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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層誘惑 | 亭林記錄

原標題:高層誘惑 | 亭林記錄


關於「致命爬樓」


文 | 老Van


周末晚上好。


前段時間在微博上刷到一條「極限永寧墜落」的新聞,原文為:

「11月8日13時許,吳永寧在湖南長沙華遠國際中心墜樓。當地警方通報稱,其死亡原因系高空墜亡,排除他殺。如果沒有這次意外,他將在11月10日攜繼父和母親前往湖北女友金金(化名)家送彩禮。」


在百度百科上能夠看到吳永寧的頭銜為「國內高空挑戰第一人」,曾在橫店做過群演和武行,而後全身心投入戶外極限挑戰和短視頻拍攝,已經成功挑戰包括武漢、南京、重慶、長沙等地的高樓和大橋。


看他的小視頻,手心通常會捏出一拳汗,「在樓頂邊緣騎平衡車」、「在高樓外牆做引體向上」、「在兩座高樓樓頂之間進行跳躍」這些被常人認為「自殺式」的行為是他小視頻里的常態,每一幀都在挑戰心理極限。


當然,不斷挑戰心理極限的驚險、刺激也給他帶來了百萬粉絲和一些廣告商,巨大的利益讓他停不下來,據說這次讓他死亡的攀爬本可一次性賺足十萬塊。



吳永寧的這種玩法叫Rooftopping,中國玩家稱之為「爬樓」,顧名思義,就是爬到樓層的最頂部去,然後進行一些拍照或者特技表演的活動。


即使Rooftopping與死亡擦邊,具有極高的危險性,也並不算合法,但還是有無數的青年沉迷於此。與吳永寧不同的是,他們沒有酬金,免費沉迷。


「他們像Spiderman,穿梭於城市的各個高樓。他們不一定被常規人所理解,在部分常規人眼裡,他們更像是自殺式小分隊。」


這次「亭林記錄」,幾個爬樓玩家分享了一些體會。


1

醬油(Barikobari)


「從非日常的視覺觀察非日常的景色」


入夜後,上海三大件(陸家嘴三大高樓)的巨幅燈光在夜空下映襯出極強的明星感,並排排列的還有周圍一眾高樓,同樣吹拂著黃浦江的風,但所有的樓都不如它們醒目。


這些高大的鋼筋水泥,是爬樓青年們的根據地,也是深夜與大樓保安玩貓鼠遊戲的戰場。


醬油(Barikobari)坐在遠處的一棟樓頂上,以三大件為背景拍攝了一張照片,腳下是萬家燈火。



Barikobari是個24歲的日籍華裔,小時候在日本生活,初高中在上海,後來大學去了美國,現在回到了日本。


「醬油」是大家對他的稱呼。起初在入一個叫「Choutofu」的群時,群成員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華人攝影師,他/她們都拍的非常好,Barikobari認為自己是群里拍的最差的一個,就一直喊自己是「打醬油的」。當然,他的職業也並非攝影。


最開始,醬油是意外被一個朋友拖上一個roof的,那個時候看到的景色給他的衝擊讓他對rooftopping這件事兒一見鍾情。


「第一次爬樓爬了個四十多層的樓,說實話是真的嚇到了。」

在爬樓黨里,四十多層並不算高,一般六十層及以上的樓算得上有挑戰意義。但畢竟是第一次,醬油回憶起來,對那天的風特別記憶猶新:「我記得那天風很大,我坐在樓邊上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要是被風吹下去了該怎麼辦?」


與我想像不同的是,原來他們對於「在幾百米高的樓上把腳伸出去」這件事兒,也是極為小心翼翼的。


即使害怕,在爬樓這件事兒上醬油還是瘋狂的沉迷進去了,他告訴我這事兒「像吸毒一樣是有癮的」。「當一個自己看慣了,住慣了的城市突然對你展現出了完全不一樣的樣子,那種感覺真的是妙不可言。」


翻開他的ins,上面有不少爬樓時留下的照片:凌駕於高樓之上,一眼毫無障礙的可以看穿整座城市,車水馬龍盡收眼底,唯「壯觀」二字可形容。畢竟這樣的視角是屬於少數人的,它也為醬油在ins上贏得了大批粉絲。



醬油的ins截圖


至於恐懼,多爬幾次之後就習慣了。


從第一次爬樓得到了絕妙的體驗後,醬油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時間或體力允許的話,「真是恨不得天天爬」,他還打趣兒的說:「爬樓也幫助減肥,rooftopping之後瘦了二十斤。(可愛臉)」


對於「失敗」這件事兒醬油並沒有考慮的太多,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和身邊的朋友都很小心翼翼,並不打算把生命當做玩笑,另一方面,他們不會像吳永寧一樣,在樓頂做一些危險動作,坐下來把腿掛在外賣拍個照是他們做到的最大極限。


其實他們比誰都愛惜自己的生命。

2


Bean先生(豆子)


