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大小影響智商?關於人腦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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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特性對世界的影響是巨大的,因為它已經建立起一種全新的進化模式,可以使學到的知識和行為代代相傳。人類的特性最初只停留於我們的大腦中,並通過賦予我們掌控世界的智力和能量中誕生的文化表現出來。人類社會隨著文化的演進而改變,它不是生物進化的結果。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從五萬年以前智人化石出現以來,人類大腦在結構或體積上有所變化。
」
小腦袋的傑出男性
美國解剖學家 E.A. 斯皮茨卡力勸傑出男性死後為科學捐出大腦。「對我來說,驗屍肯定比屍體在墓穴中逐漸腐爛要好受一些。」解剖死去的同事一時成為 19 世紀顱骨測量學家的家庭作業。大腦散發出它們慣有的魔力,伴隨著通常並不公平的比較,一張張列表被拿來四處炫耀。(美國重要人類學家 J.W. 鮑威 爾和 W.J. 麥吉甚至為誰的大腦更大而打賭。就像可-可告訴南吉-坡自己被處決後可能會帶來的激烈爭論 一樣,「你再也看不見它們了,但是它們仍舊在那裡」。)
一些天才男人確實表現優越。相對於歐洲人 1 300 ~ 1 400 克的平均值,偉大的居維葉以 1 830 克的大腦質量高居榜首。居維葉一直保持領先,直到 1883 年屠格列夫以超過 2 000 克的腦重超越了他的紀錄。(其他最有可能佔據頂端位置的候選人,比如克倫威爾和斯威夫特,因為記錄不充分而被迫棄之不顧。)
喬治·居維葉(1769-1832)
18~19世紀著名的古生物學者。提出了「變災論」,是解剖學和古生物學的創始人。
另外一端就有一點迷惑和尷尬了。能夠聽到美國歌唱的沃爾特·惠特曼的大腦只有1 282 克。顱相學——通過大腦區域位置的大小來判斷智力的原始「科學」——的兩個創立者之一、具有最高權威的弗朗茲·約瑟夫·高爾(Franz Josef Gall),其大腦只有可憐的 1 198 克。(他的同事史柏展 [J.K.Spurzheim]卻有 1 559 克。)儘管布洛卡肯定不知道,其實他自己的大腦也只有 1 424 克,只比平均值高一點點,沒有任何優勢可言。阿納托·弗朗斯(Anatole France)與其他著名作家的差距超過了 1 000 克 , 並於 1924 年以僅有 1 017 克的腦重,從另一個極端替代了屠格涅夫的名聲。
小腦袋令人煩惱,但是布洛卡對它們都勇敢地作出了解釋。它們的主人要麼衰老致死,要麼身材矮小,要麼健康狀況糟糕。布洛卡對其德國同僚魯道夫·瓦格納的研究的反應是很典型的。瓦格納於 1855 年獲得了一個真正的獎品——偉大數學家卡爾·弗萊德里奇·高斯的大腦。它只有 1 492 克,但是比之前解剖分析過的任何大腦的大腦皮質腦溝回都要豐富得多。瓦格納深受鼓舞,為了繪製傑出男性大腦質量的分布圖,他進而為哥廷根大學已故教授自願捐出的大腦稱重。1861年,也就是布洛卡正與格拉蒂奧萊爭論不休的時候,瓦格納又測出了 4 個大腦的數據。它們沒有一個能夠挑戰居維葉的大腦,而且其中兩個還非常具有迷惑性——哲學教授赫爾曼的大腦重1 368 克,礦物學教授豪斯曼的大腦重1 226 克。布洛卡按照年齡修正了赫爾曼的大腦數據,將它增加16克以超出平均值1.19%——「對於一個語言學教授來說不算太高」,布洛卡承認,「但也還過得去。」豪斯曼的大腦數據沒有辦法修正到普通人的平均值,但是考慮到他令人肅然起敬的 77 歲高齡,布洛卡猜測,他的大腦也許經歷了超過老齡退化的正常數量:「老年衰退的程度對大腦的影響可能是非常不同的,並且無法計算。」
偉大的數學家卡爾·弗萊德里奇·高斯(右)的大腦確實有些尷尬,因為其 1 492 克 的質量只比平均值超出一點點,但是可以用另外一個標準進行補救。這裡,E.A. 斯皮茨卡證明, 高斯的大腦比巴布亞人的大腦皮質腦溝回豐富得多。
但布洛卡還是覺得很困惑。他能夠應付低數值,但不能把它們提升到不同尋常的程度。結果,為了緊緊抓住無可匹敵的結論,他帶有一絲諷刺地說,瓦格納測量的繼高斯之後的樣本也許根本沒有那麼傑出:
哥廷根大學在 5 年之內有 5 個男性天才去世是不太可能的......教授的頭銜不一定就是天才的證明;哪怕在哥廷根大學,也有一些位置被並非那麼傑出的人佔據了。
布洛卡在這裡打住了。「這是非常微妙的,」他寫道,「我無法再繼續堅持下去了。」
大腦袋的罪犯
許多罪犯的大腦很重,這是顱骨測量學家和犯罪人類學家永恆的困擾。布洛卡想以自己的解釋解除這個困擾,他認為提前執行的突然死亡,排除了由於長期疾患而使質量減輕的誠實人的大腦。此外,絞刑會使大腦充血,並由此導致大腦具有不合邏輯的高質量。
