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慶︱毛澤東與《永昌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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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與《永昌演義》

劉榮慶

毛澤東生前十分關注長篇歷史小說《永昌演義》的創作。

永昌為明末農民起義軍李自成所建大順政權的年號。以描寫李自成起義為內容的《永昌演義》一書，作者李健侯，陝西米脂縣人。

米脂地靈人傑，出過美女貂蟬，也出過西夏國創始者李繼遷及西夏開國之主李元昊、明末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還有現代史上抗日名將杜聿明。「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名實相符也。

李健侯很為李自成這位「崛起草澤，戰必勝，攻必克，十餘年間（顛）覆明社稷，南面而王天下」的英雄老鄉而自豪。出身書香門第、文史博通的李健侯認為，就歷史功績而言，李自成可以與同樣起之草莽的漢高祖劉邦、明太祖朱元璋並肩而立；就個人品行而言，李自成「不貪財，不好色，光明磊落，有古豪傑風」，堪稱「不世出之偉人」。正因為如此，李健侯「聽其事迹埋沒，莫及搜考而表彰之，時時引以為憾」。

從1926年起，李健侯從《明史》、《清史稿》及《綏寇紀略》、《豫變紀略》、《流寇志》、《明末紀事本末》、《明季遺聞》等60餘種史籍方誌里搜集史料，從民間口頭傳說中搜集故事，歷時數年，創作了40回、34萬多字的長篇歷史小說《永昌演義》。

1944年，郭沫若為了紀念李自成起義300周年，撰寫了《甲申三百年祭》一文，從3月19日起分四次連載於重慶的《新華日報》，有的國民黨人士攻擊郭影射當局。該文傳到延安，毛澤東指示印發、作為整風文件，供全黨學習，意在「叫同志們引以為戒，不要重犯勝利時驕傲的錯誤」。

米脂開明紳士李鼎銘，精於醫道，溫文爾雅。1937年9月，他在第二次邊區參議會上被選為陝甘寧邊區政府副主席，提出「精兵簡政」的著名建議。接見晉西北紳士參觀團時，夫子自道：「我提此案時，曾趑趄至再，並經友人數度勸阻，但我目睹共產黨民主合作完全出於至誠，乃毅然提出，結果非但未遭反對，且受該黨人士熱烈贊助……我李鼎銘是晚年得遇知己啊！」

李鼎銘曾看過史料翔實、內容豐富、情節生動的《永昌演義》手稿。他和李健侯為米脂小同鄉，過從甚密。學了毛澤東對郭文的批示，李鼎銘便將《永昌演義》舉薦給毛審讀。毛澤東以極大的熱情閱讀了這部長篇歷史小說，寫了一封信給李鼎銘：

「鼎銘老先生左右：《永昌演義》前數年為多人所借閱，近今鄙人閱讀一過，獲益良多。並已抄存一部，以為將來之用。作者李健侯先生經營此書，費了大力，請先生代我向作者致深切之敬意。此書讚美李自成個人品德，但貶抑其整個運動。實則吾國自秦以來二千餘年推動社會向前進步者主要的是農民戰爭，大順帝李自成將軍所領導的偉大的農民戰爭，就是二千年來幾十次這類戰爭中的極著名的一次。這個運動起自陝北，實為陝人的光榮，尤為先生及作者健侯先生的光榮。此書若按上述新歷史觀點加以改造，極有教育人民的作用，未知能獲作者同意否?又健侯先生近來健康如何，能來延安一游否?統祈轉致健侯先生為禱!敬頌大安！毛澤東四月二十九日。」

李健侯見了毛澤東的來信，如約赴延安。毛澤東親自接見並以200元邊幣獎勵作者。

1949年5月，西安解放，在毛澤東過問之下，李健侯就任陝西省文史館館員，並開始以新的思想修改《永昌演義》。不幸的是，作者於次年辭世，小說書稿因而塵封。

李健侯的未竟之業，後來由姚雪垠的多卷本歷史小說《李自成》完成。

毛澤東在「文革」中讀完《李自成》一卷上冊，曾叮囑王任重轉告中共武漢市委，「要對姚雪垠加以保護，讓他把書寫完」。毛臨終前一年，即1975年10月，再次將姚的信批給中共中央政治局傳閱，為姚雪垠的創作創造條件。

1984年，在有關人士推動下，新華出版社對《永昌演義》做了必要點注後公開印行。毛澤東長期關懷從《永昌演義》到《李自成》的創作，一來在於讓全黨借鑒李自成起義的歷史經驗；二來在於他的「吾國自秦以來二千餘年推動社會向前進步者主要是農民戰爭」的唯物史觀。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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