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那的確是深深的寂寞
輾轉反側,徹夜未眠
我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裡
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裡一樣
-清早看到熊熊發在朋友圈的話,她在西安。
這些面向自己內心的拷問,是不可少的。
真實難得。
熊熊是我在豆瓣上遇到的姑娘-
那時我正欲奔赴新疆,她發帖征尋同行前往阿勒泰的夥伴。我打算直奔伊犁,聯繫到她時,她已啟程。我初到這兒的日子裡,看到她每天狀態的更新-
她是真正行走在冰天雪地,在冰面上旋轉起舞的女子。
我打心底里佩服她這份勇往,還有一個原因,是看不見的承受。
想起Erxat說,「如果生活就像你發的朋友圈一樣該多好。」這話說在很久以前了,那年他17歲,明白朋友圈裡的無限美好背後,相應地,無限空乏。
「秘密在分享的一瞬間誕生與消亡。」
熊熊旅行中所見的勝美和所歷的艱辛,在她朋友圈裡都可以看到。
但我明白,我們內心更多的更深層的東西,是不被展示也無法展示的。
而這一部分,才是真正與自己有關。
這也讓我想起剛來這兒的某一天,小YW給我發消息,我說我在哪兒哪兒 是維民聚居區。她問,有什麼好玩的嗎。我說,也沒什麼,就是好看。
接著下午,我就收到她的一張圖片,拍自她那天讀的文字。
那些話,深深觸動著我敏感的內心。
我很感謝她。
因為旅行中的人,必須要時常自省。沒有這份自省作為指引,一樣會如同在俗世繁雜工作里迷茫的人。
「身心都已經疲乏,好奇心退去之後是深深的隔膜,我好像是從一幀幀明信片前讀過,教堂、音樂廳、森林、萊茵河,它們美不勝收,卻與我兩不相干。
我想,旅行其實是深深的寂寞,只是新鮮感掩蓋了這些。」
這些,我都感受過。
生活中我懶於給別人講我的旅行。
你想聽什麼。
美景美食美酒美人。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可講。
而真正重要的東西,
永遠是語言無法抵達的。
我可以試著給你講講我的寂 寞
17歲時讀劉瑜,她說,一個人也要像一支隊伍。是這樣的,無論遇見誰,也無論在哪兒,即便不在旅行中,與我為伍的,終究是我自己。
昨晚在電話里對媽媽講-
每個女孩子,最好是在20歲出頭,都應該有一段完全地獨立在外生活的經歷。這會讓她成長。尤其是像我如此,存在成長空洞的人。
自己在外,當身邊不存在更親密的人時,也只有自己愛自己,別 無 選 擇。我是在旅行中學會了這件事。
你相信這世上有人愛你如生命。是有的。但越成長便會明白一生中遇到如此千載難逢的人,除父母外,寥寥無幾。別總寄希望於愛情,可相信,不迷信。
在我個人的情緒價值評判里,只有積極情緒-
你眼中的難過、悲傷、失望、痛苦、甚至絕望,都不屬於我的消極範疇。在我這兒,最多是中性。如同寂寞和,孤獨。
那的確是深深的寂寞。可我不覺得這會讓我無所適從。即便它偶爾會讓我捉襟見肘,也不過是更清楚地認識自己。
我需要以上這些。所有,我都需要。
所以每當情緒狂潮湧來時,我一點都不想躲避。分身一個自己出來,觀察另一個被席捲的自己。
這是難得的機會。你要知道,某種程度上講,這是年輕人才有的權利。
若是你覺得皺眉,想要反駁我。只好心建議你免去這無謂的唇槍舌劍。大家只是價值觀不一。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別互相綁架。姑妄言之,姑妄聽之。
其實我知道,昨早7點就醒,並不是餓醒。而是我前一晚思考整理了很久的年前計劃以及回返路線。
熊熊的自問-
下一站去哪兒,以及我為什麼要去那兒。
也是我的問心。
只有心給出回應和暗示,才能啟程。
我常說「興之所至」、不做攻略,是指我隨心隨緣,不是隨意。
「倦於語言」,這四個字是我很尊敬的一個兄長的簽名。是這樣的,生活中我是個懶於多說話的人,並不喜歡講我的旅行,因為發問者所說的「旅行」,偏向於旅遊。游,沒什麼不好的。做遊客,也沒什麼不好的。
伊棧青旅群里加我的一個小哥昨晚給我消息,說「覺得你們都不太會玩,我就只好又拿出我的老文章獻醜了」。出自我的討好型人格,我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但文章我並沒看。他評論「伊寧的回民麵館,相比較維吾爾族的麵館,差得不是一星半點」。說實話,這兩條信息,或者真帶著好心。但更多的,不過是炫耀和價值綁架。以及,這是無用的熱心。
我受不了太沖的氣味,包括飯香,這一點我表達得很明確。
我不愛玩,我也不愛吃。對這兩樣,我既沒天分也沒追求。對此我也很隨緣。
在杭州時,沒人玩,我接受外桐塢給我的一切,美與辛勞,相遇與分別。
另一條魚兒和我,她臨走時留念-相逢,明白何為雙魚
與這經歷完全對照的是在陽朔,我遇到愛玩會玩愛吃會吃的人,我也同樣願意嘗試與接納。
有也可 無也罷,是我把旅行作為生活的態度。偶爾會成為遊客,但絕大部分時間,我只覺得自己暫時寄身於某一片天地間,像個當地人卻不是,無法給自己任何身份。
那就這樣。我不想假裝熱鬧,假裝熙攘。
我喜歡,就這麼住下來,不去那些熱鬧的好玩的地方,也沒關係。生活中每一件事都可以當做完整自己的機會。
年輕狹識,我需要仰仗時空的變換給來擴大內心成長,使之不受局限。倘若有一天我走得足夠,經歷足夠,我不再需要對其它時空的憑藉,假使真要被客觀條件限制於家鄉小城,然心不受限,做到當下就是修行處。然而我現在還做不到。
我仍需要以自己的方式訓練自己。
我覺得好玩,就好玩
包括我原來教過的新疆學生,以及很多人,都會和我說,新疆現在沒有什麼好玩的。
是,冰天雪地的,沒什麼好玩的,我也不是奔著玩來的。如同這個覺得自己很會玩的小哥哥一樣,他以自己的角度來評判我。我現在說到這個事情,心裡只是覺得淡淡悲哀,
太多的人與人之間交流,不過是各說各話。
「對別人的直言不諱,一定要帶著善意和祝福,否則就失去了意義。」
這半年多來,我已經倦 於 回 答你為什麼要辭職 你為什麼要去那兒 去那兒待多久 你的錢哪來的 那裡有什麼好去的……
如果你看到了這些話,那就
不要再追問我來路與歸途。
在公眾號的第二個菜單「子非魚」里說過,「即使深知 有被誤讀的(必然)可能」。
你其實不懂我遊戲人間的方式,
沒關係,也不必懂得。
最末這句,抵換那句「新年快樂」,送給所有深感孤獨或者寂寞的人兒。Ta不懂,就不懂吧,你其實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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