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戒莊嚴：無法忘卻的慈舟法師

慈舟法師

在中國現代史上，弘一大師是眾所周知的律宗大德，卻很少人知道慈舟法師亦是可以與弘一比肩的律宗巨匠。

他一生往來南北各地，隨處創辦佛教學院，弘律講戒，培育僧才，令正法傳續，戒燈再燃。不僅是一位弘揚律法、持戒精嚴的一代律師，更是一位傾心辦學、培育僧才的僧教育家。

東初法師評價說：「弘一與慈舟專弘戒學，乃末法時代之瑰寶。二師律己至嚴，治學至勤，自奉極儉，赤足芒鞋，孓然一擔，實近代僧中罕有其匹！」

1958年1月6日，慈舟法師示寂，距今整整60周年。在這個特殊的紀念日，謹以此文緬懷長老巍巍功德，法乳深恩。

文/溫金玉

慈舟法師，生於清光緒三年（1877年）九月十九，恰好觀音菩薩出家日，湖北省隨縣人。俗姓梁。父諱禮簡，法名真法，母黃氏，法名寂智。皆受三歸五戒。

法師幼年習儒，且跟隨父母學佛。成人後，常懷出世之志，而以奉侍二老不能如願。

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開始教讀生涯，為師者十載。

宣統二年（1910年）春，其父西歸。法師痛先父之早逝，感人生之無常，再次請求出家。蒙母同意，遂與妻室同時出家。

先投本縣佛洹寺，禮照元老和尚為剃度師。法名曰普海，字為慈舟。是年冬，於湖北漢陽歸元寺，於大綸心經律師座下受具足戒。次年，再回剃度本寺。

民國元年，在本縣天齊寺結夏安居。受戒後參訪諸方叢林，親近當代宗教律凈諸大德，尤得月霞老法師華嚴學之正傳。

民國三年秋，月霞老法師在上海哈同花園創辦華嚴大學，法師即入學求讀，至民國五年畢業。應慈、戒塵、持松、常惺法師皆為華嚴大學的同學。

後朝拜普陀、九華、五台諸聖地，並在南北各地講學弘法。這樣的學習經歷和參訪體悟為法師日後興辦僧教育奠定了基礎。

慈舟法師創辦僧教育始於民國九年。是年秋，他於漢口九蓮寺，輔助同學了塵、戒塵兩法師，辦「華嚴大學」。

民國十二年夏，應杭州靈隱寺之請，開辦「明教學院」，但因江浙戰事而中輟。冬，應常熟虞山興福寺同學惠宗和尚之請，籌備「法界學院」。

民國十三年春，正式開學。

民國十七年春，因歷年勞累，體弱多病，赴蘇州靈岩山寺念佛靜養。秋，應鎮江竹林寺之請，創辦「竹林佛學院」。

民國二十二年秋，應虛雲長老之託，於鼓山籌辦「法界學院」。

民國二十五年，復應大護法禮請，於福州城內法海寺，再辦「法界學院」。

法師開始講戒弘律，緣於青島湛山寺倓虛老法師之請。倓虛曾撰《慈舟法師在湛山》一文述此因緣：

過去我對律典，雖然也都涉獵過，可是並沒深去研究，不敢自稱內行。

然而對此卻很注意，因此在湛山寺修起之後，我給大家請來兩位專門持律的法師，一位是慈舟老法師；一位是弘一律師。

請慈老的原因，一則是因他為當代大德，南北都去過，飽參飽學，對各地家風規矩都經驗過，來湛山後，可以幫同建立一下叢林的規矩。

二則因慈老講教代持律，出家人如果不明白戒律，是一個大缺點。

過去我對戒律雖看過，並沒深去研究，就是研究過，因整天忙於蓋廟，也無暇給大家講。

戒是給後人所立家法的總綱，律條是裡面的一些細目。考究起來，非常嚴格！

尤其講律的人，說到哪裡要行到哪裡，以身作則；不然說的和行的成兩回事，不但不能律己，也不能律人，久而久之都馬虎下去了。

因此把慈老請來，讓大家對戒律多加註意。

