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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夜晚無眠,於是輕聲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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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產婦讓大家意識到產前抑鬱不容忽視,實際上產後抑鬱更為常見。如果不關注,我們也許永遠無法察覺,曾經有個人離抑鬱甚至死神如此之近,她那麼需要愛和幫助,而身邊人卻無動於衷。

今天這篇是一位曾遭遇產後抑鬱的二胎媽媽的日記。我們斟酌再三,分享在此。就是希冀作為過來人,告訴那些初為人母、也許蜷曲在牆角、獨對漫漫長夜、崩潰到手足無措的年輕女子。我們曾經經歷,我們總在這裡,我們都會愛你。

—— 三媽說

草長鶯飛

1

生完第一個月,我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我是一個二胎媽媽,去年年底生下了自己的小二寶。本以為,經歷過一次生育過程、略讀過些心理書籍,事先準備好了產後調整方案的我,跟抑鬱不會有什麼交集。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它的威力。

它讓我夜不能安。月子中,我整夜毫無睡意。因為害怕天黑,總想晚點入睡,讓黑夜就顯得短一點兒。

它讓我容易哭泣。那是我一生中最脆弱的時候。斜靠在床頭,淚水順著臉龐無聲無息的落下,一流,就是一整夜。

它讓我孤獨無助。親情和愛情都在背離。時處寒冬,家中到處是陰冷,每個人都孤言寡語。而我,沒有安撫,沒有幫助。

即使是萬家燈火、煙花漫天的除夕,即使是著看春晚、全家人歡聲笑語的時刻,我的心依然沉在谷底。

一點小事情都能讓我的情緒崩潰。母乳夠不夠,新生兒要不要喝水,家人照顧孩子的方式對不對,甚至無意的一句話,聽起來都是諷刺。我甚至感覺家人是恨我的,不管是父母還是愛人。他們嫌我麻煩,他們溫情的表象背後隱藏著的全是猙獰的面孔。

那是一種怎樣深入骨髓的痛苦啊,我感受不到新生的喜悅。仿若全世界的冰冷都化作一把螺旋鑽鑽,生生地插向你的內心,生生地瘋狂攪動,血肉橫飛,撕裂又絕望。

幾乎是數著日子在過。眼見前額頭髮大把大把的脫落。因為日夜久坐,剖宮產的傷口久久未愈,鮮血淋漓。我的內心裡在掙扎,覺得自己快要完蛋了,但也清醒地知道必須試著自救。我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親愛的,你已經很好了,這不是你的錯,是激素惹的禍,放輕鬆。

2

一條朋友圈,讓千言萬語找到突破口

1月9日,又是一個無眠夜。放下剛剛奶睡的孩子,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同往常一樣,坐著等待黑夜到來。

無聊地翻看著手機,發現好友在下午的時候發了一條朋友圈。她說,做了個夢,夢到窗外大雪肆虐,突然想起了伊利湖的冬天,並配了張伊利湖的雪中湖景圖。

我的大腦瞬間被這條朋友圈佔據。一種強烈的感覺,自己正置身在湖邊,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心情突然熱烈並興奮起來。我趕緊拿出手機,把腦海中閃現的句子記錄了下來。

伊利湖畔

2017年1月的一個晚上

一個夢把我帶回到北疆

夢裡的窗外大雪肆虐

我起身去關窗

狂舞的雪花嬉笑著拍打在我的臉上

我就這樣突兀的想起了你

笑靨如花明眸如貓的姑娘

那年也是同樣的冬天

遙遠的伊利湖畔

綻放的雪花飄灑在你我痴迷的臉龐

你像迷途的蝴蝶飛過我乾涸的生命之場

你是西去的燕子冬去春來教我不再感傷

當冰雪消融

當大地復甦

你溫暖的笑容永遠珍藏在我的心上

再深再長的愛戀

也難免離別的感傷

再久再沉的思念

也會隨時間而消亡

天地間尋覓

覓不到你影蹤

從此我的愛情

再也漂不過那片大洋

夢裡的窗外依然飄雪

如同那年我們初見的模樣

夢裡的青春與熱情依然迎風飄揚

我從夢中醒來

守著南方的夜獨自面對無盡的悲傷

絕望中我抬頭尋找春天

春天悄聲道出她將要到來的跡象

「絕望中我抬頭尋找春天,春天悄聲道出她將要到來的跡象」。這句話其實是我當時的真實感受。我把這種情緒寫出來後,無比舒暢。雖然是隨手所寫,也並沒有人真的會去譜曲演唱,我的內心卻無比滿足,破天荒很快入睡了。

