩扣上的魂》

塔貝和瓊要去的地方

是傳統藏文化的天堂

他們為了驗證古老的信仰

甚至可以說是逃離現代社會

《皮繩上的魂》將小說的構思

與另一篇復仇主題的《去拉薩的路上》結合

用救贖和復仇替代了尋找和迷失

同時又用佛教來刺激都市觀眾的潮點

導演說：我想的更多的是個體的困惑

於是撇去西藏的文化困境

佛教依然只是我們臨時抱佛腳

以求內心平靜的手段或說工具

什麼時候

我們才能拋開固有思維

去看待佛教，看待西藏，看待藏人？

也許只有這樣

才能真正了解藏人的信仰

文丨白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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