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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題作文

名家筆下 海是動的,山是靜的;海是活潑的,山是呆板的。晝長人靜的時候,天氣又熱,凝神望著青山,一片黑鬱郁的連綿不動,如同病牛一般。而海呢,你看她沒有一刻靜止!從天邊微波粼粼的直卷到岸邊,觸到崖石,更欣然的濺躍起來,開了燦然萬朵的銀花!

——選自冰心《說幾句愛海的孩子氣的話》

裝在心底的海

王木春

外地朋友來東山島,常問我一個「幼稚」的問題:你家住島內,一定三天兩頭看海,也寫過不少關於海的文字吧?「不常來。文章一篇也沒有。」我說。他們的臉上難免露出驚詫。

我的解釋是,「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有時,我會引用某本書上的故事:有人向海邊農夫稱讚他的門前海景美,農夫不好意思地指著屋後菜園說:「海沒有什麼,屋後的一園菜倒還不差。」

一天,不知誰的觸動,我對自己的「冷漠」也感到驚詫了:是啊,為什麼我從不寫海?莫非真的「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就像我從來沒寫過自己的父親、母親和妻子?

我生於斯、長於斯的東山島,坐落在黃海和南海的交界處。海好大,無邊無際;島卻很小,從島的中心點,無論朝哪個方向走,不必多遠,就可見一角蔚藍。小時候,在老家的傍晚,每天看到魚販子用自行車馱兩個竹籮筐經過門口,偶爾吆喝幾聲:「賣—魚唷!賣—魚唷!」「賣」音拉得長長,「魚唷」卻短促。祖母順手抄個瓦盆或竹籮就出去,回時魚仍跳著。那時,我還沒見到海,但跳動的魚,似乎已為我帶來了一整個海洋。

第一次見到海,是念初中時。大約秋冬之際。小夥伴一聲平淡的「到啦」,我眼前頓然一亮,與此同時,彷彿有什麼東西湧進了身體。迎面一條沙灘,接著是望不到盡頭的水。海沒有我想像中的湛藍,它不過一大片灰色的凝重的水。但如此浩渺的大水,把天空拉得低低,自身卻如此安詳,甚至懶洋洋。

從此,我來海邊的次數多起來了。

一天中午,和兩三個小夥伴下海游泳,體力不支,差點游不回岸。這是我第一次嘗到海的滋味:深不可測,恐怖,無情。嫁到附近漁村的二姐聞訊大驚:「你不要命了?!這一帶海水,漩渦多,常有外地人在這裡玩水丟了命的。」

我還有一次幾乎葬身魚腹的經歷。2007年前後,我跟一同事到另一片游泳者少去的海域暢遊,突然海面狂風兼暴雨,雨點在風的裹挾下,如粗沙子似的痛擊頭部,溫順的海浪瞬間變得憤怒又粗暴,從各個方向無規則地撲過來,周圍翻滾著白色的泡沫。我們以為遇上颱風了,驚恐地往岸邊划水,十幾分鐘後,沙灘近在咫尺,卻始終無法靠近。正當精疲力盡時,風雨停住了,海面恢復平靜,我們靠著最後一點力氣,連滾帶爬回到岸上。岸邊海鮮店的女老闆對我們說:「在海上游水,風雨來時,趕緊上岸,如果距離太遠,千萬別急著往岸邊游,因為岸邊的風浪更猛,相反,在離岸遠些的地方,風浪倒小,要盡量保持體力,等風雨歇住,再慢慢泅回來。」這是大海給我的另一次警示。

儘管如此,我承認,我依然是愛海的。

1987年,我高考落榜。暑假,我獨自來到二姐家的漁村,冒著酷暑爬上蘇峰山——這是島上的第一高峰。通往山頂的是長滿雜草的模糊小徑,沿途全是茂密的小樹林。山頂上,四處布滿光禿禿的岩石,沒有一棵樹可遮陰。我坐在石上,俯視著腳下的大海,海水紋絲不動,鋪向無窮遠方。我啃著餅乾,喝著開水,直至午後。下山時,腳步輕快了許多,曾經淤積在體內的苦痛、迷茫,似乎已融化到海里。

