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軍《賣西瓜的老人》

【簡介】瞿軍，打工十年，警察十年，記者十年。四十年讀書不輟，堅持筆耕，發表小說、散文及詩歌作品百餘篇。作品散見於國內各地刊物。曾在《蜀報》、《四川靑年報》、《綿陽晚報》從事過記者、編輯等工作。著有散文集《心靈的旅行》、小說集《橋頭堡》。

【小小說】

賣西瓜的老人

文∕瞿軍

馬路邊，一位老人守著一背簍西瓜在樹蔭下叫賣。

一小夥子開著一輛長城皮卡路過，停下車，問:「多少錢一斤？」

一看這西瓜，便知是用農家有機肥種植出來的，紋路清晰，色澤鮮艷，瓜藤上還留著兩片新鮮的綠葉。

老人說:「八毛。」

小夥子感到奇怪，問：「人家都賣一元錢一斤，你為什麼賣八角一斤？」

老人回答:「家裡有病人，想早賣完回家。」

小夥子想了想說:「你這還有多少？我全部買了。」

小夥子估計老人的西瓜還剩二、三十斤。這幾天氣溫依然很高，工地上的兄弟們為趕工程進度，每天揮汗如雨，買一些西瓜讓他們消消暑也是應該的。

老人稱完瓜，差點二十一斤，算二十斤。小伙付完錢，將瓜一個個放進車斗里，上車發動，準備離去。

太陽像個大火球掛在天空，炙烤著四野。

老人戴著一頂小小的遮陽帽，收拾好東西，背上背簍，沿街向前走去。小伙看著老人，那有些佝僂的背影，酷似自己在山裡勞作的母親，小夥子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

他追上去問老婦:「大娘，你住哪裡？回家的路程遠嗎？」

老人邊走邊回答:「住在經開區那邊，到前面乘兩站車，下車還有幾里路。」

看著烈日當空，工地上的兄弟們正在休息，自己也不急於趕到工地，小夥子便在老人身邊將車停下，說:「我送送你，反正順道。」

老人說:「怎麼好麻煩你。」

小夥子邊說不用客氣，邊幫老人從肩上取下背簍放進車廂，讓老人上了車。

十多里路，車約跑了二十分鐘。經過一片茂盛的竹林，又拐過一個彎，一幢顯舊的磚瓦小院座落在一條小溪邊。

才在院門口停下，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老人邊把小夥子往屋裡讓，邊解釋說:「是我老伴，病了好一陣子了。兩孩子都在外面打工。你稍等等，麻煩你跑了這麼遠，我到地里拔些菜給你帶走。農家人，沒什麼東西好謝你。」

小夥子想攔住老人，說:「大娘，你就別麻煩了，我還要去工地辦事。反正順便一腳油門，也不費多大的事。」

讓老伴給小夥子敬煙，泡茶，老人執意到院門外的菜地里拔了白菜、蘿蔔，有兩大捆，放到皮卡車斗里。

小夥子也沒再推卻。謝過兩位老人，開車離去。

看著車子轉過彎，老人才轉身回屋。她收拾桌上的茶杯時，卻見杯底壓著兩張紅色的百元大鈔。老人張了張嘴，無語。屋邊的小溪水，淙淙流淌，散發著清洌洌的涼風。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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