在布洛卡去世的那一年,比斯科夫發表了對 119 個刺客、殺人犯和小偷的大腦質量進行研究的結果。他們的平均值超出誠實人 11 克,其中有 14 個超過了 1 500 克,有5 個超出了 1 600 克。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只有 3 個天才能夠超過 1 600 克,而刺客勒·佩里的大腦就有 1 809 克,這一切一定會讓頭骨測量學家對居維葉的大腦數據躊躇不已。最大的女性大腦(1 565 克)來自一個謀殺親夫的女人。
布洛卡的繼承者保羅·托比納德對數據感到迷惑,最終他認為,對有些人來說,某些方面太好了也許不是件好事。真正優秀的罪犯也許需要和教授一樣多的精湛技巧;誰能在莫里亞蒂和福爾摩斯之間作出判斷呢?托比納德總結說:「認為存在一定比例的罪犯,由於大腦過度活躍而使大腦變得更大或者更重,並因而被迫背離當前的社會規則,似乎是可以成立的。」
正常人(左)和殺人犯(右)的大腦掃描圖對比,右側沒有顯示出來的是前額皮質,也就是大腦中能影響自我控制力的組織。活躍的腦組織會顯示出暖色(紅、黃),相反則顯示出冷色調(藍、黑)。
隨時間增長模式的缺陷
在布洛卡的所有研究中,除了關於男女差異的著作,沒有什麼結論比他在假想中證明的這一觀點——大腦的重量在歐洲文明從中世紀邁向現代的過程中也在穩步增加——贏得更多的尊重和關注。
這項研究值得仔細推敲,因為它可能是我們遇到的案例中最有希望得出正確結論的。布洛卡沒有根據種群的現有地位判定他們永遠低劣,也就是在這個意義上,他認為自己是一個自由主義者。女性的大腦由社會強製造成的不充分使用而導致自身的退化;但它們可能在不同的社會條件下出現再次增長。原始種族沒有經歷充分的挑戰,而歐洲人的大腦則隨著文明的進步而穩步增長。
女性(紅色)具有更大容量的區域包括(b)右邊下額回和中額回,額下回三角部和顳平面;(c)丘腦和右前扣帶回;(f)左右丘腦;男性(藍色)具有更大容量的區域,包括(c)帶狀前回;(d)雙邊後扣帶回,楔前葉和左小腦;(e)前扣帶回和後扣帶回;(f)左右扁桃體,海馬體和海馬旁回。
布洛卡分別從 12 世紀、18 世紀和 19 世紀的 3 個巴黎墓地中獲得了大部分樣本。它們的平均顱骨容量分別是 1 426、1 409 和 1 462 立方厘米——不能得出腦容量隨著時間推移而穩步增長這一結論。(我未能找到布洛卡統計測試的原始數據,但最小與最大樣本平均值之間的差距只有 3.5%,這個數值也許意味著這三個樣本之間可能根本沒有任何差異。)
除了三個確定的地點,沒有任何關於腦容量在給定時間內的變化範圍以及清晰的隨時間變化的模式等方面的信息,布洛卡是如何通過這些有限的數據而得出期待的結論的呢?布洛卡承認了自己最初的失望:他本來希望在 18 世紀的墓地里發現中間值的。他認為答案一定在社會階層之中,因為一個種群能在一種文化里取得成功,至少部分是由於他們卓越的才智。12世紀的樣本來自一個教堂墓地,因此必然是上流階層的代表。18世紀的頭骨來自一個普通墓地。但 19 世紀的樣本是一個混合體,其中有 90 個頭骨來自有名有姓的墓地,平均值是 1 484 立方厘米,有 35 個來自普通墓地,平均值是 1 403 立方厘米。布洛卡認為,如果社會階層的差異都不能解釋數值無法與預期相符的原因,那麼計算出來的數據就是莫名其妙的。對於布洛卡而言,莫名其妙意味著數據必須能夠證明頭骨的重量隨著時間而穩步增長這個結論,而不是把它當作結論產生的基礎。布洛卡再次繞了個圈子:
要不是有這個[社會階層的差異],我們就不得不相信,巴黎人的顱骨容量在 12 世紀以後確實在縮小。而在這個時期......智力和社會的進步相當大,即使我們還不能肯定,文明的發展一定會讓大腦也隨之增長,但毫無疑問,沒有人願意把它作為促使大腦質量減少的原因。
不過,布洛卡按照社會階層對 19 世紀的樣本進行分類,不僅給他帶來了麻煩,也給他帶來了安慰——因為現在他有兩個樣本來自普通墓地, 18 世紀的 1 409 克與 19 世紀的 1 403 克,較早的樣本平均值更大一些。布洛卡是不會被打敗的;根據他的說法,18 世紀的普通墓地中也包含了較高社會階層的人。在革命前的年代裡,一個人必須真正富有或者地位高貴,才有資格在教堂墓地里安息。對 19 世紀窮人的遺骸測量的結果是 1 403 克,而這一數值與100 年前較高社會階層的人的遺骸的數值是相同的。
每種解決方案都給布洛卡帶來了新的麻煩。既然他執意根據社會階層對墓地里的樣本進行劃分,那麼他必須承認,來自 19 世紀的停屍房的另外 17 個頭骨的平均值,比來自有名有姓的個人墓地中的中上層階級的頭骨的平均值要高——它們分別是 1 517 立方厘米和 1 484 立方厘米。丟棄的無人認領的屍體的數值,怎麼可能超過社會精英的呢?布洛卡以一連串超級無力的推論論證道:停屍房建在河邊;它容納的可能大部分是溺亡之人;許多溺亡的人都是自殺的;許多自殺的人都是瘋子;許多瘋子就像罪犯一樣,擁有較大的大腦。只要有一點想像力,就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異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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