「我爬樓,是為了拍鞋」


「首先,你應該不是警察吧?」


我跟豆子的聊天,從這句打趣的質疑開始。豆子是一個在籃球公司工作的年輕人,長的高高壯壯,朋友圈裡經常曬各式最新款的籃球鞋。


對於警察的警覺每個爬樓愛好者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畢竟「躲保安和警察」是他們遊戲過程中較為重要的一關。


曾經有兩個著名的俄羅斯人在爬上海中心大樓的時候就差點被警察給逮著。2014年春節的時候,他們用2個小時徒手攀爬上了上海中心大樓(當時世界第二高樓),為了拍到好照片在樓頂停留了18個小時,不過在後來警方想要調查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出境離開了,留下了著名的「假名」:Vadim Makhorov和Vitaliy Raskalov。



Vadim Makhorov和Vitaliy Raskalov攝


豆子告訴我,爬樓者被抓捕的理由通常是「擾亂社會秩序」,如果他們不出事倒還好,萬一出了事情,責任也會落到大樓的管轄單位手中,所以保安對於爬樓者也會嚴加看管。有的時候,為了躲避保安和看電梯的阿姨,他們通常會選擇徒步爬上六十幾層的樓頂。

今年年初,因為一句和朋友的互相嘲諷,豆子開始了第一次爬樓體驗。


朋友說:「你別怕是不敢去吧?」


豆子說:「去就去。」


其實在這句「去就去」的背後,豆子也前思後想了一個月,才去嘗試,這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坦言:「做這種事確實需要鼓起勇氣。」


豆子把第一次的爬樓的地點定在了外灘附近的一棟樓房上,外灘地帶也是愛好者們的聚集地,因為它具備所有選樓的條件:


1、高樓多


2、燈火輝煌


3、車水馬龍


在勘察場地的時候,豆子也怕出事兒,給自己想了條後路:「要是萬一的話,先滑到3點方向的歪脖子數,運氣好還能苟活。」當然最後那天他成功了。


翻出去的時候,豆子的好兄弟全程在一旁扶著。他說自己並不算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爬樓愛好者,而是球鞋愛好者:「我喜歡拍自己的鞋,想換個角度把自己的新鞋分享給朋友」,第一次爬樓他穿的是一雙芝加哥配色的AJ3。


「翻出去的時候很緊張,但真的爬出去了,確實會想到很多,覺得自己很渺小,你無法改變這個世界。」


3


痘痘


「我在66層的樓頂看日出」


Rooftopping也是一個圈子,有著自己的社群。


工程師痘痘在半年前加入了一些爬樓的社群,然後開始三三倆倆約著一起爬樓。他們並不相互認識,因為愛好聚集在一起,這半年痘痘就參加了十幾次rooftopping的活動。


這個圈子不大,混來混去就是這些人,多去幾次可能就能把人給認全了。


每月會有幾個下午,群里的人開始想要找點樂子,他們挑好場地,有的甚至翹了班,約在某個地鐵站門口,然後一起去進行這項秘密活動。在見面之前,他們不會把具體的地址發在群里。


痘痘爬過最高的樓有66層,去和朋友在樓頂過了一夜,他們一起嘮嗑打農藥,最後看到了這座城市的日出。


留過夜不是原定計劃,因為阿姨在後來關閉了電梯,他們也並不敢大張旗鼓的走下樓去,索性就留了一宿,當時正值盛夏。


因為經常要躲避保安,痘痘從來不獨自去爬樓,否則他會覺得自己像個小偷。


在上海,這半年來有越來越多的樓頂被封,大樓的保安看管也更加嚴格,特別是有的高層樓樓頂會在夜晚直接進行封閉,這與爬樓者的數量增加多少有些關係,所以痘痘和他的朋友們在安全以及地址保密問題上做的十分緊密。


「爬多了,跟保安打哈哈的經驗也多了。」但痘痘自己心裡也清楚,生命是自己的,他從來不會在樓頂上做出出格的舉動,也不會給保安惹來麻煩。


4


忠告


其實rooftopping愛好者們好像並不抱著「拿生命開玩笑」的態度,反而因為遊走在「命懸一線」之間,他們更加註重安全保護,也不會像吳永寧一樣去做危險的嘗試。


爬樓對於每個人的意義也不同,醬油說:「開始爬樓了之後,走在路上會時不時的抬頭看看一些高樓大廈,想著是不是可以試試看,然後就跟自己的小夥伴或者自己一個人走起了。」


儘管rooftopping再嚇人,年輕人們還是抵不過刺激和新鮮感的誘惑,躍躍欲試,他們對於自己的身體通常也會有過分的自信,這種「打破秩序」的破壞感本身也是致命誘惑。

微博上搜索#爬樓黨#的話題討論量有將近兩百萬,時而也有爬樓意外死亡的新聞產生,「國內高空挑戰第一人」的意外墜樓也給爬樓愛好者們敲響了警鐘。


對於還未嘗試過rooftopping的朋友,醬油、豆子和痘痘無一例外都給出了幾乎類似的忠告:如果只是純粹覺得很酷而去試的話,真的沒必要。


(END)


編輯 / 老Van


封面 / 醬油

文中配圖來自於三位採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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