慈老到湛山後，對於規矩方面改正不少；沒有的也添了不少：如持午、誦戒、結夏、安居等，都是慈老在時所立。直到現在，還是按這樣規矩去行。

慈老來後，除在湛山寺講經講律外，有時到佛學會去講。

一九三六年秋天，我去長春般若寺傳戒，湛山寺的事，全歸慈老法師分神代理。他向來是不別眾食，不單受人供養，一切隨眾。

法師在湛山寺講演《比丘戒相》，提倡結夏安居，教風為之一變。倓虛法師所創立之東北、華北各大叢林中，嚴持律儀，常年持午，半月布薩，結夏安居等合乎戒律之事，皆慈舟法師倡導之功。

當時北平有一凈蓮寺，乃是寶一老和尚新建的，不幸寺才建好，寶老就圓寂了。借他人的地方辦學院，不是常久之計，不如將凈蓮寺接過來，辦學院可以完善。

於是「解夏」之後，倓虛法師即介紹慈舟法師接任凈蓮寺的住持。這樣就將福州的法界學院遷到北平。

後來一個皈依弟子為慈舟法師另建一處精舍，名曰安養精舍，請上人遷入靜養。此後，法筵日盛，常應本市廣濟寺、拈花寺、居士林，暨外埠天津、濟南各處，禮請講演經論。

民國三十一年，結夏於安養精舍，所集《毗尼作持要錄》一書出版。

三十二年春，天津功德林，請師講《阿彌陀經》，其講記即行刊出。

三十五年，住極樂庵，單雙日輪講《楞嚴經》及《四分律》。

三十六年二月間，於安養精舍，傳授二部僧戒。

三十七年赴閩北雙泉寺結夏，為寺中大眾，講《四分戒本》，並在海潮寺、大覺寺、地藏庵、主持念佛七，逐日開示。

三十八年春，返福州，住舍利院，院中供有印光大師與弘一法師的舍利。為學人講《梵網經》，及《四分律》。

四十年春，在雪峰寺，為大眾講《大乘起信論》。冬，至泉州承天寺，主持佛七，講凈土要義。

四十一年秋，四眾恭請，住持南普陀寺。晉山典禮，甚為隆盛！曾為漁民百餘人，授三歸五戒。但以身體虛弱，仍去日光岩休養。在養病期間，口述「增訂自修日課簡錄」出版。

四十二年夏，為北平四眾弟子堅請，遂回北平，駐錫安養精舍。

民國四十四年夏，於安養精舍，傳授二部僧戒。

四十五年，病重入院，治療數月，病勢轉輕，乃遷回精舍療養。

四十六年，十一月十七日安詳舍報（1958年1月6日）。這一天既是彌陀聖誕，又是小寒。

七日後火化，送龕者數百人，獲舍利數千顆，五色繽紛。靈骨分供於北平西郊青龍橋觀音寺塔和蘇州靈岩山寺普同塔。

律航法師輓聯：

自我親聞訓：初言生處轉熟，繼言熟處轉生，先覺後覺恨見晚！

有人請開示：一曰持戒念佛，再曰念佛持戒，南山廬山並千秋。

李炳南居士挽曰：

惟陡降於觀音誕辰，乃解脫於彌陀誕辰，且與釋尊同世壽；

既闡宣乎華嚴經藏，復受持乎凈土經藏，定生極樂續高僧。

慈舟法師除各地辦學培育僧才之外，還於各處道場創立風範，令學人行持有據，修學有歸。

如近代凈宗的專修道場——蘇州靈岩山，規模之具備，行持之嚴格，可以媲美廬山慧遠僧團，而靈岩山道場的典型，就是由慈舟法師所創。

靈岩山重興伊始，由於印光大師時閉生死關，無法親訂道場方針和率領大眾，因而特派當家赴滬恭請慈舟法師前來主持道場，慈舟法師不負所托，在蘇州靈岩山寺創立「常年打七念佛堂」，並編定佛七儀規。

慈舟法師應邀於鼓山辦「法界學院」時，弘一大師曾贈書慈舟法師，並囑學人前往親近依止。可知慈舟法師之德行在當時已具較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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