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展覽回顧:四僧書畫展——八大山人
四僧的書畫藝術在明末清初獨樹一幟。但受到當時社會、政治的影響,四僧這樣的明代遺民,更甚八大這樣的明宗室遺民,生存空間十分窘迫。並不能被當時的主流階層接受,導致清代宮廷所藏的四僧作品甚少。
四僧的作品在石渠寶笈中,僅著錄了三幅半。其中兩件屬八大山人,但他的寫生冊還是因為署名「傳綮」,被當做另一個人的作品而收入。半幅是指石濤與王原祁的合作蘭竹圖,現都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
故宮博物院所藏的四僧作品,均為1949年以後,通過政府部門調撥、文物商店收購、收藏家捐贈等形式,陸續入藏的新字型大小藏品,累計達到兩百餘件套,彌補了內府收藏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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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姓朱氏名耷,宗譜名朱托鐢。生於明天啟六年,世居南昌,宗室後裔。弱冠之年家道中落,政局激變。國毀家亡之際,攜眷棄家逃往奉新山,途中父親過世。至順治五年,八大在山中落髮為僧,此後便以明朝遺民自居。五年後,受戒於穎學敏禪師,法名傳綮。
八大一生所用字型大小繁多,有個山、個山驢、驢屋等。《清史稿》載:「朱耷,字雪箇(古體字,同個),江西人,已亦明宗室。崇禎甲申後,號八大山人,嘗為僧。」
關於「八大山人」一號有諸多解釋。陳鼎在《八大山人傳》中寫到:「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為大,無大於我也。」張庚的《國朝畫征錄》也提到:「山人固高僧,嘗持八大人覺經,因以為號」。近人謝稚柳先生贊同張說,認為「有點根據」。
至於「八大山人」的含義,目前尚無定論。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楊新先生認為,這與他在宗譜中為第八代子孫,和小名「耷」有關。大、耷同音,取其上半,合為八大。
此外,八大在前期落款時,往往連帶一方「八還」的印章,應與其款八大山人一樣,表示歸宗延嗣,不至「斬先人祀」。類似落款與鈐印聯合成意,在八大山人的作品中也並非孤例。如落驢字款時,連帶的印章則是「字曰年」,是為驢年之意。
八大山人一生曲折,始終心懷悲憤,難離國讎家難,滿腹才學卻無能為力。壓抑內心,康熙十九年一度爆發狂疾,「初則伏地嗚咽,已而仰天大笑,笑已,忽跿跔踴躍,叫號痛哭,或鼓腹高歌,或混舞於市,一日之間巔態百出。」究其原因,也許是江西臨川縣令慕名而往,邀他面對新朝官吏,觸發了他的內心之痛,導致精神崩潰。爾後,八大回到南昌,正式還俗。
也自此獲得解脫,摒棄俗事,稱病拒絕一切無謂的糾纏。遊歷山間,寄情於書畫,以表達心中的積鬱不甘,和對故國的眷戀。所謂「墨點無多淚點多,山河仍是舊山河」。在魚、鴨、鹿等動物的創作上,也多白眼向天,借充滿倔強之氣的象徵形象,抒寫心意,寫照自我。
故宮博物院藏有八大書畫作品118件,主要以花鳥畫、山水畫、書法為主,集中於八大五十至八十歲之間。他的花鳥源自林良、徐渭等,筆墨放任恣縱,蒼勁圓秀,清逸橫生。山水則宗法董其昌,兼取黃公望、倪瓚等名家。荒寒蕭疏之景,仰塞之情溢於紙素。章法構圖險怪簡逸,盡顯孤憤堅毅之心,藝術水平高絕。
「工書法,行楷學大令、魯公,能成自家,狂草頗怪偉。」在長期的創作過程中,吸收而又脫胎了魏晉鍾繇、二王,乃至董其昌、王寵等人的特點,自出己意,獨具一格。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王亦旻老師提出,在八大山人晚期書法演變的過程當中,對於董其昌書法的理論,篆書以及對於晉人書風和玄學思想的感悟,在他晚期書法創作,包括風格、技法、文化內涵等方面,皆起了重要的影響,三者相互關聯,也是八大實踐董其昌書法理論的一種體現。雖然這在當時代影響不大,但對後世的影響極為深遠。
清代揚州地區書畫家群體、海派及近代齊白石等皆追躡其法。齊白石先生還曾說:「青藤、雪個願凡胎,缶老衰年別有才,我欲九泉為走狗,三家門下輪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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