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的餐館
嗨,這是憩棧第117次推送,很高興遇見你
你有多久沒有看過星星
就像那夜空中凝視的眼睛
靜靜地注視著世事變幻
彼此卻從不曾互相靠近
他們是來自黑暗的生命
守護著某一顆漂泊的心
卻在每一個日出的時刻
隱藏起自己黯淡的身影
其實這一切都已經寫明
他們會在何時墜落向大地
在那混濁的塵世的夢中
變成一顆流星點綴我們的夜空
突然車窗外下起了大雨
我問你是否還能看到星星
你說可以啊隨我閉上眼睛
他們永遠的睡在我的心裡
凌晨兩點半的餐館,燈光清冷得像是凌晨五點半的清晨。
廚房的爐火轟隆隆地作響,穿著紅色上衣的男孩,二十齣頭的模樣,戴著耳機喝著可樂,坐在靠門的桌旁,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燒烤餵食。
其餘兩桌都是三兩個男人,中年的樣子,圍坐著,喝著啤酒說著閑話。空氣里的話語零散、漂浮著、洪亮。
我們這一桌是四個人,整齊地兩人對坐。啤酒的氣息瀰漫開來,在碗里飄飄蕩蕩,泛著白沫,在一片金色中,像是盛開了一朵朵的星星,閃耀著,漣漪蕩漾。煙霧一層層地升起、飄散,從他們的嘴裡長長的吐納,像是夜晚熟睡人的呼吸,厚重而且均勻。
大口吃飯,大碗喝酒。他們講著粗俗的話語,細數著瑣碎的過去,又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曾經在大學裡有個女孩子追了他四年啊。」
「那是始於一塊巧克力,被他們誇大了。」
「之前在KTV做兼職的時候,兩個女孩把我摁在門上給我灌啤酒。」
「大學裡兄弟之間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我將來就想買個房買個車,讓我媳婦開,再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養活自己就好了。」
「我絕對不會讓我媳婦開車,女人就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開車」
……
隻言片語,信馬由韁,無所顧忌。
餐館外的夜色被燈光照明,耐不住時辰已晚,人丁稀少;餐館內燈火通明,酒肉下肚,煙霧繚繞,人聲鼎沸。
雖然我很努力去傾聽他們的言語,卻仍然覺得細微而終於難以捕捉了;可我又偏偏喜愛他們的言語——像是一個從未沾染上煙火氣息的孩子,認真聆聽著前輩的教誨,把世事瑣碎揉進生命的熔爐,一點點的煎熬、積澱、飄香。
那些我曾經抗拒甚至厭惡的世俗談資,從他們的嘴裡吐納,竟然也變成了一種享受。彷彿他們不是在談論從高中一路走到大學的冗長過往,也不是在談論現在剛剛接觸社會的生活更不是在談論著對未來的憧憬以及理想的生活圖景。
他們只是那樣單純地喝著酒,一口又一口,一碗又一碗,根本不在意傾倒的啤酒灑過碗沿漫過桌子;他們只是那樣單純地抽著煙,一根又一根,一包又不包,彷彿他們自己就是那一縷一縷的煙,把所有情思都化作了煙霧繚繞。
我從未和喝酒抽煙又講著粗俗話語的人打過交道;我從未把一餐飯,從昨天的夜晚九點半,吃到了今天的凌晨三點;我從未見過凌晨三點的小區,燈光像是繁星匯聚。
我感到一種溫潤的幸福。在他們「粗鄙」的舉手投足間,在他們談笑風生的話語間,在他們把酒到了整碗下咽的時候。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彷彿窺見了生活那麼平凡,那樣瑣碎卻又那麼溫情真實而又動人的一面。
他們喝酒他們笑鬧他們言語,生活就在他們的言談舉止中生髮、萌芽、生長出瑰麗,像是初生的,明晃晃的太陽;像是夏日裡,從乾渴的土壤中繁盛出來的綠蔭拓展;像是從最普通的礦泉水裡,喝出了清甜。
凌晨兩點半的餐館,燈光清冷得像是凌晨五點半的清晨;凌晨三點的清晨,三個醉漢和一個女孩的身影,動人得像是凌晨五點半,初生的朝陽。
一見如故,不期而遇,不言而喻
你好,我是思潔
很高興在這裡和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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