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的日子裡（4）夏日天堂長白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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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題寫:王成勛

散文·隨筆

【連載】在東北的日子裡（4）

夏日天堂長白山

一葉扁舟

這是東北最熱的日子。在去往長白山的路上，車子在剛剛下過雨還濕漉漉的道上馳騁，遇到低洼水坑的地方水花飛濺著打在路邊挺拔的白樺樹上「啪」！「啪」！作響的聲音，與在清風中嘩嘩歡笑的樹葉聲此起彼伏。

車窗外成片的蒼翠蔥蘢漫過眼際，迅速被拋向身後，撲面而來的依然是目不暇接的淸絹碧畫、翠原綠野。但見千碧一闊的稻田在習習晨風中綠浪滾滾、清波蕩漾！放眼看去：雨後田野里，朝霞映照下的那一片片墨綠、翠綠、淡綠色的錦緞上似乎鑲嵌了一顆顆晶瑩異彩的珍珠，不時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間或之間會看見一片或幾片金黃的、在朝陽下崴著頭輕盈搖曳，又傻呵呵笑容怒放的向日葵。清油油一片綠色世界裡，兀自突起一塊塊憨而高的金色植物，遠看著還有點兒像埃及的金字塔呢。

偶爾，能看見與公路相近或相距很遠的地方有炊煙裊裊的農家村落。那村莊或依路兩旁，或置座於「碧海」中央，或落座於蒼山腳下。均是一色的鐵紅、鐵紅，或瓦藍、瓦藍的房蓋，一排排、一幢幢，並非樓房、好像日式建築；只是統一高度、統一大小的民房。不近前，並不見闊綽、只見炊煙升起便已倍感溫馨！

從早起四點半到八點幾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覽不盡黑土地上秀麗如畫之風景、覓不完大東北夏日之錦繡畫屏。

終於到了長白山下，隨著長龍般的隊伍依次乘上去往峰頂的觀光車。一顆好奇的心極度的被激動著，更隨著六十二道"u"字型上行攀爬的彎道在起起落落中跌宕起伏！

從山下起步到海拔一千五百米的高度時，蜿蜒而上的大道兩旁藤、蔓、荊科的植物茂密而蔥蘢，它們像極了居住在這山上和諧、親密、自然團結在一起的一家人，相互牽絆庇護，彼此纏繞交織。一剎而過，我卻分明看出那藤之依戀、蔓之脈脈、荊之自命清高的神態在薄薄的雨霧中展現！

青松、白樺、雲杉樹在這茂密的原始森林裡則顯得高大挺拔、威武而雄壯。如同這長白山的擎天之柱，在這「山之家」里充分顯示他們頂天立地的豪邁，不畏嚴寒的氣質！透過時為十九度的平均氣溫我暗想：當冬天零下四、五十度時，松、樺、杉這「三兄弟」們一個個猶如雪白的巨人，昂首聳立在這巍峨的長白山上，該是一幅多麼壯麗而氣吞山河的畫卷啊！

忽然地，一切都變了！在海拔兩千米左右的高度上，方才攬入心底的那些景物在眼前驀然消失得了無蹤跡！於能見度五十米的視野內只看得見道路兩旁突兀的褐色石山與像是被燒炙過的沙礫，偶爾可見沙礫中有草本的矮狀小花在微雨中顯得楚楚可憐。厚厚的霧靄排山倒海，觀光車在盤山道上像一隻只攀爬的蝸牛行進吃力。

淫雨霏霏、雲霧翻滾。此時的氣溫或許只有十度左右，穿窗而入的雨霧噴洒臉上的感覺冷冷的洗卻我心頭的那份好奇與激動。路邊偌大的石頭上赫然標示：海拔2500米的高度！沒有驚恐，沒有害怕，只有一個問號大大的卡在心裡：一定海拔高度時植物也生長困難嗎？可惜同行的還沒有導遊，當滿腹狐疑時就聽司機喊道：到頂了！

慌忙下得車來只覺得腳腿不聽使喚，雖是雨已不再下了，可2700米高度上的氣溫很低、很低。儘管時值盛夏，上峰頂的人大都從山下租了大棉衣穿著。平生第一次攀此高度的我，身體不聽話的顫抖著放目看去，雲沉霧低、方圓百米的地方除了人而外唯有光禿禿的山、石、砂礫。而這山石砂礫又都不是我們日常見到的那種，它們皆呈千年燒炙或沉澱水下的那種混凝土狀。

休息處的喇叭不停地喊著安全規則，大家在規定的行人範圍內排著長長的隊伍，艱難的爬到峰頂準備一覽天池之容顏。

天池，長白山最具重量級的觀光景點。據考證，天池乃1702年火山噴發後的火山口積水而形成的湖，總面積約十平方公里，平均水深204米，最深的地方有300米，水容積為20億立方。水質澄澈純凈，水色清明如鏡、碧藍如天。