二十多年後,家鄉有位音樂界的朋友告訴我,著名詞曲作家王立平先生曾經到過東山島的烏礁灣,那時的烏礁灣尚未興建鮑魚場,綿長的海灣是塊處女地,遼闊的海天之間,唯有海鷗的自由鳴唱。王立平在海邊的礁石上坐了大半天,一言不發。天暗下來了,在隨從人員的勸說下才離去。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我真想在這裡一直坐下去啊。」大概沒人知道那天王立平思考了什麼。我也不想進一步打聽王立平是哪一年來過東山的,他那首出名的《大海啊故鄉》又是創作於什麼時間。我只是一廂情願地相信,《大海啊故鄉》詞曲的靈感一定來自這裡,烏礁灣這一片最最寂靜甚至寂寞的大海——

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邊出生/海里成長……大海啊大海/就像媽媽一樣/走遍天涯海角/總在我的身旁

我想起另一個人,大學教我唐宋文學的陳節教授。那是1990年前後,年輕的我們剛進入一個異常苦悶彷徨的時期,陳老師在周末的晚飯後常來學生宿舍,找同學拉家常,我們也不時上陳老師家,無拘無束地閑聊。2008年,陳老師來東山島,我帶她乘船到島對面的東門嶼。嶼上有座著名的東門寺。參觀完寺廟,我們在寺旁的樹蔭下等船。陳老師站在礁石上,面對著大海,不停地喃喃自語:「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這是剛剛在寺門口看到的對聯。我看不到老師的臉,夏日的長風吹動她的白髮。突然她轉頭說:「木春啊,我退休後如果能來這島上住,讀書,寫文章,多好啊!」我當即輕鬆地回應她:「這還不容易,來東山島買個商品房,就可以了。」陳老師輕嘆一聲,微笑不語。

2015年,我去福州拜訪已患病的陳老師。幾個月前,她剛剛退休。我邀請她病好後來東山島散散心,她回答:「好好好,有機會一定去看望你們一家。對了,你不是還建議我在島上買房嗎?」說完,自己先哈哈笑起來。接著詢問我女兒大學轉專業的問題等等,卻始終不願談她的病情。臨行時,她把這些年編撰的一大摞書送給我,說:「就這些了,你留個紀念。」我接過書,竟絲毫沒覺察出她的心意。一年後,陳老師遽然辭世。後來,每次乘舟往東門寺,目睹「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的對聯,我忍不住想:這世界,無論它標榜有多麼完美,永遠欠著一位善良知識分子的一個夢想。

今年7月底,幾位四川朋友來東山島找我。那段日子,全國各地普遍高溫,有避暑勝地美譽的東山島,也像燒著了的火爐。上午10點左右,我們瀏覽了幾處景點後,到海邊的一個觀景長廊稍作休息。也許天太熱,廊上的遊客寥寥無幾。坐在廊下的長椅上,我們都被眼前的海景鎮住了。長廊是今年初剛建成的,位置極佳,礁石、沙灘、木麻黃、相思樹一一呈現在前面,而浩瀚的海洋,海上的大小島嶼,更是一覽無餘。此時,晴空萬里,無一絲雲影,海水藍得發亮;又有陣陣涼風,自海上來,拂過身體,穿過長廊而去。二十分鐘,三十分鐘過去了,我感覺大家似乎無意再走了,問是否還往別處看景點,大家紛紛道:「不走了,這樣看海就夠了。」

大家靜默地看海。許久,L君說:「木春,之前我很納悶,你有那麼多機會可離開小島,卻為什麼不願意。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到哪裡都是一種活法,在這島上,舞台是小了些,但我原本不需要什麼大舞台,我是普通人,只求日子過得安靜,自由,並且有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我說。

「你每周都來看海嗎?」年輕的Y問。

「沒有。不過,何必常來呢?我隨時都可以來看海,於是,感覺海就像裝在自己心裡一樣,閉上眼就看得見,來不來差別不大。」

他們點點頭。我想,大概,人人心中,都有著一片類似的風景吧。

(作者系福建省漳州市東山一中教師,著有《先生當年》等)

