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門往事：被炸毀後曾用紙糊過，一百年前就有交通擁堵

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象徵性建築，北京作為一座歷史文化名城，地標更是數不勝數。

就說這中軸線上，值得說道的就有許多。矗立在紫禁城南面的正陽門，是四九城幾個城門中規模最大的一個門，地位更是極其特殊，歷來被看做是「國門」。

700多年風雲變幻，這裡歷經滄桑，蘊藏了不少故事，也見證著北京城的變遷。

正陽門 視覺中國供圖

正陽門的前世

正陽門，原名「麗正門」，是元大都城的南城垣正門，始建於元世祖至元四年（1267年）。

明正統元年（1436年）十月，為加強京師的防禦能力，繼位不到一年的明英宗朱祁鎮，開始大規模修建北京城垣。在京城九門增修了瓮城、箭樓、城壕、橋閘等軍事防禦措施，還在元大都土牆內側加築磚石。工程結束之後，麗正門被更名為「正陽門」。

明清時期，皇帝從紫禁城裡出來，走天安門，過金水橋，再出正陽門。尋常百姓是不能從這裡通過的。也因此，老百姓都稱其為「大前門」。

來到前門外，則是充滿市井氣息的繁華之地。

明初時期，明王朝為了恢復市場，在正陽門外建房招商。《日下舊聞考》中記載：「正陽門前搭蓋棚房，居之為肆。」

清軍入關後，開始實行旗、漢分城居住的制度，內城房屋一律讓給旗人居住，據《大清會典事例》記載，清朝初年即有「京師內城永行禁止開設戲館」的制度，許多漢民經營的店鋪也被趕到正陽門外一帶落戶。

久而久之，這裡成為北京城最大的商業中心。

民國初期的正陽門 來自北京日報

清朝乾隆年間詩人楊米人的《都門竹枝詞》這樣描寫正陽門一帶的盛況：

晴雲旭日擁城邊，對面交言聽不真。誰向正陽門上坐，數清來去幾多人。

熱鬧場面可見一斑。

紙糊的前門樓子

然而，就像北京城的其他一些建築一樣，歷史上正陽門也遭受過損毀，這次損毀還產生了「紙糊的前門樓子」一說。

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八國聯軍進犯北京時，轟炸正陽門箭樓和城樓，箭樓上部幾乎被完全燒毀，僅剩城樓底座及門洞。

莫理循拍攝的庚子之變後的前門箭樓 來自北京日報

1902年1月，在西安避難一年多的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返回京城，鑾駕隊伍要從永定門起向北排列，帝後的車駕通過正陽門回到大內。

由於劫後的正陽門還未修復，朝廷不得不採取應急措施，令承修正陽門工程的廠商先搭上席棚，由棚彩匠在城樓底座上面搭起彩牌樓，以竹竿為骨架，以葦席、綢緞、紙張為面，糊了一座臨時的城樓來代替被焚毀的正陽門。

別看這裝飾得像模像樣，回宮後，慈禧太后也覺得十分丟人，立刻下了一道懿旨：「門樓為中外觀瞻所系，急需修建。」可逃難回來的太后沒什麼錢，只好令「全國二十一行省，大省報效二萬，小省報效一萬」，這才得了錢重建前門樓，挽回了一些顏面。

百年前的「堵城」

今天的正陽門與清朝時期已有很大不同，因為在1915年時，正陽門進行了一次關鍵的改造。

很難想像，那時候的京城已經有了「交通擁堵」的難題，尤其在正陽門，車馬、行人只能穿過20多米長的瓮城門洞，從兩側的閘門進出。城門洞里行人、牲畜、車輛摩肩接踵，臭氣熏天。

在北京居住了幾十年的美國人劉易斯·查爾斯·阿靈頓曾回憶：

1900年以前，前門每天黃昏時分在繁瑣的禮儀中關上了大門。關門前1小時45分鐘，懸掛在木樑上的銅鑼就響了起來。開始5分鐘，聲音緩慢而莊嚴，後來逐漸加快。突然鑼聲停止，這時一些士兵出來，在城門下大聲喊幾聲。然後城門用一個巨大的中國銅鎖鎖上了，門就關上了，門後再加一塊巨木做木栓。

1900年庚子之變以後，城門「向夕而閉」的規定廢止了。但是第二年，京奉、京漢兩條鐵路修到了正陽門城根。此時，不但出入北京內外城者要鑽正陽門門洞，全國各地坐火車到北京的旅客，也得鑽門洞才能進入內城。

前門改造之前瓮城還在，十分擁堵 來自北京日報

這麼一來，出城的、進城的、賣東西的、買東西的、剛下火車的、忙著趕火車的，把正陽門堵得水泄不通，交通擁擠的情形有時一直持續到深夜。

為緩解這一狀況，時任「京都市政公所」市政督辦的朱啟鈐決定打通前門的東、西車站，並做出「拆瓮城」的方案。

改造之後，瓮城被拆除 來自北京日報

改建後的城門，使正陽門和箭樓分割成了兩個完全獨立的建築。城樓兩側各開兩座門洞，鋪成兩條寬闊的馬路，連接箭樓；箭樓東西兩面加了兩個懸空的白色月台，北面還修築了兩組可以登上箭樓的樓梯。

正陽門箭樓夜景

解放後，正陽門及箭樓也經過了多次修葺。

趙錫山老人手繪的上世紀五十年代初北京正陽門及周邊景觀圖

1976年唐山地震後，箭樓嚴重受損，市文物主管部門對箭樓進行了全面大修。今天我們見到的正陽門已經和天安門廣場成為一個整體，就是在那時規劃的。

印有正陽門箭樓城樓的印花稅票

如今走出地鐵前門站，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派熱鬧景象，前門大街的東西兩側布滿了百年以上的老字號，吸引著南來北往的顧客前去一逛。

今日前門大街 北晚新視覺供圖

今日前門大街 北晚新視覺供圖

大前門香煙 視覺中國供圖

作為北京城的象徵，正陽門遭遇過炮火與戰亂，也見證了輝煌與繁榮。直到今天，很多人路過這裡，目光都會不自覺地在這座高大建築上停留一番。

這就是前門，老北京人最熟悉，卻也感覺有點神秘、高貴威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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