湖周懸崖峭壁百丈，群峰環抱。即使盛夏之日，與湖水相依的峰壁上仍有皚皚白雪未化。此地一年四季氣象萬千，一日之內亦幻化無常，時而雲煙裊裊、霧靄氤氳，時而雲蒸霞蔚、藍天白雲倒映湖中；又時而晴空萬里，日暉折射山石則光芒四射！因而便有了許多的神密傳說。

可巧七月二十一日這天，從山下上到山頂歷經天氣變化數次。待得登上峰巔時唯見雲霧繚繞、煙雲飄渺，猶如置身仙境一般。此景此情驀然想起白落梅說過：「多少文人墨客縱身躍入雲煙裊裊的飄渺世界，只為......」。痴痴地，正享受其中時，耳邊忽地響起一片歡呼！「啊，天池」！凝眸時，眼前這一幕景像著實濕潤了我的眼眶。只見方才那茫茫雲海驟然而去，百丈懸崖呈於腳下。

俯瞰時，雲霧退處，一面寶藍色的明鏡如同「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仙子羞答答姍姍而顯！初見時，由池之西北方向開始悠悠的撕開雲霧白紗露出真顏，漸漸向東南移動；隨後又徐徐拉上帷幕、輕煙升騰、霧靄茫茫一片。整個過程只在兩三分鐘里完成，激動之餘，慌忙掏出手機想拍攝時竟連我自己也被淹沒在雲霧裡。

少頃，當呼聲再起時，天空漸漸雲開霧散。天池再一次徐徐撩開面紗，湛藍湛藍的湖面上倒映著周圍的懸崖峭壁、倒映著藍天白雲。縷縷陽光透過雲層撲進湖中，又被折射到峰壁、映照到峰壁上的皚皚白雪使得銀光閃閃，與湖面上的粼粼波光交相輝映。

如此美麗，真是如畫的風景啊！此時此刻，我唯有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慨嘆大自然福澤恩惠予人類如此之秀麗的畫卷。假如時空真的可以穿越，我寧願回到千年以前，親眼目睹那天驚地破的火山爆發之場景，是如何釀造了今日這神奇的長白山之天池的？

在觸手可及雲朵的長白山上，人們一次次的歡呼聲在海拔兩千七百米的峰巔上震蕩。把我們對大自然的讚美和感激之情盪進碧藍碧藍的天池，碰撞在天池周圍的峰巒峭壁，迴響在雲端，於茫茫雲海里翻滾、飛揚，傳往宇宙、傳往天際、更或許傳往天宮！

峰迴路轉，神奇再現。在長白山的衣兜里有幸淘到另一幅迤邐畫卷：瀑布、溫泉亦讓人耳目一新、如見珍寶！瀑布位於長白山的腰部，四面群山林立、峰巒疊嶂；它源自長白山天池北側的天文峰與龍門峰之間的缺口而飛流直下。因地理條件的限制，人所能及的地方只可仰首而觀之。所以，落入你眼帘的景象是：直瀉的飛流自天而降，跌入六十八米以下的石壁濺起浪花朵朵、撞出如雷之聲貫徹峽谷。然後漸減威力似一條白練順著谷底一路滔滔，穿越高聳林立的峽谷、奔出原始森林、流向外面的世界、流向天邊......

溫泉與瀑布僅僅只有兩百米的距離，流向天際的激流緊擦著溫泉呼嘯而過；於是，長白山上又一個奇蹟在這裡出現了！與溫泉擦肩而過的激流是吐著寒氣的，而與其緊緊相鄰的溫泉的溫度無論什麼季節則隨時可以煮熟雞蛋！我完全不懂地理，究竟這裡的地理是怎樣的結構呢？這算不算是一個地里奇蹟呢？又一個問號深深地留在心裡。

夕陽西下，披一身晚霞餘暉，飽覽著長白山支脈的旖旎景色；懷揣對亭亭玉立的美人松那楚楚可人的無限讚美、懷著對活了五百年後，即便倒在地上毅然枝繁葉茂的岳樺樹的的頑強毅力的無限崇敬、懷著一顆對大自然虔誠的感恩之心，帶著去時空空、此刻卻裝載著長白山的滿滿行囊，在漸漸降臨的夜幕下踏上歸程。

編輯:蔡竹良

作者簡介:一葉扁舟，本名楊曉琴。一個熱愛生活，熱愛大自然，眷戀故土、依戀文字的女子。居於陝南漢中、張騫故里。文章散見於《中國散文網》《新長江文學》《散文吧》《美文欣賞》《美文共享》《360書院》等多家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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