水滴的歌唱

宋曉麗

不知為什麼,靠得再近,我也聽不見大海的濤聲。

浪奔浪流,潮起潮落,這是自然的呼吸,也是生命的常態。然而,一路走來,我傾聽過無數種水花的歌唱,卻從未領略到大海的詠嘆。

自小生長在江海平原,低眉就是小河,抬眼可見長江;近只在咫尺,遠不過百步,入耳便是潺潺的水聲。再乾旱的年頭,也有濃濃淡淡的水氣,在大地與藍天之間細細吟唱。

聽不到大海的濤聲,並不是由於失聰,也不是緣於自閉,更不是欺人的妄言。但我,確實迷失在滿眼的蒼茫里。我熟視過平原上蘆葦叢生的河流,邂逅過山林中清淺蜿蜒的溪泉,也驚嘆過天地間煙波浩淼的江湖,能夠分辨出江潮洶湧、湖水蕩漾或清泉飛濺的強弱與清濁,卻總是聽不清,甚至聽不到海的心跳。

沉浸在無邊無際的時間與空間里,我常常聽不到聲音,有時甚至連影像都會失去色彩,只有漫漫的柔光在持續不斷地流動、翻轉與湮沒。彷彿舊年的記憶疊影在現實之上,一層層地覆蓋,讓人漸漸進入或淺或深的睡眠。

人生一萬四千多天過去,我與大海相伴的日子不過數十日。照理說,難得一見,更應震撼于海潮驚濤震天的風雷之聲、暢享于海浪此起彼伏的悠遠之韻、沉浸于海波銀花玉屑的靜謐之息。可無論是在青島的黃金沙灘,還是在南通的新鮮灘涂,抑或在台灣的太平洋畔,置身於澎湖的湛藍海水間,我似乎從未聽到過那濤聲、潮聲、水聲。

小時候,除了在課本、畫報與電視里,我從沒見過大海。但那時,「大海」卻是我最諳熟的詞語、最遠大的夢想、最陌生的場景。

從童年到18歲,大海好像從來沒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過。黃魚、文蛤等海鮮,倒是經常活潑潑地出場,可我一點都不曾想起,這是大海的饋贈。

18歲,我和同學騎自行車去看海,第一次親眼看到了這「詩與遠方」的存在。然而,無數次魂牽夢繞的大海,莽蒼蒼一片,並沒有什麼豪邁可言。也許,黃海灘涂的綿延,讓再宏闊的潮頭,都不過是托起遠遠的帆影,唱不響激越的情懷。

但這時,「海」開始成為我生命中重要的關鍵詞。一首首詩詞中的「海」,並不是突然出現,有的早就讀過,終是他者,如風過耳,這時卻彷彿一下子就「立」了起來,無數磅礴或幽深的主題與意象,林立在我的語詞路途上。「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雄渾,「東臨碣石,以觀滄海」的高古,「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渺間」的飄逸,「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流動,「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曠達……我像在觀看一部連續不斷的默片,相遇一位位揮灑海潮、彈撥濤聲的古人,遙望他們的背影,想像他們與大海的交相唱和。遺憾的是,我只聽到詩人的高蹈與長嘯、淺唱與低吟,卻沒有與聞大海的聲音。

那時候,對我來說,最切近的海,還不是來自詩詞,而是源於童話,源於一條人魚的靈魂與生命。海王的小女兒為了追求一個人的高潔的不死的靈魂,放棄了海底自由自在的生活和能活300年的生命,把美妙的歌喉交給了惡毒的巫婆,忍住巨痛把魚尾變成了人腿,最終,卻在熱愛、拯救、等待、奉獻與犧牲中,心甘情願地化作了水滴。至今,我還記得其中的句子,「在歌唱中她覺得痛苦不再顯得那麼強烈,在歌唱中有一種美好的東西在生長。」「這是他從未聽到過的最美歌聲,它柔和、微渺又深遠,它似是穿過了漫漫長路向他靠近,這歌聲喚起了他內心的某種激情,又使他感覺到生命的寧靜與芬馨。」但與這寧馨相伴的,是船發出的「碎裂的聲音」,是純美的生命「化為水滴」,「無知無覺」。正如安徒生所寫的那樣,我不能知道哪一滴水是小人魚,不能知道每一滴水的故事,不能知道那裡的悲和傷。

這是我青春的憂傷,隔著一片海,與現實世界遙遙相望。但很快,這憂傷就在燦爛的陽光下消散了。海子的詩《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樸素而快樂,讓人如沐春風,從心底生髮出溫暖的光芒。尤其在實習的時候讀這首詩,真的覺得教育就是一首現實的詩,自己就是一個行動的詩人。

