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諾風年華不靠岸

最新 09-07

年華不靠岸

作者|徐諾風設計|孟二

美貌雖好，終不及年華可貴。無論美醜，世間無人能躲過時光大浪的沖刷而永葆青春。

我的出生，許是一個意外，或者準確地說，我是個女孩，讓人意外。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重男輕女思想的根理應早被拔掉，而在一些落後地區，遠未能實踐這一理論。但我是一個幸運的女孩，旁人的鄙夷與不屑並不能阻止父母對我疼愛有加。父母的百般呵護，陪伴我幼小而脆弱生命的每一個清晨到日落。

我聽從命運的安排，緩慢地成長。我第一次背上小小書包的時候，是父親要送我上學。在校門口臨分手，父親不忘囑咐:要聽老師的話。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開始我漫長的求知生涯。

我小學升初中的考試，正好安排在那一年的父親節，是母親目送我走進考場，我記得她曾叮囑:平常心應對即可。這次應試是我懵懂童年裡的一次大挑戰，我做好了充分準備全力以赴。考試結果公布時，我們都收穫了驚喜。至此，我的人生正式步入父母精心挑選的軌道。

父親和母親對我的期望是極高的，他們雖口中言辭不問及我的成績，卻十分關注我的校園生活以及學習近況。我打小就頭頂成績優異的光環，在初中當然不甘落後，一馬當先地奔跑。然而在中考里，我沒有如願考到市一中，第一次讓父母失望。在夜空中閃耀多年的星辰，竟在中考失去了光芒。我沒有為此落淚，這是一個警醒。帶著遲來的錄取通知書，我進入了一所重點中學追尋屬於我的大學夢。

高考備考階段，父親和母親除了對我說「加油」，再不知道能用什麼言語來表達期許，他們擔心一失語給我帶來心理負擔成千古恨。我深深體諒父母比我著急和緊張的心。當這一切贊告一段落，高考成績已然公布之時，緊接著是報考事宜。我和父親稍作商量，從父親言語中，我明白父親希望我不去省外高校，我聽從父親的意思，僅填報省內高校。

至於錄取的錐心瑣事，此處略去八百字。這一路走過來，我一路妥協，一路毫無主見地成為父母希望我成為的樣子。就我所知，不管結果走到哪，這一路，絕非徒勞。

進入大學，相當於半踏入社會的大門，我須得為以後的工作而培養自己的能力，由此可以想見，工作之後，我必然需百倍用心地完善自己，讓自己成為上司要求中的模樣。或許畢業不出兩年，我就會被父母催著結婚，於是我找了一個家庭條件過得去、長相過得去、性格過得去的人，結婚生子，從此相夫教子，看著孩子重複自己走過的路……我不禁停下腳步思索:這樣的一生，是否為我真心所想要？

我學會了為別人而活，卻從來沒有做一個真實的自己。有人說:每個人的活法不一樣，有的人輕鬆一些，有的人累一些，有的人責任多，有的人責任少，只要你開心，一切都值得。倘若我不開心呢？我想到海邊看一次日出，想來一場一個人的遠行，想拿自己賺的錢為自己關心的人準備各種各樣的小禮物，想任性地單身好些年，想開一間小小的書店，想過幽靜的田園生活……而這些只是一種假想。

自古何以得來日方長，唯有時光匆匆。若我大學畢業之時，是我開始做真實的自己之日，哪需管青春美貌與否，只要縱情取悅自己，再不活成別人眼中的樣子，縱使年華不靠岸，我願隨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