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應該把決定權交到病人手裡嗎?冰讀精選
《繼承與叛逆》,陳方正 著,三聯書店
讀友:zyj
時間:2017年9月6日
總結。
現在科學誕生於西方,源於西方科學的大傳統:以理性探究為基礎,形式上著重重認證、問難和競爭。這大傳統所產生的思想、方法、發現、價值取向,構成了西方文明最早、也最根本的內核部分,其影響一直延續到2000年以後。
導致現代科學革命的直接或曰近期因素,既來自文化傳承者,也有屬於宗教、社會、經濟和技術範疇的。整體而言,可謂錯綜複雜,不一而足。
我們稱之為「混沌中出現的革命」,是指系統處於混沌狀態之中時,他的每一部分都會和所有其他部分強烈互動。
因此,將現代科學革命,歸因於突出的一個乃至一類因素,都不太可能成立或者令人信服。
公元前五世紀至四世紀之間的新普羅米修斯革命,是西方與中國科學的真正分水嶺。自此以往,西方科學發展出以探索宇宙奧秘為目標,以追求嚴格證明的數學為基礎的大傳統,而中國科學則始終沒有發展出這樣的傳統。
故而兩者漸行漸遠,差別越來越大,以致南轅北轍。
中國古代並非沒有數學,而是沒有發展出以了解數目性質或者空間關係本身為目的,以嚴格證明為特徵的純數學;也並非沒有對於自然規律的探究,而是沒有將數學與這種探究結合起來,發展出數理科學傳統。
或者說,以探究自然為至終目標的數理科學,在中國曾經萌芽或偶一出現,但未能發展,更沒有成為傳統。
歸根究底,中國古代科學中的數學與宇宙探索是分家的:一方面,牽涉數量關係的數學與歷算都以實用為至終目標,甚至術數、占卜等應用組合數學者也不例外;另一方面,以解釋宇宙現象與奧秘為目標的陰陽五行,生克變化等學說,則缺乏數學思維的運用。
科學在西方存在中心轉移現象,它表現為西方科學發展,往往集中於一個中心區域,而這中心區域是不斷移動遊走,並非長期固定的。
中心轉移所反映的可能是:具有非常特殊形態和內在邏輯的西方科學,必須有非常特殊的社會、環境,文化氛圍和人才的結合才能夠發展,但這樣的結合顯然是極其稀有和不穩定的,因此科學發展中心需要經常轉移,以在適合其繼續生長、發展的地區立足。
而在中國等大河農業文明之內,能夠長期生存、發展的,主要限於適合王朝或者社會實用目標的科技,或者能夠為社會大眾所認識、認同的那些觀念。
讀完此書,感覺科學就是促使我們用更簡單的方式更好地理解世界。西方偏重於以宇宙或上帝為中心,而中國好像更以治理國家為中心,因此西方發展出現代科學,而中國更偏重於技術或者術。
蘇格拉底說過:「我唯一知道的事,就是我一無所知。」通過此書感覺自己唯一懂得的事情,就是沒有一件事情我們能完全明白。這也可能是 「生命本無意義,所以才會努力在過程中尋找意義」的註腳吧。
最後,重複一遍本書作者在序言中提到的科技史家懷特的觀點:「當然,歷史解釋絕少像撞球的碰撞那樣,是關乎狹義原因的事情。它往往更像是在所需要解釋的事實周圍積聚其他事實,以使後者的光芒逐漸照亮前者。最後史學家就會感到,他所關注的主要事實變得可以理解了。」
以此作為本讀書筆記的結尾。
《醫生的修鍊:在不完美中探索行醫的真相》,【美】阿圖.葛文德 著,王一方 主編,歐冶 譯,浙江人民出版社
讀友:呵
時間:2017年9月6日
讀書感想:摘錄一小段美國醫生對於醫療的部分看法。
公眾認為醫療過失是某些醫生的不稱職造成的,律師和媒體也這樣想,但實際上並非完全如此。
醫療過失其實經常發生,而且每個醫生都有可能出現過失,只是我們很少能親眼看到醫療過失的發生,因此常常產生誤解。錯誤發生了,我們情願認為它們是異常的。
最重要的問題不是如何避免差醫生傷害病人,而是如何保證好醫生不去傷害病人。
醫療過失的發生率不會因為醫療官司的存在而減少。那些提出醫療過失訴訟的病人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確實是醫療過失的受害人。而醫療官司最終能否打贏,主要取決於原告病人的狀況有多慘,而並非這個結果是不是由醫療過失所造成的。
有關醫療官司,更深一層的問題是,若把過失放大化,將其視為不可饒恕的問題,那麼醫生當然會拒絕公開承認和討論這個問題。這種扭曲的制度造成了醫生和病人間的敵對關係。
討論會的意義在於使醫生以「正確」的態度面對錯誤,不懷疑自己,也不否認一切。如果是可以避免的傷害,主任會問:「你有沒有想過還能怎麼做?」你不能用「只能這樣」「別無他法」來搪塞。
