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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士血 英雄淚

可幸是相逢 可惜是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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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鎚是一個除了念書什麼都很行的人。什麼都樂於嘗試,但什麼都只做一次,因為大多數事情都太容易,沒意思。對他來說,最大困難,就是做完一件事的時候,需要很費勁地想下一件事。

大鎚的運氣還相當好,好到他的父母能無條件支持他的一切,包括9歲就輟學去習武。一直到20歲,他做過最久的職業是給一個富商當了近兩年的貼身保鏢。可這位富商基本不出門,只不過是活得謹慎,凡事以防萬一,所以不惜重金為自己訓練一個保鏢隊。習武多年的大鎚在這個隊里自然是出類拔萃,但是天天跟自己人打,不多久又沒意思了。於是,他決定走得遠一點找點有意思的事做。富商惜才又心慈,給了他一筆錢,犒賞他難得的骨氣 。

一路走一路尋歡作樂,不出半年,大鎚揮霍了個精光,還是沒能找到一件想做的事。

1

這天,他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上漫無目的地閑逛,聽人說要打仗了,外面好多鎮子都在招兵呢。大鎚一下就來了興緻,四處打聽,終於如願入伍,又能做一件有意思的事了。

打仗並沒像大鎚想像中那麼酷,沒有天天槍林彈雨、狂轟亂炸,也沒有衝鋒陷陣、你死我活,一連好幾天守著一個山頭,哪都不讓去。大鎚又厭煩了,但是又不能走,無聊得不行。

2

這天夜裡,大鎚仗著他的好身手,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出來,打算去不遠處的林子里去溜達溜達。正走得自在,突然腳下一滑踩空了,來不及反應,大鎚眼前一黑,感覺已經重重摔在地上,直覺告訴他,這是不小心落到陷阱里了。

過了會兒適應了黑暗,就著井口透來的月光:祖宗唉,居然還有一個人,想都不用想,這貨也是偷溜出來透口氣的;怕被發現,從天上掉下一個人來都不敢吱聲。

大鎚壓低聲音:兄弟,咱想個辦法上去啊。只聽那人嘰里咕嚕不知道說點啥。大鎚湊過去,仔細一看:卧槽,黃捲髮,竟tm是個外國人!!想必就是他們觀望已久的那個山頭的人了。

大鎚當然是不帶怕的,揪起那傢伙的衣領,掄起來拳頭就要揍。可是那傢伙一動也不動,抬頭看看井口,又對大鎚笑笑。大鎚明白,這個鬼地方靠一個人肯定是出不去了,他倆不管打死哪個,剩下那個也是死路一條。然後,那個傢伙起身,給大鎚指指大概在這井半腰的地方凸出來的兩塊鄰近的石頭,只見他又是扎馬步,又是雙手托舉的,比划了好一陣子。

大鎚能看明白,是一個人先踩著另一個人上去,把自己掛在那兩塊石頭上,下邊的人再順著爬上去,倆人都上到那兩塊石頭上再搭一次人梯,就能出去了。看來這傢伙掉進來有一會兒了,已經研究透徹怎麼出去了。

那傢伙先面壁扎個馬步,示意大鎚上去。大鎚踩上他的肩頭死死扒住了一塊石頭,那傢伙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順著大鎚爬上另一塊石頭,然後拉大鎚上了他旁邊的石頭。

那麼問題來了,下一步要誰先爬呢?先上去的人如果跑掉了,剩下的這個還是要死的。兩個人都遲疑了。

沉默了一會兒,黃捲髮拍拍大鎚,示意他往邊上靠靠,然後伸過一隻腳來,雙手扶壁,略下蹲,然後用他藍汪汪的眼睛看著大鎚的眼睛,堵上他的信任,也乞求大鎚能回饋以同樣的信任。

大鎚出來了,低頭看著那傢伙,雖然高大又結實,但那雙渴望又不安的藍眼睛,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讓他像個無助的孩子。

大鎚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猶疑,要不要拉上來這個天亮就有可能殺死自己的敵人。他真的不確定。此刻的大鎚只能依著自己的本能去折一根乾枯又足夠長的粗枝。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對大鎚來說是,對底下的藍眼睛來說也是——大鎚還是回來了,他看到下邊那雙在這個很久的時間裡已經黯淡下去的眼睛,看到他回來瞬間轉為欣喜。大鎚小心地把樹枝往下送,親手拉上來這個明天的敵人。藍眼睛拍拍大鎚的胸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兩人各自轉身,回去各自的山頭。

3

第二天,果然號角響了,然後接下來三天,大鎚終於親歷了想像中的打仗,是真的打槍,是真的爆炸,是真的殺人,是真的流血,是真的踩著屍體向前沖…

撐到第四天,兩邊都死傷差不多了,不知道是出於好身手還是好運氣, 大鎚還活著,而且是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之後,除了衣服破了一些,還毫髮無傷地活著。

大鎚一口氣連著扔完最後幾顆彈,灰頭土臉地從戰壕里爬出來,站定,滾滾硝煙散去,對面居然還站著另一個灰頭土臉。

大鎚盯著那張被硝煙糊得黑花的臉,一眼就認出來那雙熟悉的藍眼睛;那個傢伙也頭一歪,俏皮又無奈地沖他微微一笑。

大鎚拔出他的短刃,示意藍眼睛撿起腳邊屍體上的軍刀,就這樣,最終還是要對決。

藍眼睛從胸前的兜里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小心地放在不遠處的地上,拿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壓住,然後撿起了那把軍刀…

藍眼睛永遠地閉上了,大鎚的短刃上還淌著他的血。大鎚不確定現在是什麼心情,癱倒在藍眼睛旁邊,哭了。

大鎚拿開石頭, 他看不懂,但知道是一封信,拍了拍土, 小心收好。

支援部隊終於來了,然而最後一個敵人已經死了,於是大鎚成了名副其實的英雄。

表彰大會上,大鎚矗立在一個很高的檯子上。掌聲太聒噪,他一片空白,那些嘈雜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裡。

大鎚低下頭,這一次他沒有看到那黯淡瞬轉的欣喜,而那高高的檯子好像都是他的兄弟以及倒下的藍眼睛,他正踩在一座屍山上…

4

他在兄弟們的碑林里,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他在找藍眼睛的墓碑,突然他覺得自己很可笑:怎麼可能有他,他是敵人,而且沒有名字。就在大鎚喪氣的時候,藍眼睛笑著朝他走來,說的竟是他能聽得懂的話:大鎚,你不要太難過了。這些兄弟跟我們一樣,都沾著兄弟的血,你的手上有我和我的兄弟們的血。我的手上也有這片墓地里兄弟們的血。沙場之外,他們,還有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一樣的英勇,一樣地熱愛自己的國家,超過了一切。只是可惜,戰場上我們是敵人…

大鎚醒了,想起來藍眼睛的信,開始各處找人幫他看這是個啥意思,終於打聽到一個懂洋文的先生。

先生端詳了一會兒,笑了:這個洋鬼子叫哈末,這應該是他寫給父母的信,這一行是他家的住址。Hammer 就是鎚子的意思,哈哈,大鎚,巧了,這人跟你重名啊。

大鎚謝過先生,拿著信,鬆了口氣,說不上什麼滋味,但很清楚這回做完這件事,不用費勁想下一件事了,已經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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