多少年後,我成為一名校長,興建一所新學校,甚至忍不住仿作了這首詩:「從今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籌劃,裝修,瞻望夢想/從今天起,關心孩子和未來/我有一所學校,面朝孩子,春暖花開。」

我看見那些活潑潑的孩子,就像看見飛濺的浪花,聽見飛揚的歌唱。

每一個孩子都是一顆水滴,在海邊,我看向無垠的涌浪,尋找一滴滴水、一道道光。

我聽到內心的聲音,為靜默的大海展開了蹩腳而自由的歌唱。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市城中小學三里墩校區)

佇立棧橋觀水雲

柳已青

青島的棧橋,和杭州西湖的斷橋一樣,成為一個城市景觀的標誌,只不過前者多了中國近代史的滄桑,後者多了民間傳說的浪漫。

長達440米的棧橋,劍一般劈波斬浪,猶如長龍卧波,從太平路直入風起雲湧的膠州灣。這座橋下是大海的潮漲潮落,橋上是天空的風雲變幻。一端連著青島城市史的起點,一端連著青島的今天。

棧橋初建於光緒十八年(公元1892年),是青島最早的碼頭。為配合章高元駐防膠澳,清政府道員龔照嶼始建青島前海鐵碼頭(今棧橋),所需鐵材產自旅順船廠,以供海軍停泊舢板、運卸貨物。棧橋自從誕生,就成為青島歷史最好的見證者。

1897年11月14日早上7時許,德國海軍在晨霧迷濛中,從棧橋登上膠州灣陸地。駐防膠澳的總兵章高元,面對借口「來此遊歷、登陸操練」的德軍,竟然看不穿無恥的謊言,信以為真。德軍不費一槍一彈,登陸後很快控制了局面,武力脅迫,後來簽訂了《膠澳租借條約》。棧橋邊的狂風惡浪上了岸。青島淪為德國的殖民地。

今天的遊客,來到棧橋,在回瀾閣下,憑海臨風,極目四望。白色的巨浪拍在腳下的防浪堤上,轟然作響,嘩地散開,激蕩起萬千碎玉。小青島上白色的燈塔,聳立百餘年,對應著海軍博物館停泊的軍艦,能想到1897年冬日的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嗎?

歷史那麼遠,又這樣近。1914年,日本借第一次世界大戰,德國無暇東顧,與德國開戰。日本海軍在棧橋舉行了侵佔青島的登陸儀式。1922年北洋政府收復青島主權前夕,所調派的兩艘軍艦也是在棧橋登陸,配合陸軍完成了莊嚴的收復儀式。1938年,日軍再次侵入青島,並在棧橋舉行了登陸儀式,以炫耀侵佔青島成功,並將青島市長沈鴻烈親筆題寫的「回瀾閣」匾額掠往日本,在東京陸軍博物館內展出。1945年,美軍又以幫助青島接受日本投降為名進駐青島,也是從棧橋登陸。風雨百年,波濤洶湧,棧橋成為德、日、美軍侵佔青島的歷史見證,同時,棧橋也成為青島的象徵。

歷史的宏大敘事都銘記在這座與膠州灣相伴相生的橋中。這是歷史的風雲。這座城市的歷史上,還晃動著諸多文化名人的身影。他們的身影佇立在海天深處,定格在百花苑名人雕塑園。而我,此時,在華燈初上的夜晚,在回瀾閣憑欄望海,看天上的星斗,地上的街燈。相互輝映的光芒,伴隨著涼爽的海風,將我的思緒帶到上世紀30年代的青島,與諸多客居青島的作家邂逅。

1931年至1933年,沈從文在山東大學執教。他不是酒中八仙的一員,熱鬧,從來屬於別人。孤獨的沈從文講完中國小說史,攜一本書卷,走向人跡罕至的太平角,坐在海邊的礁石上讀書,看雲,沉思,任拍打著礁石的海浪捲起千堆雪,散去復回。多年之後,仍然無法忘卻青島海邊的雲,他在《水雲》文中寫道:「論色彩豐富,青島海面的雲應當首屈一指。有時五色相渲,千變萬化,天空如展開一張張圖案新奇的錦毯。」青島的雲天,賦予沈從文寫作的靈感和創作的激情,海市蜃樓沒有出現,但「有青春的噓息,煽起人狂想和夢想」。