因此,討論會實在是一種極其複雜又非常人性化的機制。在會議討論中,我們可以得到一個心得:避免錯誤要運用意志力,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時留心各方面的信息,預料到每一個環節可能出錯的地方,防患於未然。出錯並非不可饒恕,重要的是從中吸取教訓。
我們所有人都一樣,生病的時候,都是醫生掌控著我們的性命,而醫生通常是不完美的,他們也有可能犯錯。醫生的判斷有時是錯誤的,有時是經不起考驗的。有時醫生其實知道應該怎麼做,卻總是力不從心。
他在書中對醫生決定一切的傳統做法提出了質疑與批判。凱茨醫生認為病人可以自己決定要做什麼、不做什麼,而且這也應該由病人自己來決定。
有個醫生說:「如果連醫生都難以決定哪一種療法對病人更好的話,病人又怎麼選擇得了呢?」但是,正如凱茨在書中說的,醫療決定牽涉到的不只是技術層面,還有病人的個人因素。
對伊雪來說,什麼是至關重要的呢?保留乳房還是免除複發的危機?沒有一個醫生可以肯定地回答這種問題,只有伊雪自己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
但在這種情況下,醫生通常會加以干涉,常常不徵求病人的看法,自己就做了決定,而且這種決定常會受到金錢、職業偏見(如外科醫生比較傾向動手術)和個人愛好的影響。
1990年初,老師教導我們把病人當作有自主權、能自己做決定的人。老師嚴厲地說:「你們是為病人服務的。」然而,現在仍然有很多傳統的醫生肆意妄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他們逐漸發現,病人已經有所轉變,不再願意聽之任之。
大部分醫生都認真地把決定權交到了病人手裡,把所有可選擇的治療方法和可能發生的風險通通告訴了病人;有些醫生甚至拒絕給病人任何建議,就是擔心給出的建議會影響病人做決定。病人自己提出疑問,自己上網查找資料,自己找專家徵求意見,然後自己做決定。
行醫有行醫的藝術,生病也有生病的藝術。你生病的時候,必須保持理智,知道什麼時候該聽取別人的意見,什麼時候該表達出自己的看法;即使選擇不自己做決定,也應該向醫生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很多醫療倫理專家錯誤地把病人的自主權當作了醫學的規範。施耐德發現,病人最希望的並不是從醫生處獲得自主權,而是看到他們的能力,感受到他們親切的態度。
親切感通常包括尊重病人的自主權,保證他們自己做重大決定的權利,另一方面,在病人不想做決定的時候,我們要為他們承擔做決定這個沉重的責任,或是引導病人選擇正確的方向。
即使是病人自己做的決定,我們有時也不得不提出一些意見,比如讓病人接受令他們不安的手術或治療,或是要他們放棄一些執迷不悟的想法。
現代醫學不斷發展,技術日新月異,真正的考驗已不再單單是祛除病人的病痛,而是醫生能否以將心比心的態度提供熱情親切的服務。
《歷史學宣言》,【美】喬·古爾迪【英】大衛·阿米蒂奇 著,孫岳 譯,格致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讀友:周傑
時間:2017年9月7日
今天開始讀《歷史學宣言》,靜心讀編輯的引言以及世界各所知名的教授對它的評價,認真理解所謂歷史學的諸多元素,想來快速建立自己對新書的初步語境是如此重要。
讀書的時候對歷史還是很感興趣的,老師教的一些方法現今還是非常有意義的,記得當時杭州大學的歷史系也是很有名氣的。
浙中時高中老師是北大歷史系畢業的,上課很儒雅,不帶書,但對教材爛熟,精確到每一頁每一段,毛選非常精通,語錄精準到頁和段落,還有中心重點詞。時過二十多年,想來景仰欽佩猶在。
今日的歷史學習似乎沒有那個年代重視,學生之間的方法論教學孱弱了,更多是初步的記憶,識記。中學教學有些邊緣化,想來也是可惜的。
大衛·阿米蒂奇和喬·古爾迪重新提出恢復歷史學的長時段和序列意識,不再囿於「短期主義」的微觀史研究。呼籲史學加大對公民生活的介入,突出歷史對公眾的價值和有用性。
歷史需要關注長時間的大問題,肩負著道德責任,尤其是為當今時代人類面臨的困境提供亟需的洞察視野。而這樣的使命在「短期主義」中就缺乏時間的維度了。
兩位作者希望目前呈碎片化的史學及時轉向,積極承擔自身的公共責任,甚至以某種富有道德的烏托邦界去應對困擾當今時代的重大問題,如社會不公、氣候問題。
以長時段的維度,在當下大數據的時代里,解讀大問題。在人類數字化和全球化的節奏中。把史學置於批判性問題解決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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