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收入不高卻也快樂；今天，你孜孜以求的，真的是你最需要的嗎？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大學畢業分配至瓷都某中學做老師。學校其實並不怎麼樣，連早熟的學生都問我：你為什麼做老師？言下之意，七尺男兒應該還有更好的選擇。

學生的話並沒有擊倒我，生活依然一天天地過，過得還挺充實。其實，那個時候一名中學老師的收入，現在的人幾乎都難以想像，一個月不過區區一百多（也可能兩百多，記不太確切）。那時每到發工資的日子，是要到財務室去領的，每次都挺期待的，那一天的排隊等候總是特別的心甘情願。現在發工資都方便了，直接打到卡里，幾千上萬的，好像也沒啥感覺。

這個社會，真的變了。

那幾年，每次發了工資，三四個同事朋友之間總會聚一下，到菜市場買點菜自己炒，喝兩盅，象一家人一樣；或者到小飯館炒兩個菜、叫上兩瓶啤酒，10塊錢搞定。開心，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周末，也總是安排得滿滿的，同一個城裡的朋友輪流聚，那是必須的，很少有誰說周末要加班，或這個情況那個情況的。晚上，整個學校非常寂靜，除了教工生活區的點點燈光，到處一片黝黑，與同事喝酒神聊的熱鬧場景形成鮮明反差，頗有「大隱隱於市」的感覺。有時，還可以換換聚會的花樣，備好熟菜、餅乾麵包、酒，騎上自行車，到附近登山，遠眺，全城盡收眼底，想不豪邁都難，一周的勞累就煙消雲散了。諸如此類的快樂，並不需要建立在高收入的基礎上。

剛剛講了周末的開心事，其實平時還是蠻辛苦的，畢竟初入社會，奮鬥才剛進入一個新階段呢。工作且不說，就說吃飯問題吧。學校老師大部分家在當地，午飯都可以在學校食堂解決，而晚飯就麻煩了，有在食堂就餐需求的老師就我們區區幾個外地分配來的年輕人，食堂自然不開伙。住宿也是因陋就簡，比如圖書室隔壁有一小間閑置著，那就權當教工宿舍了。

為了節約生活成本，記得當時是買了一個電爐子，炒一個菜，蒸一碗飯，普通人家最重視的晚餐，於我就這樣對付過去了。電爐子長什麼樣，現在的80後估計都不知道。如此簡陋的設備，僅適用於單身漢，用以炒菜，量不大的話，勉強管用，最大問題是連續使用時電線容易燒斷。學校領導發現年輕老師在宿舍用電爐子後，果斷地予以嚴令禁止。既然校長禁用電爐子，那就找校長管飯啊。其時，學校另有一位年輕教師，當地人，但家裡離校很遠，因此也經常住校，直筒子脾氣，凡事憋不住。他與我們幾個志同道合的年輕教師簡單一合計，各人拿著一個搪瓷碗、一雙筷子，「來者不善」地直奔校長家理論去。現在想來，當時的做法是過頭了，雖身為人師，但年輕氣盛難免衝動。

不過話說回來，這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插曲。不滿歸不滿，但我們工作還是賣力的。工作之餘，也都有各自的人生規劃，奮鬥目標。因此，那幾年，生活非常簡單卻也快樂。考研深造，就是在工作不久後作出的決定。當時備考學習的效率非常高。九0年代初，還沒有尋呼機，更別提手機了。如果要聯繫什麼事情，騎個車去當面說妥，各種干擾比現在少多了。因此，只要願意學習，是有大把時間的。當時用以考研準備的時間也就短短几個月，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個晚上可用於學習的時間不少於5個小時，但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也容易打瞌睡。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採取洗冷水澡的辦法（冬天特有效），冷水一激，又象打了雞血一樣，學到深夜12點沒問題。幾個月後，如願以償地考取了上海某大學。

現在回想起來，那幾年過的日子，幾乎堪稱《人民日報》提倡的極簡主義生活，內心卻很充實快樂，這似乎有點難以解釋。再細想，清貧而快樂，也不是完全不可思議。

那個時代，幸福很便宜。每月領了工資後，雖然也就區區兩百元左右，但有點錢的感覺很清晰。現在，錢直接進卡，數額不知道翻了多少番，但只是一串數字而已，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孩子要上好的學校，關注各種理財、投資，養生，健身，旅遊……什麼都不幹，每天坐地鐵也得十塊八塊的。

那個時代，財富不多卻有生活。買汰燒，本身就是生活：現在，請保姆、鐘點工，可自己要做的事並未見減少，仍然天天喊累，最要命的是那種由內而外的累。還擔心鐘點工搞形式主義敷衍了事，每月付給鐘點工幾千快錢，但說不準哪一天她又跳槽到開出更高工資的東家去了。

那個時代，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有房戶就是有房戶，不以房產分階層。現在，光有房子是遠遠不夠的，地段、地段、地段！地段決定身份、地位。下只角與上只角，內環與外環，學區房與非學區房，草高支路上的和祥佳園與陸家嘴的仁恆濱江園，差別大了去！若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英雄氣短是難免的。

那個時代，圈子不多，朋友不少。那時沒有房產，沒有地段，沒有階層，只要是朋友都敢上你的桌，吃你的、喝你的，端起杯子喝酒，放下筷子罵你，借酒耍瘋，數落你曾經不地道的一樁樁往事，這叫酒後吐真言。做東的必須笑納，這叫雅量，叫腔調，否則下次請客就沒人來了。現在，朋友數也數不清，交往的圈子卻越來越小。存在手機上的朋友名單越拉越長，成百上千個，真正能見面敘舊、甚至能電話聯繫一兩次的，比例少得可憐。朋友之間的楚河漢界越來越清晰，有錢的不帶沒錢的玩，沒錢的不跟有錢的混。朋友聚會的飯店檔次越來越高，價格越來越貴，「花些不明不白的錢，說些不痛不癢的話」，沒有了三教九流、「不三不四」的人，趣味淡了，溫度也幾乎沒有了。

如今，大家都在追求成功、追求體面生活的「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然而，隨著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物質生活極度豐富了，人們的不滿意、不滿足也同時以更快的速度滋長。多數人甚至來不及思考，人的痛苦絕大部分不是因為物質少，恰恰是因為物質太多。極度豐富的物質，最終變成了人身上的油脂。據權威雜誌《柳葉刀》發表的報告稱，「中國肥胖人口超過美國，據世界首位」，第一「三高」大國非中國莫屬。這是我們追求的嗎？

也許，是時候審視人生的價值觀、奮鬥目標、樹立新的觀念了。

很多人來到大昭寺，只為尋求內心的平和

世界500強的幸福導師肖恩·埃科爾提出一個全新的理論：「快樂競爭力」。成功是快樂的結果，還是快樂的原因？成功是否必須以不快樂為代價？肖恩·埃科爾告訴人們：快樂是成功的先鋒，成功繞著快樂轉。快樂是最強的競爭優勢，快樂就是生產力。前思科中國區總裁林正剛說：坦途上欣然進取，逆境中挑戰挫折。大腦喜歡在陽光的心態下發展，快樂與陽光讓我們的大腦有不斷發展的潛力。

這的確是個問題：成功是快樂的結果，還是快樂的原因？不同的答案將決定人生不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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