1934年端午節的前一天,蕭軍和蕭紅到了青島。蕭紅創作了長篇小說《生死場》,蕭軍完成了長篇小說《八月的鄉村》。二蕭與荒島書店老闆孫樂文來往甚密,在他的幫助下,與上海的魯迅先生通信。後來,在青島的中共地下組織遭到破壞。一天晚上,荒島書店的老闆孫樂文,把蕭軍秘密約到太平路海濱的青島接收紀念碑下,交給蕭軍40元路費,讓兩人悄悄離開青島去上海,去投奔魯迅先生。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雪碎冰崩浪打礁,蕭軍蕭紅從棧橋上船,又踏上了風雨飄搖的流亡之旅。在這個美麗的島城,安靜地生活了半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1934年夏天,蘇雪林和丈夫一起遊覽青島。他們和東道主山大教師周先生一起到太平角野餐。蘇雪林描寫了盛夏正午的太平角。觀賞海邊礁石下的巨浪,蘇雪林感嘆,「造化的元氣是這末(么)的淋漓浩瀚;這末(么)的涵蓋萬有,彌綸六合,令我們渺小的人類只有低頭膜拜,更無言語可以讚歎」。

海洋,是如此的浩瀚。一個城市的風雲歷史,與永恆的大海相比,可謂短暫。一個城市的過客,來到海邊,可謂渺小,留下了鴻爪雪泥,但水雲激蕩靈感,留下了作品。

又一陣海浪湧上來,潮音瀰漫。歷史的風雲消退,作家的水雲消逝。個人的記憶登場,如同棧橋上空的流雲。每一位青島人,每一位來青島的遊客,都會在棧橋留影。大海是永恆的,但渺小的我們,多麼看重個人的記憶和微末的悲歡。

我記憶中的棧橋,有兩個最美的畫面:一是冬天的陽光下,波浪不興,海面如鏡。海水退潮,棧橋兩旁裸露出金色的沙灘、赭色的礁石。海鷗群集,在沙灘上覓食。一會兒盤旋著飛向海面,翅膀拍著海水,又高高飛起。此時,棧橋上遊人稀少,靜享陽光海灘與海鷗,放飛思緒,心靈安寧。二是初秋的傍晚,在棧橋上漫步,風鼓盪著衣袂,涼爽宜人。在20世紀30年代,青島的遊覽手冊上曾載有這樣的詩句:「煙水蒼茫月色迷,漁舟晚泊棧橋西。乘涼每至黃昏後,人依欄杆水拍堤。」舊時青島八景之一的「飛閣回瀾」,指的就是秋日滿潮時的棧橋。思緒在當下與歷史之間穿梭,在回瀾閣下,望著夜色中的小青島,島上燈塔紅光閃爍,流光溢彩,飄浮於海面波涌之上,勾勒出青島一大勝景——「琴嶼飄燈」。想起一首詩:「茫茫海灣有紅燈,時明時滅自從容,翠島白塔沐夜色,琴嶼飄燈傳美名。」小青島形如古琴,水如弦,風吹波音錚錚如琴聲,故又被人們稱為「琴島」。島上有一白色的雕塑,一位少女,手持七弦琴,將美妙的琴音傳向海天浩淼處。

十幾年前,我工作的單位距離棧橋不遠。無論春夏秋冬,吃過中午飯,要麼去高密路上的學苑書店泡著,要麼去棧橋呆著。那時的我,在棧橋靜思默想,幻想將來寫一部小說,就叫「棧橋之戀」,有關愛情,有關生死,有關離別。那時的棧橋上,為遊客拍攝照片的,相機用的是膠捲。如今在棧橋為遊客拍攝照片者,雖然已經換成了數碼相機,但是生意已經大不如從前。因為人人手中都有手機。

一晃,一個時代過去了。棧橋依然,而我在這個城市裡奔波,頭上開始飛霜。

我們都是這個城市的過客,一代代人來了,一代代人離開,只有棧橋和它腳下的海,是這個城市的沉默的守護者。

(作者系半島都市報編輯)

《中國教育報》2017年09月08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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