3

持續創作 黑夜成了我的朋友

那天之後,我彷彿感覺自己找到了通往新生活的大門,突然有信心繼續熬過漫長黑夜了。產後抑鬱帶來的身心痛苦已經被創作詩和歌詞所帶來的巨大興奮給淹沒。月子里,白天依然是千篇一律帶孩子;到了夜間,他入睡了,我開始興奮,把自己的感受寫成詩和歌詞。

我寫了《遠離黑夜的辦法》,寫了《長安一片月》,寫了《致每個和衣而眠的日子》……在《致每個和衣而眠的日子》里,我這樣描述自己的狀態:我在夜晚無眠,於是輕聲歌唱。我在深夜歌唱,於是丟失了睡眠。睜眼,閉眼,都是天黑。我是黑夜裡惶惶不安的鳥兒,看不到自己的羽毛……這,便是我當時生活和心理狀態的真實寫照。

在創作過程中,我清楚的感受到:寫詩寫歌詞,以紙為友,與筆為伴,就像有兩位良師益友在安撫我,與我輕聲交談。這使我的心便安定下來,不良情緒就消失一部分。

我能感知到自己的心理上的變化。我找到了一個情緒突破口來釋放抑鬱。這種程度上的情緒宣洩其實算是一種自我療愈,雖然我還沒有完全走出來,但有了這個突破口,抑鬱已經很大程度上減輕了。

4

我回來了,重新遇見美好

一天,我想起了旅行的日子,想到了高山大海,草原農莊,不禁心馳神往。旅行時光總是輕鬆而美好,總有一天我可以再次上路。於是有了這首《在路上》。

我想要一直在路上

看遍那世間的風光

看春花夏雨秋月冬雪四季輪轉

看姑娘小伙把愛高唱

我期盼一直在路上

看炊煙升起在遠方

昨日種種悲傷過往隨歌而飄散

讓心情從此不再彷徨

看盡那高山和大川

看遍那朝霞和斜陽

看到那世界盡頭找不到你

我也不會再心懷憂傷

早知道我的生命已沒有你

只是靈魂永遠在路上

寫完之後,閉上眼睛感受,自己彷彿真的開著車,行駛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且行且歌唱。整個人的心都被帶飛了。

我如夢初醒:眼前困難都是暫時的,今後的生活無比美好,我何必把眼光拘泥於一時呢?

那一刻,如醍醐灌頂,一切豁然開朗。

沒錯。我輕聲說:

我回來了。

一切仍像從前一樣美好。

三媽的話

在日記末尾,她這樣寫道:「回頭看家人,他們面目可親,竟然全無前些日子看到的那麼猙獰可怕。我低頭看孩子,他天真可愛,正等待著我的愛撫和哺乳。」

這位媽媽何其幸運,她找到了最佳的心理調適方式。儘管育兒和產後恢復道路依然漫長,但她依然是那個開朗樂觀的二胎媽媽。

她終於找回了自己。

都說人生是一場修行,如果把人的心靈比作是天空,有風和日麗的時刻,也會有黑雲遮蔽的瞬間。有些人身處陰霾間,無力撥開,可能就會在通往黑暗的道路中越走越遠。

三媽想告訴各位姐妹,生完寶寶,要正確看待產後抑鬱。這是每個產婦多少都會經歷的階段,是正常的。千萬不要埋怨自己,也不要過度焦慮。這個階段別人的幫助也許很重要,但是沒人完全感受你的感受。一定不要沮喪,相信自己是強大的,相信通過適合的方式,你一定能堅強地走出來。

當然,請記住,無論何時,把情緒發泄出來,一定比鬱結於心要好。你可以通過鍛煉、跟朋友聊天、向親人傾訴,甚至是痛哭一場等方式,宣洩自己的情緒。

請你一定一定要記得:生活美好。可以偶爾沮喪,永遠不要自棄。

許來日方長 與你共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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